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怒瞪着红月身后脸色一片苍白,负手而立,唇角微红,气宇自是不凡的赵武,恼怒道:“你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他?”
红月的语气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他只是公子。”
南宫靖闻言,虽然心中的怒火减了几分,但依旧冷哼道:“你如此护着一个废物,反倒看不上我,我哪里不如他!”
红月斩钉截铁地说:“你哪里都不如他。”
如果说刚刚的南宫靖只是吃醋,那么现在的南宫靖是已经想吃人了,他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怒极反笑:“呵呵,刚刚被我打得宛如死狗一样,说我不如他?”
红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给他一年的时间,他必然败你,如果你不敢,那便算了。”
一个男人什么时候都可以送,但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绝对不能怂,尤其是南宫靖这种骄傲的男人。
于是,他成功中了红月的激将法,斩钉截铁地说:“呵,给他一年,给他十年又如何,我南宫靖今天能败他,不管多少年,依然能败他!”
这句话蕴含着他高度的自信,他身为城中城地榜第一的自信,还有身为南宫大将军侄子的骄傲。
不过,接下来,他却是唇角微扬,闪过一抹狐狸般的笑容:“若一年后,我再败他,当如何?”
红月说:“若一年后公子失败了,我便愿意嫁予你,入南宫府。”
南宫靖闻言浑身一颤,仿佛见到了人世间最美的风景,无比激动地说:“此话当真?”
红月斩钉截铁道:“说一不二。”
南宫靖闻言,朗声大笑,只觉一直堵在心中的那块石头忽然间就落了下去,无比开心畅快。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淡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斩断了他的欢畅。
“可是你还没说,一年后你输了,该怎么办,难道南宫大将军的侄子是这般无耻之人,就想着赢了捡好处,输了什么代价都不出?”
南宫靖闻言,笑容收敛,转眼看向此时很是虚弱的赵武,眯着眼睛问:“你就认为,一年后你有机会能赢我?”
他的声音很冷,就像晨间的浓霜,总是有些彻骨的寒。
赵武摇了摇头,浅笑道:“不是有机会,而是一定。”
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两道锐利的光芒,如刀似剑,直落在与他对视的人的心间,震撼着心灵。
仿佛,他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南宫靖稳了稳心神,将那个该死的感觉从心间抛了出去。
他很是自傲地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好久没见过这么自信的蝼蚁了,虽然这只蝼蚁力气有些大,能够搬开大象的脚。”
“一年后,你若真有那个运气赢了本少,本少就认你做主子,为你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南宫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心间,不过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因为这个可能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
尽管赵武惊才绝艳,虽然他有一年的时间进步,但是他南宫靖就可能止步不前了么?
“一言既出?”赵武挑眉道。
“驷马难追。”南宫靖唇角微扬,那是猫戏老鼠的笑容。
一场在城中城内很吸引人眼球的赌约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群人赶了过来。
与南宫靖们这帮人不同,这些人的装束不像是士兵,而像马匪。
为首的那个人生得凶神恶煞,一看那外貌仿佛脸上便贴着“坏人”的大大标签,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来。
这时候,那躺在角落里受了伤半死不活的店小二一骨碌爬了起来,直接来到了那人面前,然后一把抱住了那人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一个凄惨。
“冬爷,你可来了,你再不来,蜀香楼可都要被他们拆了啊!”
随着店小二这句话,赵武便明白了,这个带着一帮马匪、看着凶神恶煞的少年,正是蜀香楼的掌控人,地榜二十三夏冬。
毕竟也是地榜上排名很靠前的名人,虽然在看到闹事的人中有南宫靖和红月这两个城中城的大角色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露出一丝阿谀奉承之相来。
他蹙了蹙眉,原本就凶煞的脸更加凶煞了。
“靖少爷已经不满足美人河河西的风月之地,想扩张一下地盘了吗?”
南宫靖目光转向夏冬,笑了笑:“放心吧,当初我们城中城一起立下的规矩,我还是会遵守的,如今来,只不过是解决些私人恩怨。”
夏冬目光一转,看向了红月、赵武、韩星几人,说:“爱而不得便大动干戈,城中城的地榜第一和第二,我可惹不起,小楼也供不下。”
“你们要在这么闹下去,把我蜀香楼拆了,这损失可就大了,靖少爷,能否给个薄面?移驾别处去解决,我还要靠着蜀香楼吃饭呢!”
毕竟面对的是地榜第一,夏冬再怎么,也得客气着点儿。
虽然这滋味很是不好受,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宫靖挑了挑眉:“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跟红月有恩怨。”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赵武,这个动作很有意思。
夏冬顺着南宫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了原来这崖间内还站着这样一个美少年,真是惊艳了时光。
不过,夏冬并不是一般人,在看脸之后,他还顺便查看了下赵武的修为,顿时整个人都怔在了那儿。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了南宫靖,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问:“这位难道就是那位人字院的九皇子赵武?”
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什么,南宫靖冷哼道:“生得如此好看,除了他,还能有谁?”
似乎是感受到了南宫靖语气中的敌意,夏冬对赵武的语气也十分不善:“原来是人字院的妖孽啊,不过这里是地字院,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说着,他气势忽然暴涨,周身灵气狂涌,飓风在他双拳间凝聚。
就在这时候,红月朝着夏冬踏出一步,一时间整个雅间内弥漫起了若有若无的剑意,那些剑意很淡,却又十分锋锐,仿佛只要她意念微动,便能让夏冬尝试万剑穿心之苦,将其切成碎片。
夏冬蹙了蹙眉,说:“红月,在城中城内,一切以实力说话,你乃是大魏剑道无双的天骄,未来前途比他这个九皇子不知要大多少倍,何苦要与人为仆?”
