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没有赌注。
最终,还是冰漪没有忍住,在叶白又翻过一页《百科经典》的时候,她咬着嘴唇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想要我的话,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我的血已经要流尽了,晚一点的话,你只能带走一具冰冷的尸体!”
叶白并没有理她,默默的吃肉看书,手中利器依旧在冰漪的胳膊里缓慢的进进出出,每动一点点,都会带给她几乎触及灵魂的深痛,他只是在折磨她,摧毁她的意志,她开始有些明白了,他是一个无比残忍邪恶之极的魔鬼!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无比残忍邪恶的魔鬼?”叶白吃掉了最后一口兽肘,却没有扔掉手里的骨头,而是将骨头都一寸寸的放到嘴里咔咔的咬碎吞咽下去,他吞咽得并不轻松,但却坚持着把一整根长而粗壮的兽骨全部送入腹中。
冰漪吞着口水,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她的喘息不知不觉便有些急促,他惊人的反应力和如同野兽般的行为让她心里头发慌,这个恶魔一次又一次带给她震撼,她已经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你是不是又在想,我不是个人,会不会吃掉你?”叶白把指尖不断出现的水球吞下去,猛然间转过头来,犀利的目光冰寒刺骨。
冰漪打了个寒噤,心中的惊惧已经无限膨胀,他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这种可能性让她有种赤身露体站在他面前,给他一览无余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她都忘记了疼痛!
冰冷的锋刃突然间抽了出来,淋漓的鲜血还在空中飞舞,叶白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山洞中,冰漪起身便要逃脱,腿上却突然一痛,那个乖巧可爱的萌兽不知什么时候抱住了她的腿,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她雪白纤细的小腿上。
冰漪听到了咔的一声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她以为那是萌兽的牙齿硌断了,但是小腿上传来的异样痛感告诉她,断的是她自以为无坚可摧的骨头,小腿骨!
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冰漪的右腿无力导致右脚无法点地,她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叶白已经回到了洞中,身上多了十多处伤口,每一处伤口都惨不忍睹,但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甩去了粘在匕首上各种颜色的液体,靠着皮囊躺在兽皮上,把仅剩下的兽头穿在匕首上烤了起来,同时继续翻看着那本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的《百科经典》。
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落在冰漪身边的地面上,她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神色在一瞬间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变成感激,涩声说:“谢谢你,哥哥。”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痴痴的看着他稚嫩又沧桑的脸庞。
叶白默然无语,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那头萌兽已经放开了冰漪,彪悍的对着嘴里捶了一拳,拔下几颗牙齿扔给了她,又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脚边,闭上眼睛假寐。
冰漪深深的看了一眼萌兽,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叶白,她没有再说什么,拿着那颗还带着血的牙放在火上烧成炭,插进小腿的伤口里,不到片刻,她的骨头和肉就都长好了,连一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伤好之后,冰漪盘膝闭目而坐,做着各种曼妙动人的手势,惨白的脸色很快就变成了雪白晶莹,甚至还隐隐透出了动人的红晕。
纷飞的血肉,惨叫的声音,雪白的城堡上空充斥着浓烟火光,蓝色的红色的鲜血顺着城墙奔涌而下,无数的人头翻滚坠落。
“妈妈!”
