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他的母亲靠卖豆腐拉扯他长大。
在这个时代,孤儿寡母的总会被人欺负。自从有一次江母的豆腐摊子被人砸了,申冤不得。
小小的江霖就决定以后一定要考科举,当大官,好好保护自己的母亲。
自从江霖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秀才,四周的乡绅就有人来送礼,来巴结他。
但江霖并没有因此自满,反而更加努力读书,他想要爬的更高,才能更好的保护家人。
只可惜江霖刚考上举人那一年,江母就因为风寒去世了。
江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后来他考举人的座师得知此事。常常来安慰他,江霖只是放任自己颓废半年,此后的两年半时间更加发奋读书。
等守丧期一过,江霖就赴京考进士。在经过林州的时候,他特地去知州府拜访座师,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在此期间,江霖从座师的口中得知京城宋左相有意将自己唯一的嫡女许配给自己。
江霖当时只有满满的疑惑与震惊。
座师看出他的疑惑只与他说了一句:“树大招风,过满则亏。”
江霖当时不是很理解,直到后来入了朝堂,流传出“宋半朝”的称呼,宋左相上书致仕,他才完全的理解这句话。
江霖一直深深的记着第一次和宋菀见面的场景。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面戴薄纱,在满山的桃花中,仿佛是仙女坠落到林间。
江霖只觉得心中有一头小鹿乱撞,耳朵都能听见心脏在砰砰乱跳。他呆呆的愣在原地,等到宋菀走到他面前时,才仓促见礼。
虽然只与她交流了很短的时间,江霖也能察觉到她学识渊博。江霖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宋左相的女儿!
可惜遇到了永盛王,他当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离他而去,抓也抓不住。
直到春闱过后,他去宋相府探望宋菀时遇到了永盛王。看着两人之间熟练的样子,江霖就明白过来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江霖看着宋相府的牌匾,与他是那样的遥不可及。江霖心里不由自嘲一笑,他本来就配不上那么好的姑娘,不是吗?
殿试过后,他中了状元,在游街的时候,江霖看着周围闺阁小姐们扔来的手帕,有些狼狈的躲过。还被探花郎调侃,一个不及,就有一个香囊砸到了他的怀里。
江霖抓着香囊往扔来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穿着蓝色裙衫。少女盈盈一笑,微微对他点了点头。
江霖原以为他与那名少女只会见这一面,没想到在宫宴还能遇见她。那时,江霖才知道她是刘车骑将军的嫡女——刘熠。
……
一个三头身男孩步伐不稳的跑进江霖怀了。江霖回过神来,将他抱进怀里,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
小男孩两条短短的胳膊抱住江霖的脖子,奶呼呼的说道:“爹爹,娘亲都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江霖颠了颠他的身子,“爹爹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能出发。”
江霖抱着儿子出来,就见一名女子在指挥下人们搬运行李。
女子一转身,赫然就是刘熠,她笑着来到江霖身边,“夫君,都准备好了吗?”
江霖笑着看她,“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刘熠点了点头道:“好!”
江霖坐在马车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江府,放下帘子,看着马车内的妻儿,只觉得去哪里都一样,去哪里都是他的家。
江霖原以为自己再也遇不到比宋菀更好的人了。但在以后再看这件事时,宋菀是他少年时期的惊鸿一瞥,只是在他心上划过一丝痕迹,便了然消散。
而刘熠却是他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合适,最不能割舍的一个人。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元盛帝得知他要与刘车骑将军家结亲时,直接一纸诏书为二人赐婚。虽然令人羡慕,但江霖还是看到了帝王对曾经他与宋菀一事的醋意。
人这一生啊!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驻足回眸远眺,看着自己这一路走来时的脚步,有酸,有甜,有苦,有咸。仔细感受才能发现那一路走来的弥足珍贵,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总会有人温暖你的人生。
刘熠擦了擦男孩额头上的汗水,看向江霖温柔的说道:“夫君可是舍不得这里?”
江霖摇了摇头,“没有,娘子放心。等过了两年任期一满,我们还会再回到京城的。”
刘熠微微一愣,想到昨日夫君上早朝比往日晚回来许多,君臣之间怕是有些不为人知的事。
江霖的朝堂之路算是过得顺风顺水,刚入朝就在翰林院参与编书,仅仅半年多的时间,连跨几级升为了礼部侍郎。
在礼部工作一年多时间,又被立为太子太傅。
如今又过了两年,被元盛帝外放前往荆州。虽然说荆州贫苦,但是想到元盛帝昨日与自己说的话,江霖整颗雄心都燃起来了。
元盛帝在昨日下了早朝后留下他,与他交谈片刻。问他想不想做丞相,江霖如实的说了。
元盛帝就告诉江霖,如今他的资历还是不够,如果想要升职,必须要外放,地方越贫苦,越能做出政绩。
江霖自己选择了荆州,原本他不打算带着刘熠他们去受苦。但刘熠与他说——夫妻本是一体。
江霖思考再三还是带着他们一同前往荆州赴任。
江霖抵达荆州后,兢兢战战,不敢有一丝松懈。用脚步一点一点丈量过荆州的土地,用眼睛一毫一毫的记在心里。
荆州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只不过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比原定任期多了一年。
元盛帝召他回京,直接担任礼部尚书。原来的礼部尚书已经致仕回到老家了。
江霖又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勤勤恳恳的做了五年,最后升为了左相,乃文官第一人。而宋轩逸担任右相,屈居于他之下。
江霖到暮年时,已是子孙环绕一堂。他回顾自己的一生,只觉得前半辈子的苦,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