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无奈的口气带着几分悲伤,可听在原梓钧的耳中,却是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再一次激起他的怜悯心。
“赵侍卫长一直都在忙于工作,至少他谁也没想起过呀,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话带到的。”
“嘟嘟嘟……”
在顾逸云颇为不耐烦的按喇叭声中,原梓钧被催促着立刻跟魏霜道了一句匆忙的“再见”,拔脚就往长长的车队首位跑去,这些都是要前往机场的车辆,里面更是不少技术人员。
然而?
原本在原地望着这些车队离开的魏霜,正一头雾水的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呢,只是有几分麻木的希望这些人里会有赵衍风的出现,谁知?
“啪啪啪……呼……”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后,魏霜却看见原梓钧竟然又喘气般的返回自己面前?
“等等,我还没问你一件事呢?”
“……什么?”
被问的有些愣怔,但魏霜还是很快的回神道。
“你怎么样?我是说……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异常状况?之后那个海旭坤没有再去找你了吧?他是不是还在搞什么研究?”
想起尚善的身体后,原梓钧不敢相信海旭坤,尽管他的确是个近乎魔鬼的医学天才,但至少还是得提前保命为主,况且尚善之所以会有眼下的状况还不都是他害的。
“我……我很好呀?海旭坤没有再找过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怎么?是……有人生病了吗?”
小心翼翼的问一句后,原梓钧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怎么着,但在魏霜无声询问的眼神下,只好抱歉的道一句。
“赵衍风没事,我只是想……想……”
“是想给善小姐问的吗?那……恕我冒昧,她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我可以的!”
一瞬间想到如果自己能够有机会去东临岛的话,那是不是就会跟赵衍风在一起了的魏霜,就像是一盏灯塔,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希望。
然而……
“不……呃,我是说……没有指令,你是不能去东临岛的,这有规定,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而且你也不了解情况,那里很……”
“但海旭坤之前不是说我的血可以治疗那种特殊的疾病吗?不是说我的血液可以用来制作某种疫苗,这样善小姐就会恢复健康了?”
抓住这最后的希望,是魏霜唯一能做的事情,如今也获得部分意外生活的她,只缺少了一个共度余生的人,而这个人此刻却是在遥远的陌生的东临岛?
闻声后,站在魏霜面前的原梓钧,眉头紧锁,他还在衡量这个问题,也在犹豫,可最终都被顾逸云恼火的声线狠狠打断。
“原梓钧你如果再不上车就别去了!”
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大喊一声的顾逸云,可是再也不想等原梓钧这没完没了的唠叨了,索性已经准备踩着油门开车……
“对不起,对不起,回头我再跟你联系!”
只好转身就跑的原梓钧,唯有一边迈步一边扭头冲着后面的魏霜留言一声,不论是自己还是魏霜的希望都成为了短暂的停留。
末了……
车队已经全部离开,留在原地的魏霜只好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留给了国府外的保安。
“麻烦您将这张纸条转告给……赵侍卫长或者原市长都可以。谢谢了。”
小心翼翼的交出手里的纸张,就像是承载了全部生命一般看着保安随手放在传达室的一沓子信封之中,就像是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沉没了一般。
“好吧……”
讪讪的转身离开,魏霜不知道自己的等待会被延续多久。
……
“我说你搞什么呢?怎么越来越跟派克一样的不靠谱了!我们差几秒钟就赶不上飞机了!”
“这是直升机,多等一分钟又怎么了?你只知道关心盛总,一点都不在乎小善是不是?你们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到了快要死的地步了!”
上了飞机还沉浸在魏霜刚才的话中思索着是否可靠的原梓钧,着实忍不住被顾逸云的数落了,竟是口无遮拦的大喊一句……
待两人面面相觑后,顾逸云才回神般抱歉的皱眉道。
“什么?善小姐她……”
“是呀是呀,小善快要死了,你高兴了?至少派克说得对,你在乎的永远都是盛总的总统身份,国府的形象!”
“我……”
张了张嘴想替自己狡辩几分的顾逸云,除了在皱着眉头垂眼道一句“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后,只剩下了无声的瞅着原梓钧往后面的座位坐去,一点也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
半晌后,顾逸云看着派克的脸色没有那般难看后,才追着坐在他对面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我的确是很在乎盛总统,也在乎国府的一切,但……但我们总得有人去在乎不是吗?你也看见了……
在大会上,有多少反对者已经开始怀疑了,我也希望善小姐一切安然无恙,但前提是,盛总统也得平安无事呀。”
始终凝望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原梓钧找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更无暇去欣赏空中的美景,更不在乎顾逸云的道歉,因为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你说得对,小善会没事的。”
良久后才转头平静道一句的原梓钧,已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当一个人有些绝望的时候,就会觉得冒险也是值得的了。
带着一大批队伍和各种仪器设备降落在东临岛的时候,正直大中午太阳高升的美景下,而此刻正在机舱上跟盛晟,一边看着地图上做出标记,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些数据的尚善……
却是忍不住被周围传来的“嗡嗡”声弄得有些耳鸣目眩。
“他们回来了。”
往窗外扫去一眼,盛晟淡定的说着一句,就像是这些人原本就是自己的属下一般没有半点隔阂,可是还不等他扭头却听见桌边有一道铅笔落地的“啪嗒”声?
再回头……
“小善?小善!”
隐隐以为自己是听不惯这飞机降落的轰鸣声,刚想起身揉着脑袋的尚善,却是一头栽倒在座位上,滑落的身子没有半点支撑。
“来人!救命!快来人啊!”