红月面若寒霜:“一声公子,一生公子。”
她的声音总是如剑一般冰冷而锋锐,命中相依为剑之人,都是这般?
想着,赵武不禁有些感慨。
夏冬闻言冷笑一声,眼里尽是不屑:“人字院的妖孽,原来真的只是个只敢躲在女人后面的懦夫,小白脸,传言非虚啊!”
就在这时候,赵武向前踏出了一步,只是眨眼间便来到了夏冬的面前,然后拍出了数掌,掌掌相叠,原本的小浪花也成为了滔天巨狼,朝着夏冬席卷而来。
夏冬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直接便动手了。
他扬起双手来,顿时灵气化铠,企图破开赵武的攻击。
结果那些掌力却是一个回合便将那些灵气所化的铠甲全部震散,更是逼得夏冬倒退了三步。
夏冬放下了手,看着赵武,有些骇然。
虽然赵武的修为并不高,而且在城中城内可以说是很低,但是他的灵气不仅十分精纯,而且还十分深厚,皆不是一般人可比。
夏冬在这上面吃了亏,很合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的灵力怎么可能如此精纯深厚,除非那人的灵源很是深广。
但神品根骨的灵源也最多可以用大河来形容,那赵武的灵气比神品根骨的天骄还要精纯深厚数倍,那岂不是说赵武的灵源乃是大江,甚至是大海?
至于南宫靖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这场面,赵武能够破开他全力一击,虽然身受重伤,但也虽败犹荣。
要是这般实力,面对夏冬还做不到这一步,他那可真要怀疑刚刚是不是有鬼,或者什么人暗中助了赵武一臂之力。
刚刚说人家小白脸、懦夫,结果现在被人家一击逼退了三步,夏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重伤之躯强行出手,赵武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负手立于那儿,一身赤衣惊艳了时光,不凡的气度照亮了几许春秋。
红月察觉到了赵武那脸上一抹虚弱的苍白,转头怒目看向南宫靖,冷冷道:“原来南宫大将军的侄子是这般卑鄙之人,竟然玩起了借刀杀人的把戏儿?”
南宫靖也不解释,转头看向了夏冬:“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儿吧,至于蜀香楼的损失,你来紫楼找我领便可!”
他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故摆出一副君子圣人之相,为的就是衬托出赵武蝼蚁般的渺小和卑微。
有利可图,夏冬自然不会拒绝,他拱手对着南宫靖行了一礼,十分客气地说:“那就多谢南宫少爷了。”
南宫靖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来,直接就朝着崖间外离去。
而那些铠甲少年都是跟了南宫靖极长时间的亲信,南宫靖一个动作,他们便能明白其心意。
就像现在,当南宫靖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一刻,他们便知道南宫靖是准备离开了,于是纷纷跟在了其身后,整齐一致的随着南宫靖朝崖间外走去。
虽然身后不是千军万马,只是几个披甲兄弟,却也拉风。
在南宫靖经过红月身前的时候,红月忽然冷冷地说:“南宫靖,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南宫靖淡然一笑,说:“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挑战本少,如果他连一个夏冬都解决不了,一年之后又有何机会胜我,还不是自取其辱。”
说着,他已经带着人离开了雅间。
而雅间内,却仿佛还回荡着他那轻蔑、不屑的声音。
……
……
南宫靖最后对红月说那句话,夏冬也听见了,但他没有生气。
在城中城内,地榜前五十名共同组建了一个名为“干涸大地”的联盟,而南宫靖、夏冬、红月都属于这个联盟。
而地榜第一则是“干涸大地”的盟主,地榜第二则是副盟主,以此类推下去。
显然,如今“干涸大地”的盟主正是南宫靖。
赵武和南宫靖定下一年之约的战斗,便等同于对“干涸大地”的盟主宣战。
就好比南宫靖是一头猛虎,现在的赵武在城中城的世人眼中,只是一只蝼蚁,连成为猛虎的资本都没有。
这样的赵武与南宫靖相战,不仅拉低了南宫靖的身价,也拉低了整个“干涸大地”的身价。
因此,这只蝼蚁得先击败这片森林里一些有实力的野兽,来证明自己有成为猛虎食物的资格,才能挑战猛虎。
而那些有实力的野兽,正是“干涸大地”中其余赫赫有名的成员。
夏冬很乐意来做这块垫脚石,若是赵武无能直接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那么今后南宫靖自然会给他一些相应的利益和好处。
如果他失败了,成为了赵武的垫脚石,那么赵武就真的有挑战南宫靖的资格,他也虽败犹荣,自然在城中城内的身价也会随之上涨,对他来说也是极有好处的。
毕竟,放眼整个地字院城中城中,敢与南宫靖叫板的,也只有一个红衣剑仙红月而已。
不过在夏冬看来,赵武被他直接扼杀在摇篮里的可能性较大。
因为赵武之所以能够一击逼得他退三步,不过是因为靠着那无比精纯、深厚的灵气罢了,若是他刚刚全力出手,必然是不一样的结果。
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叫轻敌了。
于是在红月、赵武、韩星三人离开的时候,夏冬冲着赵武露出了毒蛇般的邪笑,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这句话还有一句潜台词,叫做别死的太早,我还没玩够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