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生康弘霍然起身,双目炯炯,喜形于『色』,安步走入场中,看着柳生角荣笑道:“你现下可明白了些什么道理吗?”
柳生角荣眼现『迷』茫之『色』,身子摇晃,慢慢盘膝坐于地上,双目紧闭,沉于冥想之中,只觉到这其中有说不出的味道,细细去品,却又一时说不上是什么,他脸上突喜突忧,忽而恍惚,忽而清醒。
云动看着他天人交战的模样,心下不忍,开口朗声说道:“所谓世间万物,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相生相克,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柔能克刚,刚亦克柔,刚柔应相济,力有不逮时,二者不可偏颇。”
一时间,声若洪钟,在大殿内激『荡』萦绕,回音阵阵,众人耳中都是轰然作响,感到一阵目眩。
柳生角荣两眼突睁,只觉得天台空明,云动的话,句句扣人心弦,仿佛如当头棒和,醍醐灌顶,顿时令他豁然开朗。他起身走到云动的面前,深鞠一躬,面上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口中说道:“多谢浅井君开导之恩。”
接着他又走到柳生康弘的面前,同样也是深鞠一躬:“多谢恩师传道授业解『惑』,大恩大德,永生难报。”
柳生康弘施施然一笑:“你终于领悟了,今日得成正果,我也为你高兴,恭喜。”
柳生角荣歉然再拜:“多谢恩师。”
此后柳生角荣终成j国武术界的大家,继承了柳生新阴流的衣钵,并赋予了新阴流剑道更深层次的内涵,将之发扬光大,这都受益于柳生康弘的教诲与云动的当头棒喝之助。
柳生康弘笑着扫视了大殿一周,正『色』说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今天我请浅井君来,就是想借他之力,对你们这些年来的学业进行一次综合考核,并在与此类高手的切磋中有所参悟,让你们懂得那句话的意思。今天即让我高兴,也让我有些失望,高兴的是你们的大师兄在浅井君的帮助下终于参悟大道,于剑道的精研已能登堂入室了,这说明他平时是有所思的,有所思必有所得,所以刚才浅井大家的一句偈语就能点醒他,让他能参透武学之中的精髓,得成正果。而其他的人在我这般的提醒之下,却不能好好的把握这次机会,却是令我感到失望的地方。你们还需刻苦努力,沉淀积累,方能有悟道的那一天。”
柳生康弘的话让场上的众人都感到羞愧不已,惶恐不安,唯唯允诺。
柳生流主转过身形,看着云动,淡然微笑:“浅井君,有劳了,多谢你对他们的提点。”
此时的云动早已了然于胸,并且信心高涨,对外界的陌生感与恐惧感一扫而空,所以他也是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过誉了,浅井理当效劳。”
两人互致礼节,旁边的众位弟子也对他们二人执师之礼,场上一派祥和之气。
佳惠子再次看到云动大显身手,并且对柳生流给予了莫大帮助,心中高兴万分,眉宇之间看向云动的眼神变得更加轻柔细腻起来,对于这个对她来说依然陌生的男人,她的评价是很神奇,又充满神秘感,年纪不大,脸上却饱含着世事的沧桑,写满了故事,他待人以诚,一身浩然正气,对世间的挫折磨难总是无所畏惧,就是因为这些她被他深深的吸引。自从那次自己因为诸事不顺,心中烦闷,借着出行的机会去了加奈居酒屋中买醉,认识了这个伪装了自己,利用了一下自己的男人,然后就看到了他大放异彩,技压当场,最后又用那惊艳的飞针救了自己一命,仿佛就是从那一刻起,那翩若惊鸿般的身影像被刻进了自己的心里一样,再也抹灭不去。
早课已毕,云动向柳生康弘低头致礼,两人相识一笑,各有所得,心中畅快之意无法言表,俱是点了点头,心领神会,这才各自散去。佳惠子跟在云动之后,柳生康弘倒也没有拦阻,任凭她去了。
一路之上,佳惠子兴致高涨,笑容满面,却只是一味的笑,并不说话,不时的侧着脸看看云动,把个云动弄得很不好意思。
“你笑什么?”云动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高兴了就笑啊。”佳惠子背着双手,一蹿一跳的,像个十几岁的孩子,春日的阳光散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沐浴着太阳雨,光艳照人。
“是啊,你该拥有这样的快乐,生在这世外桃源,父慈母爱,怡然自乐,乐而忘忧,生活中没有什么的苦恼,所以你应当快乐?”
