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笑了笑:“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动手,静心等待就好,山海市那边有关飞、青红门等多方势力相助,一时间帝都想单靠刘家是拿不下来的。”
叶南风自然知道这个理儿,所以并不着急:“如果久攻不下,帝都可能会对关老爷子出手,以让关飞情绪失控,反守为攻,然后从中获取战机。”
南王点了点头:“不错,本王早有所料,已经派出兰剑、竹刀暗中保护关老爷子,待到帝都那边的人潜入病房,竹刀和兰剑就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叶南风想了想:“圣京四门,只是刘家都没有出全力,不知道他们想将重点放在哪里,或者是直接以猛火力攻取南都?”
南王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谁都知道南都是南王的核心,如果帝都真的按照叶南风所说乱来,极有可能打乱南王的全部计划,天策神军虽然不至于现身,但是一些隐军极有可能就会提前暴露,那么一些相关的战备计划就极有可能完成不了了。
“容我想想。”南王神色严峻地说完这句话后,转头看向了偌大的汉唐地图,上面的红点依旧密密麻麻的让人头晕目眩,但这次南王却看得格外认真。
良久,他看完后,拿起专线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简要的交代一下,便改变了战略方针,对这个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相应的策略。
叶南风看到这一幕,笑了。
……
……
西原三省的气候向来不好,但是这里的人心情很好。
因为漠鹏将军和四野集团军的存在,让这里的人民避免了战乱。
但漠鹏将军的心情却时好时不好。
此时他正在了望台上,看着远方的战火和星辰,眼睛微眯着,圆脸上露出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漠然,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很少出现,就算面对叶卫国,也只是生气的冷,而不是漠然。
四野集团军的偏将军阿通站在他身后,整个人都融入了夜色里,宛如一片浓墨中的一点轮廓。
他确实生得很黑,可他不是非洲人。
阿通和漠鹏兄弟多年,似乎知道漠鹏的心思,说:“有人推快了南北战争的进程,这对我们来说有些不利,但是还在我们的接受范围内,只要我们控制好局面,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漠鹏说:“我想要的更多。”
是的,他想要的不只是不败,还有更多,例如整个南方,或者整个北方,甚至整个汉唐,陆家皇室做了这么多年的天下,也该让位了吧!
夜色里,他的眼里有团火焰在燃烧。
那团火焰来自心灵深处,是欲望的产物。
阿通说:“你想要的更多,就应该去看看锦华,你现在还不了解他,贸然贪大,会输得很惨,当年你能胜他,是因为你足够了解他,也很清楚他的弱点,你也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了。”
漠鹏说:“我也有此想法,可我一但去了,他也会了解我,知道我的弱点。”
阿通笑了笑:“这就看你们两人谁的心机更深,谁的道行更高了。”
漠鹏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浮起了巨大的压力,当年虽然南王曾经亲口对他说过,他有称霸一方之才,有将帅之心,离开南王,照样拥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他对此也深信不疑,可是南王为什么能用他这么多年,靠的不就是那惊才绝艳的才华么?
能用王的人,不是皇是什么?
他对那个人很了解,因此也了解他的可怕之处,那种可怕之处会让他的心里产生一种痛苦的无力感,那种无力感让他不敢与他正面为敌。
就是这种可怕,当年迫使他鬼迷心窍的杀死了阿桃,也正是因为鬼迷心窍的杀死了阿桃,他才走到尽头。
愧疚么?
怎能不愧疚。
后悔么?
怎能不后悔。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世界上最难买的便是后悔药,很多事情,只要你是对的,全世界都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是后悔了,全世界加起来都无法帮你。
心里一股涌起来的巨大悲伤让他很难过,他不想有这些情绪,但这些情绪莫名涌来。
阿通看着漠鹏脸色不断变换,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不是你的错。”
漠鹏看向了阿通,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宛如一个夜色里的恶鬼。
也许确实不是他的错,当年他杀死阿桃的时候,阿桃对南王的爱有多深,怨气就有多重,如果他不杀死阿桃,阿桃最终可能会杀死南王吧?
那些隐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但阿通算一个,漠鹏也必须算一个。
当时的南王刚愎自用,与阿桃矛盾重重,也正是因为这些矛盾,南王对阿桃起了疑心,甚至怀疑阿桃对他不忠,他杀了很多与阿桃亲近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
一天,一个叫小卫的下人与阿桃讲话,南王忽然走进,那个小人战战赫赫地走了。
南王当时很得意的跟阿桃夸耀,没有人敢窥觊他爱的东西,阿桃很失望地说:“你看重的东西,谁敢窥觊,你想要做的事,创造的世界,谁又能拦。”
他当初已经被荣耀和骄傲冲昏了头脑,看不到阿桃眼中的失望,他那时甚至还愚蠢的以为阿桃是在赞美他,夸耀他。
那时的南王真的很蠢,也就是在那时,他对南王生了反叛之心。
他认为那个愚蠢的男人,再也无法做他的主子,于是他开始筹谋一场伟大的变革。
这样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漠鹏想着,自嘲地笑了笑,若是没有这些事情,南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以前的南王,是多么的光彩照人,锐气四溢,那时的他就宛如天空中的太阳,光芒四射,让人无法直视,一看便知是天下一等人物。
如今的南王,锐气内敛,光彩隐散,活脱脱就是一个柔弱的文书生。很多人都以为,南王是被岁月磨平了志气,已经是个失去了雄心壮志的老人。
但只有他知道,南王还很年轻,理想抱负都在,不在的只是曾经那些夺人的锐气。
人锐气太盛,便会成为一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现在的南王锐气内敛,自然只伤敌人,不再伤自己。
这样的南王,才是真正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