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铁血兵魂
子弹肯定还能从自己后背钻出去,95自动步枪的弹头直径大于枪口,子弹出去是变形的,变形的弹头会把他后背的一大块骨肉带出去的!
“你是谁?”许则风伸懒腰的手就那样悬着,惊恐的问。
“放下枪,双手抱头,转身!”那个绿色的球用最冷酷的语言发出最冰冷的声音。
这声音好熟悉啊!
带点湖南口音的普通话……
“钟国龙?”许则风颤抖地问,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颤抖,反正那个名字闪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他就彻底绝望了。
“许则风,你还记得我。”钟国龙淡淡地说。
“钟国龙!我操你妈!”许则风忽然疯狂地骂,“我操你妈的钟国龙!你是人啊?你是鬼啊?你阴魂不散?五年前你缠着我,现在我退伍了,你还来缠着我?你要怎样?”
“许则风,放下枪,双手抱头,转身!”钟国龙冷冷地说。
“我他妈的就不!就不放下枪!就不抱头!就不转身!你能怎样?”许则风疯了一样地吼。双手悬在半空,使劲地摆动着,像在跳滑稽舞。
“哒哒哒!”身后,枪声响起。
许则风猛地扭头,他发现了另外一个绿色的毛毛球,刚才是在朝天放枪,那毛毛球说:“许则风,我可以不追求你刚才辱骂我老大,但是假如你再装疯卖傻,刚才同样的子弹会射穿你的鸡巴!”
“刘强?哈哈!刘强啊!是你啊!”许则风傻笑,“我就知道,你他妈的跟钟国龙是穿提条裤子的王八蛋!陈利华呢?陈利华肯定也来了对吧?哈哈!现在肯定在用他那破狙击枪瞄着我的头呢!陈利华!你出来!你出来呀!”
“咚——”远处一声沉闷的枪响,许则风的自动步枪中弹,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枪打飞了出去,枪已经坏掉了!
“操!我还有呢!”许则风从腰间拔出了56冲锋枪搞举在半空。
钟国龙抬手一枪,冲锋枪随即脱手。
许则风忽然不疯了,眼神呆滞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忽然,他抬起头来,冲着钟国龙,急切地喊:“钟国龙,咱俩再比一次吧!比射击,比格斗,比越野也行,比一次吧?再比一次!我肯定不会输给你!行不行?比一次!就一次行不行?”
“你不配!”钟国龙咬牙吼道:“许则风,你配和我比吗?你有什么和我比的资格?你曾经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军队培养了你,练就了你,你却用来杀人越货,你用来杀害武警特警,你与人民为敌,你丧尽天良!你凭什么配和我比?你真地不配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你对的起你曾经穿过的军装吗?你对得起你曾经每天仰望的国旗军旗吗?败类!”
“这他妈的能怨我吗?”许则风狂吼着:“我不想好吗?我有办法吗?我父亲病在床上呢!每天都需要钱,钱啊!我复员了,没人安置我!我自己赚钱,他妈的老板克扣我!我有别的办法吗?”
钟国龙轻蔑地说:“许则风,教导队集训结束时,听到你对我,对大家说的那番话,我还以为你变了。想不到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自私的许则风!那个永远把自己放在最重要位置的许则风!这,就是你变成恶魔的理由吗?你光想着自己的父亲躺在床上,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杀死的那些人,他们的命不宝贵吗?你光想着给你父亲抢钱治病,你没想过你父亲得知你今天这个样子是什么反应吗?我告诉你,你父亲死了!他死了!他得知了你的事情后,在输液的时候,给自己的静脉里输进了空气!他自杀了!这就是你的孝心吗?”
