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阿通说的,他应该去见一见南王,既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内心打一针定心剂。
想到这里漠鹏深吸的口气,似乎是在放松,似乎是为了将心中的什么东西吐了出来。
阿通望向夜空,感慨道:“说起来,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陆锦华了吧,想不到,十几年后将要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形。”
漠鹏看着阿通,沉默了会儿,似乎有些犹豫,问:“你怪我吗?”
是的,不是因为他,阿通怎么可能也会跟着一起背叛南王,是他把阿通拖下水的,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发小。
阿通笑了笑:“要是我真的会怪你,这些年又怎会帮你出谋划策,尽心尽力与你共同打造四野集团军。”
漠鹏忽然笑了起来。
风起,沙扬。
月色中有暖意。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夜空,然后眼睛微眯着,运气,化作一道惊天刀芒冲天而起,直冲东南而去。
阿通看着夜色里那抹刀芒,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现在不死不休的敌人,终于要见面了,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阿通、四野集团军的人并不期待,但并不代表没有人不期待。
例如当今天子陆锦徽,此时正在梧桐宫中,收到这个消息,不仅不但有,反而面露兴奋之色,仿佛漠鹏和南王一见面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于是凰羽有些迷惑,问:“漠鹏去见陆锦华,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陆锦徽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
凰羽更加不解:“难道你不怕他们两个畅谈后,动摇了你们与漠鹏最初的约定。”
陆锦徽摇了摇头:“你不太了解皇兄,如果他爱阿桃不深的话,那么他还有可能与漠鹏化干戈为玉帛来对付我们,可惜他对阿桃如此情深,怎么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放过漠鹏,放下以前那些恩怨。”
“还有,漠鹏对阿桃的爱也很深,在漠鹏的认识里,如果阿桃不是嫁给了皇兄,根本不可能发生今天的惨剧。”
凰羽沉默了会儿,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锦徽笑了笑:“当年皇兄待我与十三妹都挺好的,因此闲下来的时候,他总会跟我与十三妹讲他曾经各种各样的故事。”
凰羽点了点头,感慨道:“曾经血浓于水的亲人尚可为了权利反目成仇,何况旁人,阿徽,要是有一天,你发觉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会恨我么?”
陆锦徽笑了笑:“不会,阿凰,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凰羽将怀中的天子搂得更紧了些,时常陆锦徽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可这世上只有小孩的感情才是最真挚的,最美好的。
陆锦徽感受着凰羽温暖的怀抱,说:“就算有一天,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朕都会赦免了你的罪,就算赦免不了,那么朕就陪你一起十恶不赦。”
凰羽有些感动,虽然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动了,哪怕初遇陆锦徽时,陆锦徽待她百般好,她的心也是那般冰冷,大多数时候的温柔百媚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这么多年,他这般待她,她并不是铁石心肠,那颗冰冷的心,总会慢慢被这半生柔情变暖。
凰羽说:“阿徽,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离,你一定要好好的。”
陆锦徽笑了笑,握紧了凰羽的手:“放心,南北战争我一定会赢,到时候我变立你为后,就算整个天下反对,朕就与整个天下为敌。”
凰羽开心地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满园牡丹都失去了颜色,星夜将她点缀。
皎洁的月光下,一对佳人在一起,把爱四散在风里,一缕幸福悄然无声地落下。
……
……
南王府中,歌舞升平。
因为这个现象,南王在汉唐帝国的名声日渐下滑,人人皆说,南王因为当年一事,沉迷酒色,不能自拔,已经将是一个……废人。
然而,这些又是真的吗?
南王府楼阁顶端,叶南风和南王正并坐饮酒赏月。
南王知道今夜会有人来。
叶南风知道南王在等人。
于是,他们没有谈论国家大事,而是闲聊着一些家常便饭和一些八卦新闻,偶尔也会聊一聊山海市和太原发生的事情。
关于刘振文,叶南风还是比较头疼的,这个圣京四门的刘家少主,绝不普通,而且他跟李殇皓是不同形势的,李殇皓是后天少门主,这个是先天少主,自然培养的时间比李殇皓早,资源也就比李殇皓多,因此与李殇皓不可同日而语。
忽然,有刀芒划破夜空,直奔南王府来了。
南王唇角微扬:“来了。”
叶南风看着那道有破釜沉舟、笑傲沙场之势的刀芒,顿时心头微松,这就是南王要等的人么?会是谁呢?
在叶南风的认识里,用刀的武道强者不多,霸刀也并不算强者,李殇皓勉强一点,竹刀应该很厉害,但他没有见过。
这样强大的刀芒,会不会是竹刀的呢?
就在这时候,刀芒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悬停,然后消散,显现出来一位披甲将军,将军脸圆偏胖,看起来和蔼可亲,非常值得信赖。
大概是那种很能让人心安的人。
而南王接下来一句话,却改变了叶南风的所有看法。
“漠鹏,好久不见。”南王温文尔雅地笑着,书生气十足。
漠鹏看了看叶南风,又看了看南王:“世事近迁,想不到南王身旁的人,也会换。”
南王笑了笑:“要是漠将军这些旧人还在我身旁,我会睡不着觉的。”
漠鹏自然能听清楚南王语气中的讥讽之意,但他毫不在意,如果南王并不讥讽,反倒让他有些心不安,如今看到南王这个反应,他那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于是,笑了笑:“往事都随风,我们应该活在当下?”
南王看着漠鹏,目光逐渐变冷:“你不是已经站在帝都那边准备好如何对付我了么?还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你想反帝都的水?”
漠鹏说:“你想多了,我与帝都貌合神离,以你的心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如今来也并非想跟你合作,因为我们俩没法合作,你也不可能跟我合作。”
南王故作不解道:“那么你来是?”
漠鹏笑了笑:“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