冰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睁开了眼睛,冰漪眸闪烁,她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他和萌兽,悄悄走出了山洞,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萌兽突然睁开眼睛,爬起来趴在叶白的身上偷摸往洞外看,绿幽幽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又飞快的躺下装睡,还轻轻的打着呼噜,叶白抬手就给它圆滚滚的屁股蛋一巴掌,它立刻就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萌兽偷偷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叶白,正好和他的目光相遇,吓得它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惊叫,小手急忙去捂,还是有半声飘溢到空气中,它噤若寒蝉,闭上眼瑟瑟发抖。
突然,萌兽睁开了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小偷一样跑到洞口,歪着小脑袋往外看,它大眼睛熠熠生辉,回过头正要说话,却给一只手捂住,它吓了一大跳,张开小嘴就想咬,叶白在它的脑袋后面拍了一下,顿时它就闭上了嘴,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又给打了一巴掌,耷拉下脑袋郁闷的装起了深沉。
叶白踢萌兽一脚,它赶紧抬起头,往洞外看去,它的耳朵竖起来抖了两下,小手就比划起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他看。
叶白瞪了它一眼,手中匕首一挥,就闪入了黑暗中,萌兽猫在洞口一动不动,大眼睛闪闪烁烁,忽闪几下,突然消失了,它闭上眼睛,趴在角落装死。
三个身影从黑暗中蹿进了洞中,在他们的身前,已经跑进来一条碧目幽幽的猎犬,这是一群狩猎者。
这样的狩猎着遍及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猎捕各种值钱的生物,而萌兽和冰川精灵都是他们猎捕的对象,如果要是遇上异常罕见的魔血妖灵,就更加不会放过,即便是丢了性命也要想办法得手。
“怎么回事儿?明明猎犬就往这里跑,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黑暗中亮起了一抹清白的光芒,那是一个猎人擎着一颗夜明珠,婴儿拳头大小的荧光珠照亮了三米左右的空间,光芒照亮的地方,有三个男人,他们脸上有些苍白泛红,那是经常在冰川上风吹日晒的特征。
拿着夜明珠的男人脸上有一道丑陋的刀疤,原本一张英俊的脸孔,被这道伤疤衬得狰狞恐怖,透出一股子浓烈的邪恶味道。
站在他旁边的两个男人长相都有些猥琐,看着就缺乏正气,怎么看怎么是恶人。
“老大,猎犬最近受了伤鼻子可能有些好使,会不会是找错了地方?”各自矮小的猥琐男人手里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猎刀,眼睛四下里逡巡,目光犀利。
瘦高个的猥琐男人口齿不清:“不会的,就算猎犬感冒了,也不至于连萌兽的味道都分不清,它可是专门为猎捕萌兽而驯养的宝贝,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错误呢?”他四下里查看的目光停留在洞口黑暗角落,陡然一亮,嘴角浮现一抹阴笑。
“噗!”
瘦高个突然间出一缕寒光,没入那个黑暗的角落,一声低沉的闷哼响起。
猎犬狂吠起来,疤面男人和瘦高个男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角落,同时迅速的散开,一左一右,堵住了洞里洞外的去路,矮个男人居中,猎犬已经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扑了过去。
黑暗中响起一声猎犬的惨叫,没了声息,三个猎人飞快对视了一眼,瘦高个的指尖突然燃起一簇火焰,轻轻一弹,那簇火焰飞射到黑暗角落里,突然爆开,耀眼的青芒照亮整个山洞,那个角落的情景都清楚的落入他们的视野里。
可是,他们却只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猎犬,并没有什么萌兽,更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什么如此利落杀死了凶猛的猎犬,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逸去?三人的心中都泛起非常不妥的感觉。
“吼!”