“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钟国龙!你撒谎!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死!”许则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血红的眼睛瞪着钟国龙,歇斯底里地吼着。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钟国龙说。
“钟国龙,我终于服了你了。”许则风泪流满面,言语中凄惨,却未尝不诚恳:“我一直不明白,我究竟比你差在哪里,我的作战能力不比你差,我的头脑不比你笨,我曾经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地方比你差多少,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不如你,你的心里,永远容得比我多,比我大,你永远不会像我这样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一切,贪婪地为了自己,忘记所有人。我其实早就想到了,哈哈!不是吗?可是,我想到了,我却死都不想承认!我一直都在想超过你,想战胜你,想比你强,你比牛,可是你始终站在我的前头。我被退回了原部队,你却进了牛逼的部队,我复员了,你却上了电视,上了报纸,得了军人最高的荣誉。我变成了杀人犯,最后把我抓到的,还是你,让我根本没想到的你!钟国龙,我们无冤无愁,我们一点儿都不应该成为对手成为敌人的,可是,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把是看做了我的对手,我一生的对手!说到底,原因,还是因为我自己。我输给我自己了!我为了超过你,想尽了办法,为了超过你,我经受不了任何挫折,为了超过你,我连活着的勇气都没了,最后,我还是输了,我输了……输了!”
终于,许则风拔出了92手枪,对准钟国龙,准备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咚!”
子弹从三个方向同时射进许则风体内,许则风再也没有了继续吼叫的力气,血,从他的胸前,头部,后背喷射而出,许则风临死的刹那,嘴角居然露出了微笑。
92手枪掉到地上,钟国龙将枪拣起来,卸下弹夹,里面居然没有一颗子弹!
“他没想杀你,老大。”刘强说,“他知道他杀不了你,干脆就拿着没子弹的枪,他想求死。”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钟国龙说,“就是他临死前说的那段话,也是言不由衷,他语无伦次,口口声声地服我,他其实谁都不服。他只服他自己!他拿个空枪,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他想告诉我,我胜之不武!”
“这个王八蛋!真是自私到了家了!”刘强厌恶地看了一眼许则风的尸体。
钟国龙却说:“其实,他原本应该和我们一样,不应该这样死的。他原本应该是个好战士,是个兵王,甚至比我们都强。他那句话对了,他输给了他自己。他忘了一个军人应该想什么不应该想什么了。他想的是做最强,却没想到,没有哪个军人是一个人最强的,再强的一个人,也敌不过我们三个方向射来的子弹。”
许则风死了,不是穿着军装时死在战场,而是在钟国龙兄弟进入这片密林5个小时之后,死在了兄弟三人的枪口下。
外围,大批的武警特警涌了过来,看到了许则风的尸体,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当然,也有失去战友的战士,悲伤的哭声,或者是欣喜激动地哭。
钟国龙兄弟三人默默离开现场,没有人笑,也没有人哭,三个人都很平静,似乎又都很沉重。
龙云即将调到总参作战部特战处的调令还是在最后关头公布了,消息传开,三猛的每一位兄弟都不免有些伤感,龙云在三猛大队,留下了太多东西,这些他用自己的心血铭刻下的痕迹,很难在三猛队员的心中抹去。龙云拒绝了大队要为他举行欢送会的决定,他说,他真的不想在离开三猛的时候,伤心地哭,他是绝对忍不住的!他想让自己平静地离开,就像是去执行一次普通的作战任务,离开,还会回来。带着这样的心情走,会好受一些。龙云只在大队长宣布这一调令的时候,站到全队官兵面前,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那军礼,能代表龙云的一切情感。
而此时的钟国龙、陈利华、刘强兄弟三人,对于龙云的离开,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们震惊,也伤感,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让人难以琢磨,就在龙云接到调令的同时,他们三个人和大队其他8人共11人的手里,也同样拿到了一份通知,同样是一份即将离开的通知:三人被大队保送到某陆军军官学院的审批,正式通过下达!
四个人同时来,又同时走,也许是巧合。
但是这一走,究竟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也只能期盼某次机缘巧合了!
