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新宝提的这事儿有些突然,让赵磊和宋铭瑞不由对视一眼,眼中除了惊愕,就是疑惑。两人都搞不懂,在这关键时刻,怎么公司凭空冒出来个大股东?
宋铭瑞身子欠了欠,率先开口道:“蓝总,这事儿?之前怎么从未听您提过啊?这公司股东信息的变动,可是会给上市工作,带来极大麻烦!不仅证监会那边,对股权结构明晰度要求极高,就连米国投行那边,也是有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的啊!”
蓝新宝低着头,双手紧握,心中满是苦涩与痛苦。他张了张嘴,想要要将实情告之赵磊和宋铭瑞,但是,一想到柏龙带着手下,将自己按在洗手间里的情形,当即不寒而颤,身子一哆嗦,结结巴巴争辩道:“这?…… 这事儿!是我没想到的事,这个柏龙,他是我老家堂哥,以前我们一起创业的!要不?你们帮我将公司股权结构改一下吧,增加柏龙进去,他占20%的股权!”
赵磊对蓝新宝这出尔反尔很反感,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见蓝新宝没有更改的想法,他冷眼盯着他道:“蓝总,你这不是扯蛋嘛!我们之前准备的材料,就向人家讲得清清楚楚,我们宏阳锁具有多少股东?多少资产?现在冷不丁又增加一名股东,增加几千万元资产,这种作法,让人家怎么看我们?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们作假,就不跟咱们合作了!你这公司的上市之路,可就彻底毁了啊。”
蓝新宝当然清楚事情的厉害,只是他现在身不由己而已。
现在,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闪过一抹决绝与痛苦交织的复杂情绪,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道:
“我知道,这确实对不起大家!但我也没办法。”蓝新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按照柏龙所教的说道:“柏龙是我的堂兄,当初创业的时候,我还借过他很多钱!而且现在并进来的这个公司,本来就有我的投资!……而且,我保证,给柏龙20%的股份,不会影响公司长远发展,更不会让我们的上市计划。”
蓝新宝如此坚持,赵磊和宋铭瑞也没有办法,他们只得组织工作人员,准备将宏阳锁具的股权信息,向工商行政单位申请变更,准备增加柏龙和朝河锁具作为自然人股东。
想不到,在等待工商名录变更的这几天,市委工作会上,市委书记路北方会过问此事:“赵磊,前几天交待你们,要尽快将那两家拟到米国上市的公司材料,送到省里备案和证监会通过,这事儿,到底完成得怎么样了?” 赵磊结结巴巴回答:“这?这事儿,还需等几天!主要原因嘛,就是宏阳锁具的蓝新宝蓝总,说他的这公司,老家的堂兄还占了部分股份!现在,还正在做工商变更,要耽误几天。”
“啊,这时候,还做工商变更?增加股东?”路北方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道:“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怎么还闹这么一出?上次提交申请时,不是明确要求你们务必确保材料准确无误,股东结构清晰明了吗?时间紧迫得火烧眉毛,你们却来这节外生枝,这工作是怎么搞的?”
市长驿丹云也在一旁皱紧了眉头,十分恼火道:“是啊,上回咱们不是提出要求,股权在理得清清楚楚、资产要清算得明明白白了吗?怎么还会冒出这样的变故?这不仅会影响耽误两家企业的上市进程,而且还让人认为我们湖阳人搞工作不扎实!”
赵磊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他连忙解释道:“路书记、驿市长,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蓝总那边确实是出现了突发状况,他或许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他完全就是将此事当儿戏?你下午把他叫到办公室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市里为了配合他做前期工作,又是出人又是出力,忙得脚不沾地,这关键时刻,他倒好,居然掉链子,随随便便就变动股东结构,简直是在拿整个上市计划开玩笑,瞎胡闹!”路北方瞪着眼道。
赵磊连忙点头,忙不迭地答应道:“好的,路书记,我下午就让蓝总过来,向您详细汇报情况。”
路北方冷哼一声,神色依然冷若冰霜,满脸的不悦:“好吧,那就先这样吧!”
……
路北方之所以叫蓝新宝到办公室来,并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想向他表达市委对这件事的高度重视,同时也给他施加一点压力,让他清楚,他这种随意变动股东结构的行为,到底有多严重?
就在这天下午,赵磊还真将蓝新宝,带到路北方的办公室。
蓝新宝一进门,就显得忐忑不安,还没说话,额头上已是汗水淋漓。
路北方倒是万分客套,他朝蓝新宝笑了笑,示意他坐,然后坐在他对面,扬着脸道:“蓝总,这次赴米上市,对于宏阳锁具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这对我们全市的工作来说,也是重中之重,您可不能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掉链子,随随便便变动股东结构呀!”
蓝新宝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声音颤抖着道:“路书记,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处理不当,给您和市里添了大麻烦。但是,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希望您能够理解。”
路北方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理解?我就是不理解啊!蓝总,你现在提出工商变更,不仅影响了整个上市计划的进度,而且,也给人造成一种出尔反尔的假样,让人家认为我们之前的工作,搞得不扎实啊!” 蓝新宝深吸一口气,想向路北方一吐实情,但是,说出口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又不由浮现柏龙叮嘱他的话,“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说”……想到柏龙的交待,他身子一哆嗦,还是不敢说实话,只说以前创业的时候,在老家还经营了一家公司,由于各种原因,这家公司一直由他的堂哥柏龙在打理。最近,由于一些法律手续上的问题,需要将这部分资产并入宏阳锁具的股权结构中,所以才会有这次的变动。
他声音愈发低沉,带着浓浓的自责道:“路书记,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给您和市里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也非常自责。但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和以后少有纠纷,我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保证,这次变动,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和上市进程。”
路北方听着蓝新宝的解释,眼神也在观察着他,但见这蓝新宝目光躲躲闪闪,还没说几句话,西装领口,就洇出汗渍。他当即心中疑窦丛生,瞪着蓝新宝道:“蓝总,你我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企业的发展,有什么难处,你大可以敞开了说,市委市政府和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协调解决。你看你遮遮掩掩,说话都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其实完全没必要!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