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琂吹起训蛇秘术的音乐,招呼指挥蛇群,音乐声高低起伏,指令下达,蛇群或退,或盘守,或进攻刀疤二等人,不在话下。
混乱之中,刀疤二的人马有掉头跑的,有追逐官之轩和碧池他们的。眼前的人刀剑交加,马匹嘶鸣,闹哄哄一片,如天上的烟云风涌一般,可没多久呢,便都消散了。三喜见贼人离去,很是欢喜,对庄琂说:“姑娘,蛇走了,那些拿刀剑的贼也跑了。”庄琂听了之后,慢慢放下唇边的树叶子。然而,训蛇的音乐声仍旧不断……
三喜惊吓拉住庄琂道:“姑娘,十里红庄的人怕是追来了,你听那些音乐声,跟你吹的一样样的呀!”
庄琂怎会没听到?可不是十里红庄的人追出来了!
当下,庄琂回头在四下看顾,心里惊醒地:怎么只有自己跟三喜?
关先生和阿玉不在了呢,药先生追官之轩和碧池一家子去了。
看了一会子,庄琂问三喜:“关先生和玉姑娘呢?”
三喜吞吐回说,才刚太害怕,没顾得及看关先生和阿玉,药先生去帮碧池一家,想是他们在前方也未可知。
就此,庄琂站起来,叫唤几声关先生和阿玉,因是没得到回复,便拉三喜一同往前跑。
她想:或是他们已跑出去,跑散了。
可谁想得到,庄琂和三喜一路往外跑,所经之处,除了冷月光,黑幕夜晚,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哪里有关先生、阿玉、碧池、官之轩、药先生等人?
大约跑出十里地,到烟波渡境外,庄琂停下了,不肯走了。
三喜焦急道:“姑娘,我们走吧!”
庄琂道:“他们不知在哪儿呢,我们岂能离开?”
三喜惧怕道:“会不会被那些贼徒抓了?或者是被十里红庄的人抓回去了?再若不是,他们已经逃了出去。”
庄琂也不知了,就地旁,她身子软软的瘫下,没一丝力气。
约么破晓之时,天露微光。
庄琂将三喜摇住,坚定对她言说道:“三喜啊,我们回十里红庄吧!”
三喜极力摇头,苦劝道:“姑娘,我们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能回去呢!我们若回去,再也出不来了。”
庄琂怒道:“你也说了,他们可能被抓回去了呢,你要我背负这等不义之名么!”
说毕,庄琂果决起身,欲往十里红庄里回。
三喜追了几步,哭道:“我可不管别人如何,我只要姑娘你平平安安的。这样,三喜日后死了,也对得起我们卓府老爷太太了。姑娘不顾老家仇恨,那也得顾及顾及还在庄府里头的子素姑娘吧!”
是了!子素还在庄府里受苦呢!不知她此时如何了。
三喜那一席话,彻彻底底拴住庄琂的腿脚,她再也迈不开半步。于是,她泪流满面,直身跪在地上,向十里红庄拜服叩头。
此方此举,是谢罪之意。
良久,庄琂摸了摸身上,慌手慌脚的,三喜不知她在找什么,便问:“姑娘找什么?”
庄琂道:“肃远少爷给的腰牌子!我们拿腰牌子去福寿镇搬救兵!”
三喜镇定自若,冷冷地回一句:“姑娘别找了,我趁姑娘吹叶子的时候,摸走了,丢了!”
庄琂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质疑望住三喜。
三喜道:“姑娘啊,肃远少爷让我们报官,我们真的要去报官么?姑娘你想想我们什么身份呢?我们可是朝廷抓拿的重犯呀!我可不能让姑娘被官府抓了!所以,我扔了那腰牌子,省得害了姑娘。”
曾几何时,咋咋呼呼,没头没脑的三喜变人样了,经萧夫人一治,病不光好了,人也灵光利索了。
在心底,庄琂替三喜高兴。
如今,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怨三喜鲁莽,故而,斥责道:“你也太自作主张了!日后,你是不是也能随随便便将我扔了呀!”
三喜跪下,道:“姑娘怪我就怪吧!要打要骂,随姑娘心喜。三喜不敢顶嘴,不敢怨言。”因见庄琂气得无话可说,三喜又耐心苦求:“姑娘啊,你要回十里红庄我没意见,等把子素姑娘带出来,我们再回去也使得。那时,姑娘想留多久便留多久,有子素在姑娘身旁,三喜日后有个好歹也安心。别的,三喜不管那么多。”
末了,三喜悲悲戚戚哭泣,把卓府满门的悲剧拿出来说,苦心规劝,庄琂听不下去,捂住耳朵,终于,缴械投降。
几番思虑后,庄琂决定采纳三喜的建议,赌一把,先回京都城,入庄府把子素救出来,再回十里红庄请罪。
至后,主仆两人相互搀扶,遮遮掩掩,狼狈不堪往外走,难得撞见路人,问个方向,这才寻得到京都的大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走到京都城城门外,好在城门把卫不严,两人顺顺利利进去了。
入了城门,三喜高兴道:“姑娘,我们这会子就回庄府么?”
庄琂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又看看三喜那一头脸狼狈,此番去,只怕不妥。想了想,须得找个地方改换头面才得,再者,赶了那么久的路途,饥肠辘辘不说,还满身劳累没精神,真去庄府,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叫她们嫌弃打发?
于是,庄琂主意:先去夔门楼,到碧池原来住的长袖街家里歇一口气再说。
如此这般,几经折腾辗转,终于到碧池原来住的那处居所院子。
临站院门口,庄琂让三喜敲门,没一会子,留守的婆子宋妈开门迎出。
宋妈见了她们主仆,喜出望外,又探看外头,道:“可把你们盼回来了,我们爷和奶奶、小姐呢?”
庄琂心底一冷,吞吐回说:“我们一道回来,想是路上散了。我以为她们先回来了呢!”
实心里,庄琂也曾这样想:或是官之轩、碧池他们逃脱得,已回到家中。
谁想,宋妈“啊”的一声,道:“没有呀!”
宋妈拍手跺脚,哭出声。
庄琂和三喜十分不忍,劝说几句,这才劝住宋妈。
宋妈抹了抹眼睛,方请二人进去。
可庄琂没跨进院门口呢,身子忽然犯软,眼前一黑,耳朵里不断听见三喜和宋妈的叫唤声:“姑娘!姑娘!”
庄琂已晕倒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