会有机会的,龙云说。钟国龙兄弟也同样这么认为,但是,却都忍不住分别前的黯然神伤。
离开的前一天,四个人一起向大队请了假。他们要去祭奠一下那些永远离开他们的战友兄弟。三猛的烈士陵园里,安睡的杀手等兄弟,四个人依次扫墓,在每个人面前都矗立了很久,他们回忆着与这些兄弟度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次枪林弹雨的考验,每一次艰苦卓绝的征程。默默地回忆,默默地离开,没有眼泪,也没有哭泣,只有无尽的怀念。
离开陵园,他们并没有回军营,军车驶过宽阔的油漆路,驶过颠簸的土路,再驶过黄沙扬起的戈壁平原,胡杨繁茂炊烟袅袅的绿洲村落,一直朝着大山深处而去,军车一直快速行驶着,一直到前方再也没有路,四个人下车,提车背囊,爬到迎面最高的一座山峰顶上,光秃秃的山,被沙石覆盖,只有一丛丛的骆驼刺和说不出名字的耐旱的杂草,稀稀落落地散在山坡上,山顶端。
几个人一直爬上山顶,停下,驻足远望,所有的公路、农田、戈壁、绿洲、村落,全都浓缩在视线之中,没有人说话,大家默默地看着,看着视线中能看到的每一寸国土。就要离开这日夜驻守的边疆了,要离开这千里的戈壁滩,万里茫茫的大漠,离开那一望无际的边境森林。
北京,可有粗壮如车轮横亘的胡杨么?那生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的胡杨!
那数千公里之外的军校里,还能听到那气壮山河的三猛队歌吗?那刻入到每个三猛战士骨子里带威武军歌!
钟国龙蹲下来,从背囊中拿出一只烧鸡,两大块牛肉,这两样是赵黑虎和杀手几个生前最爱吃的美食,放到山顶,拿出酒、杯子,烟,点着烟,倒满杯的酒,钟国龙低头,凝视着,仿佛看到了赵黑虎的笑脸。
“排长、子弹、兄弟们,回来吧!兄弟们都在,咱们喝一回。老排长,兄弟们明天开始,我们和老连长中队长就要分开了,今天是我们在分别前最后一次喝酒,当然少不了你们。”钟国龙念叨着,将酒撒在山顶的黄沙里,酒很快渗尽,只留下水痕,四个人轮流拿过酒瓶,默默地喝着酒。一瓶酒喝完,四人围坐在山顶,再看远方,风起了,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中队长,我在想一个问题。”钟国龙望着远方,喃喃地说道:“我想,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军人,也有太多的军人死去,像排长,壮烈牺牲,那么年轻,不无遗憾。像有的军人,从军时兵戈铁马,纵横疆场,赢了天下,安享晚年,在天伦之乐中了却一生,也有的军人,为了一份永恒的信仰,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军营,自己,却没有一天的个人安乐可享,像战神。还有就是像我们这些人,在军营里挥洒着青春,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是会牺牲在某个战场上呢,还是会幸福地度过一生,还是会将自己的一切永远留下军营呢?”
龙云笑笑,平静地说:“没有区别。真的,没有一点区别。都说军人只在乎胜利,在乎成败,其实我倒觉得,军人其实是最不必在意结果的人。对于军人来说,只需要明白自己为谁而从军,为谁而作战,至于最终的归宿,不是想能想出来的,也完全没必要想,只要等自己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一个不散的军魂能够留在这里就够了!
军魂是一个军人的灵魂,从军人穿上军装开始,那军魂就附在你的躯体里了,只要你的军魂是坚强的,是大无畏的,是永恒执着的,那么,不管你最后的归宿如何,你都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优秀的军人。要是没有了这军魂,那就是莽莽武夫,是杀戮机器,或者会像许则风那样,将自己的躯体让给恶魔。真正的军魂,躯体死了,魂是不散的,它会一直传承下去,传给你的每一位年轻的战友,传给一代又一代的军人。有它在,才会有一支钢铸铁打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个可以传承下去的军魂,才是最不朽的!
这是当年,战神讲给我的。我觉得很对,一直记在心里。”
钟国龙兄弟听得入神,刘强问:“中队长,你说,我,老大,老四,我们都有军魂吗?就是你说的那种。”
“这是你们几个最让我骄傲的地方!”龙云笑。
三兄弟全都笑了。
龙云笑过,严肃起来,看着这兄弟三人说道:“你们三个,现在都是名副其实的老兵了!你们还要当兵当到什么时候?”