听到云动的话,佳惠子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脸上由晴转阴,继而变得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的转变突如其来,令云动感到愕然,他吃惊非小,惊慌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佳惠子目光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凄苦,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她倏尔娇嗔地埋怨道:“你怎知道我没有忧愁!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没有苦恼!”
云动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尴尬的木然呆立,看着柳生佳惠子。
佳惠子看到他的神情,心下不忍,轻启朱唇幽咽地说道:“我今年二十五了,这个年纪在别人家早就该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了,但父母怜爱,一直不忍我离去,于是就拖着,可是年前,哥哥介绍了一位朋友来,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人,父亲母亲都深觉满意,可是我与之交往,却发现这个人刚愎自用,唯我独尊,自私自利,我便很不喜欢,不愿与之往来,但这个人权势很大,又足智多谋,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讨得我父母的欢心,极力促成我们的婚事,且催促的很紧,我心下气苦,却不足与人道来,那天在加奈居酒屋,我就是听说他要来我家,我心中烦闷,这才去饮酒买醉的,我心中苦恼,又有谁能知道。”
云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微一思索,开口说道:“你父母可能是觉得你年纪已经到了婚娶的阶段,心下着急,这才催促的紧了。如依你所言,这个人就是一个颇有手段且善变之人,你只需找个机会,揭开他脸上虚伪的面纱,就能让你父母看清楚他,等看清此人的本质之后,必然不会再同意你嫁给他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个人身边很少脱人,且其狡诈似狐,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况且就算我能揭开他的假面具,也没有证据能让我父母看到啊!。”佳惠子一筹莫展的模样。
云动见佳惠子将那人说的这般不堪,不觉深感惊异,昨天自己看到的那个人虽说见到自己的时候有点反常,但总体给云动的感觉还是不错的,长相和蔼可鞠,文质彬彬的,有着很不错的外表和第一感觉,难道真像佳惠子说的是个伪君子么!
他觉得佳惠子的话还是很可信的,因为佳惠子本身是个纯真善良的女人,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说人长短的人,他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要揭穿他的面孔,就要深入他的生活,你可以尝试着继续和他交往几次,发现他的弱点,找寻时机,让他在你面前展现一个真实的面孔,到时候不由得你家人不相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暗中帮忙。”
佳惠子侧着头看了他一眼,也觉得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虽说有些难度,但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应该由自己去寻找木下迦南的破绽和弱点,才能揭穿他虚伪的面纱。
她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做,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他的破绽。”
打定了主意,心中就开始盘算,该用些什么手段,她问云动,云动嘿嘿一笑道:“现在那些谍战大片里这样的手段层出不穷,随便看看也能学会好多种,还要我教你吗?”
佳惠子恍然大悟,心中有了主意。
两人回到了偏院,凉子见两人还没回来吃早点,到门口张望了好几回了,见两人终于回来,赶紧端出了自己配制的早餐。
三人其乐融融的围坐下来,边吃边说,当佳惠子将云动在道场的表现告诉凉子的时候,凉子一脸的惊诧:“哦,你有那么厉害呀,角荣君的功夫很厉害的,你居然能指点他,那岂不是和父亲大人一样厉害。”
“父亲也不是他的对手呢,上次父亲和云动君在上野城已经交过手了,父亲落败了呢。”
云动谦虚地说道:“那是老先生故意承让,我那能是老先生的对手。”
话是这样说,但凉子已经相信了佳惠子的话,她看着这个伤病初愈的男人感到不可思议,觉得这个人很神秘,在她眼里,养父就像是天神般的英雄,是她自小就崇拜的偶像。
三人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到了门口,有人喊道:“佳惠子,佳惠子,木下君刚刚过来了,父亲喊你回去呢。”正是柳生流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