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洁的父母从把介绍信递到了女婿的手里,就觉得这个女婿属于他家的了。并不着急他快点来,他们现在是珍惜着与女儿在一块的日子,甚至还希望女婿晚几天来领女儿。
任洁的内心现在很复杂,对象带着介绍信走了半个多月了,也没个音讯。也许是他不想结婚;也许是婆家不同意结婚;也许是他有事顾不上。她每天等着对象突然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咱们结婚吧。
家里天天都是如此平静,可这不平静的心情再也不想与平静的家里天平式平衡着。她开始到别人家去串门了,为的是回来能有个惊讶――看到他的自行车在院里。每天一进街门送给她的都是失望。但她坚持要看到这一幕,直到快年根了,她才不想了。开始盼过年了,初三他就能与自己见面了。
正月初三,张老师来了。
任洁将长时间向外盯着的目光收回,又长时间眨着眼睛,可是眼前那黑色的圆圈一时怎么也不能消失。眼看对象就要进家了,这种情况还是不能转变过来。她双手捂着眼睛柔来柔去,等对象进外屋与父母寒暄,她才睁开眼睛,轻轻地眨了几下,眼前只剩下小而发绿的圆圈了。
她笑着向对象打招呼:“来了”
张老师略显微笑应了一声:“嗯。”张老师还没有上炕,任洁那远方的哥嫂们相继进来,张老师也很方便地出来迎接。他这一出门,对大嫂来说很是吃惊,大嫂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在家里还与丈夫打了赌,现在看到了,她开始怀疑男人常小看女人的:妇人之见。不无道理。
就在张老师离开小杨家那天,小杨送出去他的那段路上,俩个人约定了每隔几天见面,并且到镇供销社互相装着买东西。就这样年前他们见了几次面。有一天,正巧小杨在送张老师上路并在依依不舍的作别时,迎面碰到任洁的大嫂,他们的举止被任大嫂看了个一清二楚,任大嫂出于好奇路过故意看看这对年青人,没想到这男子正是小姑子的对象。她回来把所见告诉了丈夫,丈夫也为妹妹的未来捏一把汗。于是,就通知各兄弟正月初三都回父母家来,商议对策。妹夫来了让他表白,若不来再说不来的。今天他还真的来了,到要看看他是怎样的态度。
女人们在地下忙乎着做饭;男人们炕上大摆酒宴;孩子们互相拿着挣来的压岁钱跑到商店了。家里没有了干扰就开始谈正事了。为了不让妹妹知道,哥哥们小心谨慎地谈着。
最先开口的是大哥:“小张,考虑没考虑结婚的事。”
小张有些紧张了,赶快应付了一句:“嗯……,结婚介绍信我也拿到了,回去和父母商量。母亲也没有思想准备,我想等母亲想好了再张罗。”
“现在的年青人还让母亲为你想办法,太没主见了吧!”二哥在激他,他们也不怕小张有什么想法和难堪了。
可张老师为自己开拓,“作为孩子,怎能不听父母的话呢!”
“那你找我妹妹是你妈看对的,还是你看对的。”
小张对喝的有些多的不客气的三哥也来个了一个不客气:“三哥,这找对象的事和结婚的事有些差别吧!”
“都是你的事,哪有什么差别,你要结婚,你母亲能反对吗?除非讨厌媳妇。”
此时都停止了说话,任洁却在地上感觉哥哥们今天对对象有些反常,就走到桌边伸手去拿酒瓶。对象见势就把酒瓶抢过来,说:“别怕,我们没有喝多,你忙去吧。”
任洁不听还站在那里。大哥内心可怜着妹妹,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丝毫不知自己的处境,不禁心头一酸,泪溢眼眶。为了怕妹妹看出来,他低下了头。
二哥抢在了三哥的前头劝说妹妹:“小妹,没有你的事去吧,帮嫂子们做饭去。”
小张无法放下酒瓶,就给各个大兄哥加了酒,自己也加了。这时,每人都是一大杯。哥哥们都想借酒发泄,所以不反对这样。小张也不服气这三个人,他们都举起了酒杯谁也无话,只是向各位示意了一下。一半喝进了肚里,一半被较重的力度振动的在杯里晃荡,使那发出的光亮一闪一闪的。
他们都有想说的话,一个个两指搓着那杯子酝酿着怎样开口。任父见这三个儿子的来头不对,就喊厨房的人上饭。二儿子说:“爹,我们还喝呢,您要是坐累了就躺着吧,吃饭的时候喊您。”说着,向从厨房门口端出饭的大嫂摆了下手,大嫂明白啥意思,就把饭端走了。
二哥第一个开腔了,他以一个文人都具的腔调向妹夫发话:“妹夫,回去做做你母亲的工作,把婚结了吧,你们早点结婚,我父母就全部交代了,老爷子今天保不了明天,他老人家为了没有遗憾,早早地给任洁把介绍信开出来了。”这一试探性的要求,让兄弟几个集中了注意力,等待这妹夫的发话。
小张慢慢地说:“等我回去把介绍信换了再说吧。”
三哥不客气了说:“别人听到女方要求结婚巴不得呢,非常高兴,我看你满怀的无奈,恐怕背后有什么隐情吧!”
小张有点心虚,强压着那恼羞变怒的情绪,然而,余怒让他有些冲动,硬着口气说:“哎呀,结婚有什么,结就结呗,因为这还弄开隐情了。我这次走就把她带上顺便把婚结了,有啥呀!我在这里感谢各位哥哥了。”他边说边举起了酒杯,“来,为了我们即将来临的喜事干杯。”哥哥们附和着“来,干杯。”
四个人两瓶酒没了,还要酒。任洁坚决不给拿了,媳妇们拿碗的,端饭的,各忙各的。之后,都上了炕,任洁在炕沿底坐着板凳,为的是方便跑腿。孩子们小的安顿了窗台上,大的爬在柜子上,自顾自地吃开了。
下午,喝了酒的人都睡了。女人们坐了一会儿又开始为晚饭忙碌了。孩子们与奶奶爷爷一块玩开了扑克。晚上,由于睡不下老的小的都睡了。年轻人都以赌钱的形式玩开了扑克,上不了手的人,守候在自家人的背后,提防输钱。熬不住了挤在那不合适的地方躺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由于姿势欠佳,一会儿打出了怪样的呼噜,逗的人们发笑。
老人们很早就起来了,为的是给媳妇们个睡觉的机会。早饭也早早地给热好了,为的是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小张没有睡,他下了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岳父母道别并告诉任洁快些准备。
哥嫂们把他俩送出去都深深地为之舒了一口气,好像为妹妹解决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