“啊?”三个人都惊讶地看着龙云,“中队长,什么意思?嫌我们老啦?”
龙云摇摇头,说:“不是说你们老,是嫌你们不思进取!刚才不是说了吗?军魂,重在传承,你们得将你们拥有的军魂传承下去。要不然,等你们哪天离开了部队,不是太遗憾?”
“我明白了!”钟国龙站起身,笑道:“中队长的意思是说,咱们不能老想着当个大头兵了,咱们得梦想着能当将军,然后带出一支支铁打的部队来。”
“娘的!说你胖你就喘啊?”龙云笑,“你们还是先别想当将军吧。先想想实际的,钟国龙,咱们四个人比一比吧。看看你们这些徒弟,有没有胜过我这师傅的本事!”
“好啊!中队长,那我们兄弟就从今天开始向你发起挑战!”钟国龙意气风发地说:“咱们就看看,到底谁带得兵强。”
“我接受挑战!”龙云这次没笑,郑重地点头。
钟国龙终于向他最佩服的人发起了挑战。其实,钟国龙并不知道,当年,龙云也曾经像另外一个人发起过这样的挑战,这一战,就是十年,直到现在,这场挑战也并没有结束。龙云将钟国龙兄弟从一群混混兵带成了铁血战士,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发起挑战后取得的成绩,而他自己,也正是那个被他挑战的人,带出来的最得意的兵。
其实这样的挑战,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因为挑战的过程,其实就是那军魂的传承过程,军魂不灭,这挑战就永远不会结束。中华民族的军魂传承了五千年,并无尽头,也永远不会有尽头。
其实这不朽的军魂,也根本就不是某一个人的,或者是某一个团体的,而是亿万名军人,数以千万代的军人,历经千秋万世,凝结成的不朽之物。
军魂,未尝不是一个民族的民族之魂!
军魂不灭,民族不亡!
“唱一首!”龙云起身,大声的吼,“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钟国龙兄弟三人一起站起来,仰天怒吼: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风沙漫天,边疆的苍穹下,粗犷雄浑的精忠报国歌声在戈壁大漠中回荡,震撼,抗击着一切力量,于是风云为之变色,风沙为止披靡,天地的一切,都被铁血军人这歌声所湮没……
“我的征程永远没有尽头,无论我是否还穿着这身军装,无论我是否会在战场牺牲,还是幸福地终老。我想,即使是我离开这个世界,我也永远不会停下行军的脚步,因为,我要把我的军魂留下来!我要让它永远不灭,永远传承,成为浩瀚的中华军魂中一粒沙、一滴水,军人的铁血是由一滴一滴热血铸就的、而我便是其中沸腾的一滴!至此,国家、责任、荣誉是我永远的追求的理想!”
铁血兵魂
十万大军戍边疆,敌兵来袭尘土扬。
战士不畏敌骑强,猛虎岂惧敌国狼。
城前炮震杀声响,城上战士怒目张。
一夫当关万夫挡,欲过此关血上趟。
血溅长城汇成江,尸横满地遍野望。
敌将督战其军旁,铁甲雄师排两行。
将军北上不求赏,边关沥血身为墙。
保家卫国好儿郎,战死沙场是本分。
举头望天天苍苍,京城夜空礼花亮。
低头看地地茫茫,血肉长城歌声狂。
城上尸堆如山冈,战旗迎风直挺张。
即入军中保家邦,马革裹尸又何妨。
何惧敌国铁甲壮,刺刀出鞘枪上膛。
狮子流星破苍穹,十万兵魂落平阳。
敌兵虽得入城墙,却也无力再南望。
十有八九此战亡,只剩一二皆重伤。
百万大军欲破墙,岂知竟在关外葬。
战报快马归故乡,悲号登时传村庄。
家有媳妇和亲娘,落泪痛哭悲断肠。
家有七岁小儿郎,立志他日着戎装。
士兵战死葬他乡,兵魂戍疆谓国殇。
将军百战护我邦,壮士以死祭国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