宝音的女儿菁菁得知父亲的噩耗后,泣不成声,她抱着演出服就往出跑,正好今天是在张美茹家的大酒店里表演,正跑着碰到了肖利的儿子东东,她把那一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到了他的手上哭着就跑,头也没回,丢下了一句话“我爸没了”。
宝音丈夫“楞子”过三天,按照当地习俗给小隆重一下,亲戚们都给来祭拜烧点“纸钱”。十点钟正式开始,其他人都在外面忙乎,只有宝音忙乎完她的事上炕歇着了。
刚躺下,就有电话铃响。她接起“喂,”她懵住了以为是外地的那个亲戚或朋友来电话,苦苦地问了一声:“你哪位?”
那头毫不客气地说:“哎呀!你这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几天就把我的电话忘了。我是梁伟,金梅家的。”
宝音苦笑地说:“唉,我都给懵住了。”她说话比较慢,正要再说点什么,对方急着回话。
梁伟听宝音的嗓音沙哑、积极性不高,心里有点着急,他怕她返回,所以赶紧说:“她姨姨,怎么回事呀,你可别把我给逗了,我这里可给你定个差不多了,就等你的回音了。”
宝音也不了解对方怎么个情况,就觉得事情没法办了有点对不起,不好看,但是也没办法,就用她的那低八度声音回话,她先“唉”了一声,把那头梁伟还真吓了一大跳,接着说:“我们家出事了,孩子她爸给出去打探有关菜的情况,不幸被雷电击中,今天正好过三天了。”
这是天大的事呀,自己这边再麻烦也不及她那边,怪不得呢。梁伟灰心丧气,人怎么总是怕的啥就遇到啥。但他还是想落个实底,问:“那你这菜还往过弄不了?”
宝音感觉自己也没有那闲空,就跟着人家其他人家凑到一块儿卖吧,实在是没办法为大家服务了。无奈地回答了句干脆的话:“唉,没办法了,我没有空,村里也没有个精明强干的人,尽是上了岁数的人指不上。”
梁伟安慰了一句,“你就节哀顺变吧!”之后辞别:“那就你忙吧,不打扰了。”他无奈地认了,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那就自己谨慎点处理吧。
梁伟又给那“小菜霸”反馈这边没有弄成的情况,“小菜霸”气急败坏,认为梁伟是耍他了,还想和人家学做法呢,在玩手腕,让赔偿损失,教学费呢,说是把人家的一个大客户来谈生意的机会给错过了。梁伟不答应,之后人家还约他出来谈谈,他以哥们意气的胆量去赴约,结果被人家两三个人狠狠地揍了一顿回来了。他带着一个黑眼窝半张紫青脸和瘸着的腿回来了,再也无心出去开车了。
金梅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要不他不把自己骂个痛快。现在只有安慰他了。
金梅打算回去给宝音做个精神支柱,她也不打算通知其她同学好友。温巧云和张美茹她们都经历了一场厄运,不能再让她们受打击,安亚萍和任洁都刚做完喜事也不要给人家添乱,王健人家生意很忙,季莲上着班,她想好自己只身走了。
在下乡的班车上她看到一位很面熟的小伙子,便主动坐在他的身旁,小伙子也抬头看这位面熟的阿姨,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金梅终于想起来了,问:“你是肖利的儿子吧!咱们刚见面没几天。”
肖利的儿子东东,也明白是那天见的面,就是分不清是哪位阿姨,他就势顺势,也不好意思问是哪位阿姨,直接回答:“是,阿姨。您也回去呀,也是坐这趟车?”
金梅估计这孩子也不知道她是哪位阿姨,就告知说:“我是金梅阿姨,我和你姥姥家和你宝音阿姨家都是一个大队的,当年我们都是一起相跟着走路。你这是也回家呀?”
“宝音阿姨家出事了,美茹阿姨派我回来帮忙,说她不能回来了。”
“正好,我也是去她那里的,哎哟,路上还碰到个伴。”
一路上,天气阴沉沉的,空气里灰蒙蒙。向外边的地里望一望,还有一股凉意。湿湿的庄稼地有交代了一生的枯干,有经得住霜打的菜叶,有翻新的土地网络着一层细小的水珠,有刚刚翻出的新土豆大小不一地裸露着,等待后面的人来捡。向日葵已经失去了它固有的向阳本领,光着杆子举着一个头,仰着或俯着一张黑色的脸等待收;绿绿的菜地大片大片地一眼望不到头;黄绿相间的玉米叶再也遮不住那非要露出来显摆的玉米棒,都像那勇士坚忍不拔地挺胸而立。是收了,可是,有没有人来收购确实也是个问题,逼得人们不能不着急,看着还发愁呢。金梅一副惆怅的样子对着车窗外。
东东孩子家那管那无关乎自己的闲事,只是低着个头看他的手机,和金梅阿姨有一句没一句地答言。
现在农村里都是油漆马路,很快就到了宝音家村子。这会儿这里还阴沉沉的像要下雨的样子,云层很低。十月天,按照人们在市里的穿衣这里还是有点凉,村里就像那敞开的门,八面通风与地里一样的凉。两个从城里来的人有点受不了,他们通过疾走来产生点内热,抵挡外来的寒气入侵。通过一路盘问找到了宝音家,家里人比较多,明天正式大的祭奠仪式,远处的亲戚都来了。出出进进的,双方的亲戚有的也互不认识,金梅和东东进来人们只是个看,没有人和说话。两个人直径进了家,看到宝音在炕上半躺着,正好面对着门。宝音看到了她们,一下子有了精神,赶紧起来往地下跳,紧接着握住金梅的手,之后探过头亲昵的看着东东,说:“你们咋就来了,想也没有想到。”说着又哭了。
东东把手扶在宝音的背上,安慰道:“阿姨,不要哭了。”
金梅握紧宝音的手,说:“可不要哭了,你得振作起精神,让孩子看到好受些。”
宝音擦掉了眼泪,从人缝隙间推她们上炕里头,有眼活心事的人,给让出一点地方,金梅上去了。东东站在靠柜子的地方,问:“阿姨,现在有什么活需要干我给您干。”
宝音回答:“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交给一个总管先生,到时候他要缺人手我给告诉他。晚上,需要的人多,出去上庙呢。没事就家里呆着吧,看你们都穿的太少,有点凉。”
有金梅在身边,宝音好像有了精神支柱,她振作起来一些,不像之前总在炕上窝着。金梅也成了她的依靠,两个人出入成双,连上个厕所也在一起。悄声地说着话,经过那里都有内容可谈,这都是金梅的安排,为了让宝音不至整天沉陷在那悲痛里。她们走的慢,说话也是悠悠的,音量也是只有她两个能听到的。
东东男孩子家里呆不住,除了认识个宝音就是菁菁了,他看到菁菁没事时还要往地里去,他也就跟着去了,帮助菁菁干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