饶是顾逸云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一副画面……
直勾勾的看着从机舱上飞奔下来的盛晟,正抱着怀里的尚善像是发疯一般的大喊着,周围的保安早已纷纷上前帮忙,更是及时叫来车子前往医院。
而半路上跟着不放心的原梓钧,更是紧张万分的守在后座上,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他能清楚的看见盛晟脸上的焦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不是原梓钧非要去责问些什么,而是尚善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不知道会触及了什么就会引发晕厥或者……
死亡。
“盛总!”
忍不住一把抓住盛晟的手臂,原梓钧那双同样担忧的眼神里却是有着不信任。
“我不知道。”
原本就没有回答原梓钧的问题,此刻被冷冷的丢下,盛晟的面容阴寒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可是原梓钧却强迫着自己跟他对视,更是选择了坦白。
“小善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我想……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很危险。”
“什么?”
拧眉的同时,盛晟想到了之前格兰洛梅的某些“胡言乱语”,如果是派克和顾逸云是自己的心腹手下,那么赵衍风和眼前的原梓钧则是更像尚善的心腹。
尤其是原梓钧,他基本上不管其他的事情,只管尚善的事情。
这一点,让盛晟的心里有些不舒服,饶是他再怎么坐拥天下,可是这醋还是要吃的。
“需要找一个人,原本这件事情该是盛总你去做的,但是你……你失忆了,所以我只能替小善去冒险了,但无论怎样,我都会去做。”
知道要将这件事情提前告诉一个人,原本是想告诉尚善,可眼下看来只能告诉盛晟了。
顾不上盛晟会在乎什么,介怀什么,原梓钧只是一心想要救好尚善,仅此而已。
“既然很危险,那……小善知道吗?”
“她不知道。”
前往医院的路上,就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后事,盛晟不知道原梓钧所谓的“危险”具体指的是什么,却对自己的失忆感到了深深地恼怒。
竟是一时间没有多想的丢下一句:“无论是什么危险,都要让小善恢复健康,就算是我失忆了,我也知道怎么做事情!”
车子被紧急的停下,盛晟再没有去搭理原梓钧片刻,便抱着尚善一路往医院里跑去,早已等待的医生正在准备着一切工作。
但原梓钧却没有留下来听结果,因为他知道,连国府的高手们都束手无策,更不要说是东临岛这里的简陋条件了。
果然……
半个小时后,将东临岛仅有的能用的上的,甚至是后来从国府运来的医疗仪器都使用上之后,眼下这位新接任原来院长的新院长徐良博终于在盛晟的紧张等待中推门而出。
“怎么样?她怎么了?”
望着眼前自己亲自选出来执掌目前唯一一座医院的院长,盛晟是给与了极大的信任的,可是?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从我仅有的检查中只能看出……夫人就像是病入膏肓一样,各种身体机能都跟……跟死人无异了,如果非要说一个她为什么晕过去的原因的话,那我想……”
闪烁的避开盛晟那吃人般的目光,徐良博既是尴尬于自己的无能,又是感叹这里的条件简陋,只好硬着头皮道一句。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低血糖了,是不是没吃饭啊?”
这话原本是用来检查之前东临岛大部分岛民的,因为大多数晕倒在路上被人抬进来的病患都是这种情况。
所以以前的东临岛医院,更像是一个救护场所,或者说是救济院,至少可以让快要饿死的人混口饭吃。
而眼下嘛……
这看似颇为滑稽可笑到连自己都觉得侮辱了医生两个字的徐良博,却是意外的没有等到盛晟的挨骂?
“对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她还没吃饭呢。”
立刻扭头看一眼墙面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而自己从早上来找尚善到现在,还没见她吃任何东西呢。
“哎……我?”
还没等徐良博回神,盛晟已经转身直闯里面的病房再次风一般的抱走了尚善,饶是他这忽进忽出的动作,也让徐良博有些傻眼。
“那个血糖低的话是不是应该打点滴呢,这样……”
好吧,后面的话早已湮没在了盛晟的冷风中,毫无半点用处了。
……
“呃?”
当尚善被胃里流动的一些暖流给闹醒后,才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盛晟的怀里,而嘴边竟然是?
“你醒了?”
“……”
诧异的看着周围,尚善却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机舱,也不是……
“这是我的房间,暂时的,应该说原本是属于格兰洛梅的房子,但我后来大概收拾了一下,、原本这里是客厅,我重新改正了一下。”
看着尚善疑惑的眼神后,盛晟不等她开口便解释道,而手上的动作更是没停。
“八宝粥,我亲自熬得。”
犹记得以前的盛晟最拿手的就是熬粥,尚善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身为盛晟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会意外的熬一手好粥出来,而此刻窝在盛晟怀里的她,则是……
“怎么了?”
看着自己的勺子里的粥汤没有被吃下去,反而掉了几滴眼泪后,盛晟诧异的反问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没有那么难吃”吧,就被肩膀上的湿润顿住了。
“呜呜……呜呜……”
如果说劫后重生是一种惊喜的哭,那么此刻对尚善而言却不仅仅是如此了,还有这强烈的感情和无限的温暖回忆。
“怎么了?你没事吧?”
顺手搂着尚善颤抖的肩膀,盛晟可不想让她再次晕过去了。
“我……我没事,我只是……”
对上盛晟的目光,尚善的双眼里是被泪水洗刷的明亮。
“我只是想起哥哥你以前也这样对我,我实在是……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