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劫持了阿璃,此刻,她冰冷的剑尖直指阿璃的眉心,呵呵笑道:“故事讲完了,好听吗?”
阿璃摇摇头,这一切令她难以置信。
原来苾月之所以不肯离开长安就是因为太子;原来她对太子早已情根深种。只是太子为自己这样不择手段,这还是她所认识那个连一棵草都舍不得踩死的的人吗?他知不知道,如果以自己亲姐姐的性命来换取她的自由,这种自由她能承受吗?这还是真正的自由吗,这只会令她一生不得安宁。她很庆幸,苾月逃过了这一劫。
她温言道:“苾月,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放下这一切吧,事已至此,如果你愿意,现在回到秦王府还不晚,从此好好做你的秦王妃;如果你不愿意,就赶快离开长安城,远走高飞,忘记这里的所有事。”
“住口,”苾月嫌恶地大吼道:“你少给我装好人,你以为你是观音还是圣母啊?总一副替人着想的虚伪面孔,真叫我恶心。”
阿璃无语,苾月又自顾冷笑了两声:“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生在长安长在长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回来,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吗?然后在异乡隐姓埋名的过完这一生?不可能。他不是要我代替你去死吗?我现在偏要让你替我去死,看他能拿我怎样?”
她把剑架在阿璃的脖子上,满目通红的问道:“你说,他会不会亲手杀了我?哈哈……”
“苾月,你这样做值得吗?不要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会后悔的。”阿璃极力压住内心的恐慌,故作镇定,想唤醒一时冲动迷途的她。
“惩罚自己?”苾月将剑尖移至她的胸前,怒道:“我为什么要惩罚自己,我为什么要后悔?该死的人是你,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因为你,这世间本只有一个苾月,你偏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你为什么不好好做你的秦王妃,偏要与他勾勾搭搭,想让我回秦王府,等我回了秦王府,你好进兰园吗?你做梦。”
“我没有……”阿璃急忙辩道。
“没有,敢做却不敢承认吗?”苾月愤怒的打断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笺,举起在阿璃眼前扬了扬,阿璃一惊,她怎么拿到这张纸笺的。
苾月一脸嘲讽:“真是郎情妾意啊,你还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吗?如果你忘了,我不妨来念给你听听啊。”
说着便又哭又笑的自顾念起来:“兰园可曾入君梦,寒梅落罢春又近……”
“求求你别念了。”阿璃捂住耳朵恳求道:“过去的事何必再提,你伤人同时也是在伤己啊。”
“我愿意,”苾月大叫一声,继续念到:“……兰辞风雪归故里,菊抱寒霜待君至。啧啧,你还要脸吗?”
“对不起,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我现在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阿璃痛苦的闭上眼,这样难堪的往事赤裸裸的展现在第三人面前,而且是对他一往情深的苾月面前,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关系,没关系他会让我替你去死吗,他对你可是一刻也没忘啊。”转眼之间苾月将那纸笺撕得粉碎,手一松,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扬,最终无声无息地坠入尘埃,一如昨日那场痴心傻念、似水柔情,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阿璃看着这些飞舞的碎片,很奇怪自己心中为何会如此平静,当初第一次看到它时,自己是多么激情难抑、泪如雨下啊;又有多少个夜晚握着它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啊。
因为,他们早已做出了选择,也已预知了结局,此刻,无它,唯余一声叹息。
苾月转头怒视阿璃,冷笑道:“你说,他是怎么做到一边与我朝夕相对、同床共枕,另一边却暗下杀手要我替你去死呢,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感动吗?”
阿璃唯有沉默,她怕多说一个字就会进一步激怒苾月,一颗极度伤心嫉妒的心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对于太子,她更无话可说。她深知,他对苾月的无情正是出于对自己的有情,当初自己要的,他给不了;如今他给的,她要不起。无论对错,对他,有歉、有疚、有感动、有遗憾,但从未有恨,亦不再有爱了。
苾月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剑尖指向阿璃的左胸:“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苾月,只有你不在了,一切才能恢复到原本的秩序,所以不要怪我无情。相识一场,你可有什么遗言?”
阿璃知道已经无法说服苾月了,她已经走火入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固执。她不想认命,但眼下这情形不认似乎也不行啊!
罢了,或许自己真的就是那个不祥之女,要不怎么会惹出这场风波呢,要不楚家怎么会家破人亡呢?反正自己可能也时日无多,如果自己的死真的能让一切恢复到原本的秩序,那也好,这样也可以早点到地下去陪阿兄、阿姐和福伯了,说不定还有阿耶。
“没有,如果只有杀了我,才能消除你的恨意,你动手吧。”阿璃轻轻闭上眼睛,赌她最终会顾念血脉之情而停手。
苾月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愤恨相交,眼中寒光一闪,举起手中的利剑刺进了她的身体。
“阿娘会看到的。”阿璃低喃,肌肤已经感受到了轻微而冰冷的凉意。
“什么?”苾月微微一滞。
与此同时,后面横空飞来一物,正中她握剑的右手,“咣”的一声,她的剑跌落在地。
苾月一惊,这力道稳、狠、准,心知来人武功十分了得。
“谁?”她迅速拉起面纱,一转身,来人已近。
冷峻深沉,寒意逼人。
“大王。”只听阿璃虚弱的叫了一声。
原来是秦王,苾月一脚踢飞刚才飞来的那柄还未出鞘的剑,并迅速拾起自己的剑。
这时世民已到身前,他见秦王妃面色苍白,胸前已浸出点点血渍,暗恨自己为何不再快点,他朝苾月怒道:“你是谁,放开她。”
苾月一言不发,横眉冷对,举剑就朝他劈来,世民躲闪开去,两人开打起来,世民没有武器,又怕伤到秦王妃,一时施展不开,便一点点把她引向外边。
几招过后,竟被苾月识破,她一个转身,剑稍寒光点点直向阿璃胸前刺去,世民大叫一声:“不要。”便见他整个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飞过去,直直地挡在了阿璃身前。
那一剑正好刺向他的左背,他一个趔趄朝前栽去,阿璃瞪大了眼睛,倒吸了口凉气,一边悔恨交加,一边惊诧万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秦王何以这般舍命相护。
虽然世民身受重伤,但却正好捡起了脚下自己的剑。他站起来,正好与苾月长剑相接,阿璃长长吁了口气。
两人愈斗愈紧,难解难分,世民再次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她?”
苾月一言不发,世民愈加好奇,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她那张脸护得太紧,他几次想挑开她的面纱都未得手。
眼看着他们招招凌厉,剑剑致命,阿璃看得胆战心惊。
“你们不要打了,住手。”
“快住手。”
但是,没有人听她的。她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也免得他们一个个为了她的生死,互相拼杀搏斗。
苾月今日的功夫在寂丘的调教下可谓一日千里,早已不是昔日那种三脚猫的招数,因此才可以与受重伤的世民相斗半日,但她必竟是女儿之身,渐渐体力不支,落了下风,而世民用力过猛,已牵动伤口,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只求速战速决,出招更是凌厉狠绝。
他凌空一跃,终于击落苾月手中的剑,接着剑锋一转直指苾月胸口,阿璃失声道:“不要。”话音刚落,却见世民向前倒去,阿璃吓得目瞪口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