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连在夜色中紧急出发了,带着一天的疲惫和一个馒头提供的热量,背着21公斤的装备。
守卫班班长看着侦察连出发的背影,摇头道:“这是什么部队?疯了?”
100公里的急行军,要是平时做起来,侦察连还真不在话下,但是现在不同,刚刚扛着200多公斤的原木做了一下午的体能,唯一的一个馒头早就消化完了,这样的状态下在沙丘灌木丛中行进,简直是在拼命!天色已经很晚了,钟国龙所在的一班,不知道翻过了几座沙丘,前面还是一片黑暗,刚刚翻过一个大沙丘,战士们靠在一丛灌木后面做短暂的休息。
“班副,几点了?”后面的陈明显然是盯不住了,大口地喘着粗气,瘫坐在那里。
戴诗文借着月光看了看手表,说道:“两点了!”
“都两点了?班副,咱没有走错吧?”刘强向前面看了看,说道:“咱们走了怎么也有七八十公里了吧?按道理,那山顶上的塔应该很醒目啊!”
戴诗文摇头道:“方位应该没错,现在是晚上,哪那么容易看见目标?”
钟国龙也有些着急,说道:“怎么和排长他们也碰不见呢?也不知道他们在前面还是后面。”
“行了,走吧!”戴诗文催促大家。
战士们挣扎着起来,陈明却没有动弹,哀声说道:“你们走吧!我他妈的走不动了!这哪叫训练啊?这不是变相杀人吗?我不走了!爱咋地就咋地!”
“陈明!起来走!咱们班一个不能少,都得到目的地!”戴诗文上去要拽他。
陈明一把摔开班副,哭道:“我不走了!大不了我就离开侦察连!离开部队都行!反正我不走了!我家里让我来当兵,就是想让我出来玩儿玩儿,我又不缺当兵这几毛津贴!”
戴诗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个老实人,平时对谁都好,很少发脾气,这要是赵黑虎在,早骂开了!他没什么办法,上去要帮着陈明拿背包,陈明并不领情,干脆躺到了地上。
钟国龙在旁边想了想,蹲下来说道:“陈明,你得起来走啊。你一个人在这里躺着,这大半夜的,戈壁上经常有野狼和土豹子,你一个人能对付的了吗?”
这话果然有效果,陈明惊恐地望了望四外,有些没底气地问:“真……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旁边大家很快明白了钟国龙的意思,都开始吓唬起陈明来,刘强也煞有介事地说道:“怎么没有?这里野狼可多呢!都是从境外跑进来的。前一段我在团农场的时候,还有野狼跳进围墙,一口气咬死了十几只羊,还咬死一头奶牛呢!那狼可凶了,根本不怕人,专咬咽喉,被它的牙咬上,气管儿就断了,一下子就丧命!他们咬死对手之后,就开始掏肠子吃!”
刘强确实有表演天赋,这段话说出来,不但陈明害怕了,其他人都相信了,大家全都忘了问团农场那两米多高的围墙是怎么跳进野狼的。
终于,陈明打消了留下来的念头,和大家一起出发了。
一班又紧急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片小树林里,小树林主要是杨树,中间夹杂着胡杨,草丛很高,可见少有人烟,边疆由于经度偏,要早上7点天才蒙蒙亮,这个时候的天色,月亮已经隐去,周围更黑暗了,戴诗文抬头看了看北斗星,确认方位应该没错。
正在这时,忽然小树林的右侧,传来一阵沙沙声,声音由远及近,昆虫立刻停止了叫声,一班紧张起来,不是真有野狼吧?那沙沙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声音的,似乎还有粗重的喘息。
戴诗文示意全班卧倒,自己听了听,小声问道:“谁?”
对面的声音立刻停止了,随即传来一个翁声翁气的反问:“你们是谁?滚出来!”
“是排长!”
大家听出来是赵黑虎的声音,都高兴地跳了起来,走到近前,果然是带着二班的赵黑虎,赵黑虎也很高兴,问:“都上来了吗?有没有掉队的?”
“没有!排长,你们也刚到这里?”戴诗文问。
赵黑虎点点头,说道:“这个地形我走过一次,还有些印象,你们可真够快的啊!”
戴诗文笑笑,问:“排长,咱们这是到哪里了?快到了吧?”
赵黑虎点点头,说道:“恩!要是我记的没错,从这个树林穿过去,前面还有一座小山,再走几公里就到了!刚才我碰上三班了,他们有个战士脚扭了,估计得慢点儿,不过咱们一排这次一定是最先到了!走吧!”
“走!”
