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菌的一番话说的贾环一愣一愣的,真不愧是当官的啊,青红皂白不过是嘴一张一闭的事,今个的事,说起来真的是贾环没理,可是让贾菌这么一说,贾环却有了说头了。
可见这人啊没有好坏之分,不过是看心往哪里偏,大观园里人心都偏着宝玉,自然宝玉就是好的,出了大观园,不再有人偏着宝玉了,这货自然就啥也不是了,贾环忙道:“却是我的不是,在外喝了点酒,回来本是看望哥哥的,却不想听到了哥哥在屋里与丫鬟编排我姨娘,一时气愤与哥哥争执了几句,不想冲撞了哥哥屋里人,恼了哥哥,哥哥教训我,我一时失手伤了哥哥。”
这话一出,探春不干了,急道:“胡说,宝玉最是个知理的,怎会与你冲突。”
话音未落,贾珍就道:“你在跟前了啊?怎么哪都有你啊?老爷们在外说话,你插什么嘴,就你这样还评价别人知不知礼。”
探春一时语塞,贾菌接言问道:“宝少爷,环少爷说的可又出入。”
宝玉道:“并无大出入,只是...”
贾菌也不等宝玉说完,就道:“行了,既然兄弟都有错,今晚你二人就跪祠堂吧,好好反省反省。”说着起身就要走。
探春见贾菌这么各大五十大板就要走,不干了,道:“菌哥儿,虽你是家里的读书人,可也是晚辈,哪有你来惩罚叔叔的道理。”
贾菌见状,停下了脚步,这人之所以不知所谓,就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大部分人的能整事,不客气,都是觉得别人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尤其是对亲人朋友的时候,总觉得对方会惯着自己的毛病。
贾菌见探春有与自己整事,就对贾珍道:“珍大伯,你欠我不少银子哪,你要是换不起,就把你借大观园的地契抵给我吧。你欠我的银子可不值这么多的。”
这地契在惜春手里,贾珍哪里有,可是也知道这事贾菌要收拾人,就出言道:“没问题。”
贾菌得了贾珍的话,转头看着探春,探春还想说什么,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贾菌冷笑着对贾环道:“环少爷,你家已经好几年没向公中交公学,祭田的银子了,你是你们家庶子,家里的庶务本就该你操持,过段日子你和公里对对账,把银子交上来吧。”
贾环一时没反应过啦,可也不敢不应,忙到:“好的,过自己就凑银子。”
贾菌见贾环不是哪一点就透的,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知道你家里哪里有银子,就问问你母亲。”说完,不管众人,就离开了。
贾菌一走,贾珍也不愿意留着了,本想着今个自己也威风一把,可没想到自己在贾菌面前都威风不起来,也觉得无趣,驱散了众人,关了贾环,宝玉与祠堂,叫人守好了也就回家了。^
侍书也扶着探春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想着怎么回李纨,这本就是瞒不住的事,太太们回来一定会知道,这事该怎么说,本没有事,太太们一走,探春当家就出这等事,好说不好听的。
探春一时没注意,侍书道:“不如就推脱说宝玉那日过来和这彩云哪两个孽障要什么的,偏这两个孽障怄他玩,说太太不在家,不敢拿。宝玉便瞅她两个不防的时节,自己进去拿了些什么出来。这两个孽障不知道,就吓慌了。如今宝玉听见带累了别人,方细细的告诉了我,拿出东西来我瞧,一件不差。那茯苓霜也是宝玉外头得了的,也曾赏过许多人,不独园内人有,连妈妈子们讨了出去给亲戚们吃,又转送人,袭人也曾给过芳官之流的人。他们私情各相来往,也是常事。前儿那两篓还摆在议事厅上,好好的原封没动,什么就混赖起人来。等我回了奶奶再说”
探春道:丢东西是小事,家里老太太的东西都丢,你真当太太不晓得,只是不知道太太们打的什么主意,如今不好回的是宝玉和贾环的事?
侍书道:“就直说了,贾环打了宝玉,还反了他不成。”
探春道:“哪有那么简单,这两府就是想看着这贾环反了,这要是照直说了,老太太,太太要是真因为心疼宝玉,作践了贾环,哪两府可真就有理由插手咱家的事了,毕竟人家是姓贾的,咱们家的主子可都是外姓人。”
侍书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宝玉,惯坏了一屋子的人,宝玉为人,不管青红皂白,爱兜揽事情。别人再求求他去,他又搁不住人两句好话,给他个炭篓子戴上,什么事他不应承。弄的这事不好说事。
若不是他何苦来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不施恩呢!依我说,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的心,终究咱们是回那边屋里去的。咱们毕竟是要出嫁的,哪能为了这里操心一辈子。
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
探春道:行了吧,大事化为小事,小事化为没事,方是兴旺之家。若得不了一点子小事,便扬铃打鼓的乱折腾起来,不成道理。回去就回了大奶奶,说不是大事,明日在与宝玉商议瞒下这事吧。别真闹起了来。
二人说着就到了李纨处,回了这事,李纨心思不在这里,就道了句“知道了,宁可无事,很好。”
却不想宝玉挨了巧姐一顿打,又挨了贾环的打,跪了一晚的祠堂,贾环也没惯着他,回来之后病了一场不说,腿还有些不利索了。
赵姨娘正因彩云私赠了许多东西,被玉钏儿吵出,生恐查诘出来,每日捏一把汗,打听信儿。忽见人来告诉说,这事闹到族里去了,菌哥儿罚了宝玉与贾环跪祠堂,这事也就了了,赵姨娘方把心放下来。
次日贾环回来,赵姨娘忙去关心,贾环也不搭话,只是让赵姨娘收拾了平日里彩云凡私赠之物都拿了出来,给彩云送了回去,道:“你是个有担当的,我却是个没能耐的,有了事我也护不了你,反叫你平日里总为了我担干系,今日就把你的东西都给你,以后你好好地吧。莫要再为了我姨娘不干不净的了。”
彩云见如此,急得赌身发誓,至于哭了,百般解说,贾环也只是叹息一声道:“莫要哭闹了,本就是我的错,何苦作践了你自己,你我本就是件憾事,你很好,不过是我无能罢了。”
说毕,摔手出去了。急的赵姨娘骂:“没造化的种子,蛆心孽障。”
气的彩云哭个泪干肠断。赵姨娘百般的安慰她:“好孩子,他辜负了你的心,我看的真。让我收起来,过两日他自然回转过来了。”说着,便要收东西。彩云赌气一顿包起来,乘人不见时,来至园中,都撇在河内,顺水沉的沉漂的漂了。自己气的夜间在被内暗哭。
贾环也就出去了,几日不曾回来,躲到了贾珍哪里去看着大观园到底有多少窟窿,公账上到底差了多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