洞顶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怒吼,三个猎人心中一惊,抬头便往头上看去,他们的眼睛瞪得老大,洞中突然陷入了黑暗,响起了三声凄厉的惨叫,又戛然而止,寂然无声。
天色大亮的时候,叶白和冰漪遍体鳞伤的回到了山洞,同时还带回了很多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个大箱子,还有两头挂着不少皮囊的驮马,这是他们带回来最大的三件东西。
萌兽一见到叶白回来,就颠颠的跑过去抱他的大腿,给他踢了一脚也不生气,还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身上的伤,呀呀叫了两声,举起雪白雪白的小爪子就往嘴上捶,张开小嘴,一口牙都掉了,它捧着带血的牙送到他的面前。
叶白低头看着嘴里冒血的小东西,叹了一口气,接过了牙齿,在它的头顶摸了摸,萌兽顿时忸怩的笑起来,憨态可掬,天真可爱。
叶白把牙递给冰漪一半,他自己拿一半,正要生火,萌兽突然在他们刚拿回来的那堆木柴上打了个喷嚏,蓬的一声,烈焰腾起。
叶白和冰漪都给萌兽这一手整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萌兽看着叶白,开心的一咧冒血的小嘴,捡起一旁沾满了鲜血的匕首,用小手一捋,匕首顿时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污渍。
地上放着一头死了的小兽,萌兽挥舞匕首,几下就把小兽剥去皮分成了五块,四肢和头颅各一块,又把一条前腿穿在了匕首上,站在火堆边烤起来。
叶白和冰漪看着有模有样的萌兽,都突然非常的想笑,他们对视了一眼,嗤的一声都笑起来,萌兽转头看了看叶白,见他笑得开心,它笑得嘎嘎的,流着鲜血和口水的小嘴里,已经又长出了一口小白牙,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好,但颇具规模。
两人笑得更厉害,萌兽也跟着大笑,和他们一样笑得直捂肚子,还像他们一样笑得直咳嗽!
叶白突然不笑了,把牙放在火上烧,萌兽也突然严肃,烤飞狐大腿,它在模仿叶白,模仿得一丝不差,无论他的神情,还是他的做派,它刚才剥皮现在烤肉的样子,也和他先前做过的一模一样!
冰漪笑过之后,才来到火堆旁把牙烧成炭,处理身上的伤口,这个时候,叶白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痊愈了,他躺在兽皮上用拿回来的钢钎也烤了一个大腿,翻看《百科经典》,萌兽已经从叶白靠着的皮囊里掏出果壳,往割出很多切口的烤肉上撒作料,浓香四溢,它馋得直流口水。
冰漪也用钢钎穿了一个兽腿,在火上烤起来,她的屁股下面也多了一张兽皮,叶白方才扔在那儿的,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经过黎明前的并肩战斗,他们已经有了一种默契。
“哥哥,你为了我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值得吗?”
冰漪翻烤着手里的狐腿,撒上萌兽递给她的作料,金红色的狐肉本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现在更是异香浓郁,让她垂涎,可冰漪的目光看到洞外的驮马,手中的美食就有些寡淡无味。
驮马是最擅长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动物,每一匹驮马的价值都十分的不菲,能够拥有两匹驮马的狩猎队,绝对不是一般的狩猎队。
其实,不需要驮马来证明,冰漪身边那个黑色箱子上的徽章已经充分说明了刚才那三个人的身份:奥古特家族的狩猎队!
大陆有句俗话:宁可被箭射,不惹奥古特!
从这句话也可以看出奥古特家族的不好惹,那是一个漠视生命残忍暴戾的家族,利益是那个家族唯一追求的东西,为了利益,他们会用出任何的方式和方法。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句话就是北冰川奥古特家族的祖训,也是他们一直遵循的生存守则!
“宁可被箭射,不惹奥古特。”
叶白轻轻的嘀咕了一句,唇边掠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他啃着烤好的狐腿,瞄了一眼盯着自己学样儿的萌兽,灿然一笑道:“你,你这个小子,以后就叫小白,你以后就是我的宠物,明白吗?”
“萌萌。”
萌兽愣了一下,接着就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答应的十分干脆,看那眉飞色舞的小样儿,对于给看着和他也差不了多少的叶白当宠物,小家伙非常的荣幸和开心。
“噗。咳。”
刚吃了一口烤肉的冰漪,呛得直咳嗽,望着那个得意洋洋用崇拜孺慕眼神仰视叶白的小家伙,她忍不住笑,可是看着叶白那淡然的面孔,想起先前他在面对狩猎人时所施的辣手,对敌人对他自己的漠视,她的心里就生出一股子无法克制的冷意,那是深深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