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月不见,慕婉君已经从之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袭白裙,黑发披肩,宛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林天回过头,背对着慕婉君,轻声道:“你怎么啦了?”
慕婉君的一双美丽的眸子始终落在林天的身上,有些幽怨,又有些沧桑的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说着,慕婉君轻轻的跪坐在了林天的身边。
林天伸手往火盆里添了一些纸钱,火盆里的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焰映照在二人脸上,露出了二人的那双格外明亮的眸子。
二人都没有想要打破眼前这种平静的打算,过了许久,林天这才开口,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慕婉君的身体不着痕迹的轻轻颤了一下,良久,这才说道:“我想;“我想离开这。”
林天的眉头稍微皱了下,仍旧低着头,道:“去哪?”
慕婉君摇了摇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你难道不打算报仇了吗?”林天问道。
慕婉君苦笑了一声,道:“想,灭门之祸,这样的深仇大恨,我无时无刻不想报!”
但随即,慕婉君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但这又谈何容易?高俅身边必定有大批的高手贴身保护,以我的武功,报仇堪比登天!”
林天轻轻的拍了拍手,转头看向慕婉君,不知何时,慕婉君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无声的泪水。
林天伸手轻轻的拭去慕婉君脸上的泪珠,用手指勾起慕婉君的下巴。
这个动作显得有些轻浮,但林天的神情却很是认真,道:“你不要走,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手刃你的仇人,喂你的亲人报仇雪恨!”
慕婉君盯着林天,痴痴的问道:“真的吗?”
林天用力的点了点头。
白天去见郓王的时候,听到那些文官喋喋不休的讨论该往哪个方向打,林天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却拿不定主意。
如今看到慕婉君这副模样,林天在心里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北伐!
北伐与南进相比,要难了许多。
原因有以下几点:其一,中原地区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汴梁开封位处中原腹地,又是大宋首都,先不说赵构和赵桓的势力,还分布着其他大大小小数十个武装力量。
其二,若要北上,只有三条路,一则是由西北,从安徽再入河南,最后到开封。二是从江苏。入山东,在入河南,至开封。三舅是由水路,沿京杭大运河北上。
这三条路中第一条路中的安徽是方腊的地盘,方腊虽然在浙江被林天打的如丧家之犬,但一到安徽就像是如鱼得水,今非昔比。而且还要经过赵构的势力范围。林天和赵构已经结下了梁子,赵构必定也不会坐视不管,危险系数太高。
这第三条路是水路,也不行,先不说水军兵力不足,而且船只又少,
思前想后,林天还是决定采纳第二条路。
与第一条路相比,虽然路程看似远了一些,但实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一则是江苏只有一个宋江,这宋江和方腊虽然都是农民起义军,但实力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敢占山为王,四处打游击。二则是赵桓正在与赵构开战,二人打的不可开交,这山东、江苏境内的兵力必然空虚,而且山东、江苏的士兵从整体素质上与林天的部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林天觉得选择第二天露背上。
这第三个顾虑是不知道该派兵多少背上。
毕竟浙江周围琅嬛虎师,除了方腊以外,还有其余江淮大大小小的军阀。
林天在浙江还好,一旦厉害,这些势力未必不敢反扑。
所以留多少人是一个很严肃、很郑重的问题。
慕婉君脸上忽然一阵轻松,长舒了一口气,道:“好,那我就等你!”
林天和慕婉君就这样静静的跪坐在灵堂之上,天还未亮,张顺等人便来了,把二人替换了下去。
这一次,林天倒是没有推辞,鬼做了一晚上,林天也着实是累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郓王赵楷带着全城的官员陆续赶到,并且一一上香。
念了一大篇悼词之后,众人一一行礼,在一声嘹亮的吆喝之后,林天、张顺等人亲自抬着棺材缓缓向外走去。
天上仍旧下着雨,或许是老天都被感动了,这雨带着许多愁思。
因为赵楷亲自扶着柳思荃的棺材,也穿上了一身孝服,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为了拉拢林天等人,林天都深受感动,最起码因为肯放下架子,这就够了!
走到林府大门外,林天这才注意到,道路两旁已经站满了人。
这些人顶风冒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
除了柳思荃和朱三毛的尸体以外,还有近百具普通士兵的棺材。
百姓虽多,但却出奇的沉默。
林天粗略的扫了一眼,但是这个巷子就有上万人,而更远处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唢呐卖力的吹奏着哀乐,郓王扶着棺材,一边走一边哭,纸钱撒了一地。
道路虽然泥泞难走,但跟在后面的百姓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景象极其壮观!
一直到下午,这一场盛大的送葬仪式才算结束。
末了,郓王还追封了柳思荃和朱三毛一人一个谥号,并封了侯爵,世袭罔替。
但柳思荃和朱三毛都没有子嗣,甚至连亲人都没有,这样的封赏无异于开了个空头支票。
但就是如此,郓王确确实实的招揽了不少百姓的心。
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林天回到家中,看着空空荡荡的灵堂,叹了口气。
杜丽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林天的身边,轻轻的握住了林天的手。
虽然没有说话,但林天却能感受到杜丽娘的心意。
晚饭很简单,只是做了一桌子的素菜。
由于葬礼已经结束,而张顺他们都是将领,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忙。
蒋敬的精神状态愈发不佳,今天甚至还发起了高烧。
偌大的餐桌只做了五六个人,显得有点凄清。
看着原本柳思荃和朱三毛的座位,林天又叹了一口气,道:“回头换个小点的桌子吧。”
说罢,林天捡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豆腐做的很好吃,单吃在林天嘴里却如同嚼蜡。
饭吃到一半,只见守门的下人领着昨天那个传话的太监走了进来。
太监姓孙,名大福,一见林天就道:“林大人,郓王有事情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