赵黑虎一来,就像是给每个战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两班人兵和一处,迅速向集结点进发。像赵黑虎这样的人,和龙云一样,总能成为一个团队的精神领袖,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场,战士们就不慌。
两个班一溜烟地穿过树林,果然看见有一个不大的小山包,等翻过山包,透过夜空,战士们立刻就发现了对面山顶上那座孤立的铁架塔,山角下,提前开过来的车队停在那里,龙云的汽车还在闪着尾灯呢!
赵黑虎开心极了,精神一振,大吼道:“冲上对面山顶,活捉连长!杀!”
“活捉连长!杀呀!”
战士们笑着冲下了小山包,冲着对面目标山顶冲了上去,刚刚还疲惫不堪的身体,此刻就像是又增添了无穷地动力。
山顶上,龙云早听见赵黑虎喊了,冲着已经冲上山的战士们喊道:“他娘的,活捉我?小心我弄点滚木擂石,全把你们砸扁!”
这个时候,连里其他的排基本上全都到了,听见一排两个班喊着往上冲,也一起起哄起来,顿时满山的喊杀声,可倒好,把山上栖息的鸟啊野兔的全轰起来了!全连战士一口气全冲上了山顶,一班和二班最先赶到,真就把龙云抓了起来。
龙云在下面笑骂:“起来!一帮牲口,下手也没个轻重!疼!”
众人笑着把龙云放开,龙云拍了拍身上的土,喊道:“抓紧时间睡觉!快四点了!”
龙云这么一提醒,大家马上安静下来,快四点了,七点就要开始训练了!
不到二十分钟,全连包括龙云在内,全都在山顶的野地里进入了梦乡。
对于这些战士来说,三个小时的睡眠确实是太少了,还没等做一个完成梦,哨声就又响了起来,大家几乎是闭着眼睛上了车,抓紧时间在路上继续睡一觉,汽车绕到大路,一路狂奔,不到两个小时,就在距离308基地十公里处停下了,龙云命令战士们下车,紧急命令道
“这里距离308有五公里,我们的训练正式开始,从现在开始,全副武装急行军十公里,到达308基地的台阶下,要求上下台阶往返20次!整体时间不得超过两个小时!完成后到右侧格斗靶场集合!出发!”
又一轮严酷的训练开始了。全副武装跑了5公里后,全连战士身背重重的背囊开始跳台阶,20遍高度30余米几百级的台阶,足可以把刚才3小时的休息储存的能量全部消耗完毕了!
战士们拼命完成了规定训练,基地守卫班的同志已经把早饭抬了上来,饭量还是不多,大约可以吃个半饱,大家这才想起从昨天的夜间意志训练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几个小时没吃一口东西了。来不及细想,大家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塞进嘴里。
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又是一阵的狼吞虎咽,龙云马上宣布进入格斗靶场。
“下一个训练内容:搏击极限训练,时间3小时!”
战士们用手擦擦睫毛上挂着的汗珠,开始3人一组地挥舞着拳头轮番击打靶具,直拳、勾拳、摆拳,横踢、侧踹、正蹬……完成了60个拳靶训练。紧接着就是搏击中的抗击打训练,重重的拳脚落在大家的身上。大家的脸憋得通红,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在战友的击打和挥舞的棍棒下倒下去。在“砰砰”的击打声和战士们的呐喊声中,3个小时过去了。随着龙云一声“停”的口令,满脸是汗、双眼通红的钟国龙几乎失去知觉瘫倒在地上……
训练进行到这里,已经完全超过了极限,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了,完全靠意志在坚持着,龙云又恢复了“残忍”的本性,在训练场上咆哮着:
“我说过!有战场上被打死的,没有训练时被累死的!很残酷!对!就是很残酷!训练的残酷要是都受不了,还上什么战场?休息五分钟,到轮胎场地集合!”
接下来是臂力训练。地上横七竖八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轮胎,全连战士们以下七个小时的训练内容就是:扛轮胎、举轮胎、翻轮胎、背轮胎、甩轮胎……霎时,地上开始了“轮胎大战”。直到7点钟龙云喊“停”的时候,大家已经是嘴唇发紫、腰酸臂痛。
人的生命力是顽强的,不管多么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只要意志坚定,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此时侦察连的战士最理解这一段话了!按照常理和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来说,如此高强度的训练,简直是在自杀,可当大家真正挺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累死。
龙云现在是兴奋的!他自己都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仿佛是因为这高强度的训练激发了他心中的那团火焰,此时他的这团火焰已经熊熊燃烧起来,越烧越旺,血与火的激情使他充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