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指着欧阳大少说:“我回到房间,一转身就看到这个人,他长得又贼,我又没睡醒,差点就被他吓死了。我一时忍不住,就打了他一拳。”
张岚芝用手捂住了嘴:“对不起啊,欧阳少爷,依依她不是故意的!”
可白津津这回发怒了:“欧阳少爷,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藏在我妹妹的房间里吗?”
欧阳大少一副受冤的腔调:“这是什么意思,想诋毁我偷鸡摸狗吗?是你们说不见了女儿,我才好心上来帮忙找人。
“你们用用脑子想想我是什么人,我会做见不得人的事吗!现在是你们请我来做客,却打伤了我,又想诬蔑我!这算什么,我跟你们说,我会让律师找你们!”
“哎呀哎呀,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张岚芝连忙摆手说。
“哼,不是这个意思,还抓着我不放?”欧阳大少瞪着萧喻。
萧喻没理他,而是问白依依:“所以,他左眼的黑圈是你打的?”
白依依点点头,举起她的小拳头:“你看,我的拳头也瘀青了,刚好对得上他的黑眼圈。”
“哦。”萧喻说完,突然转身一拳打向欧阳大少的右眼。
“啊!”
欧阳大少倒下,张岚芝和几个佣人慌忙扶起他。
萧喻轻轻掸了一下出拳的手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现在对称了。”他对白依依说。
白依依好奇地看过去——两个黑眼圈,果然很对称。
欧阳大少站起来指着萧喻大叫大嚷:“你是哪儿来的小子,竟敢打我?”
张岚芝连忙按住他说:“欧阳少爷说话请轻点儿声,他是萧氏集团的大少爷萧喻。”
欧阳大少一听,整个人就愣住了。
张岚芝趁他发愣,赶紧叫瑞姨和佣人送他下楼。
赶走贼脸后,萧喻低头看了看白依依的右手,又一把抓起来仔细观察上面的瘀青。
突然被他握着手,白依依羞红了脸,立即抽回了手。
这一幕自然被张岚芝和白津津看在眼里。
张岚芝展现出丈母娘般的微笑,白津津却赶在她说话之前拉过白依依的手:“我给你上点药吧。”
“等等,”萧喻问白依依,“上次我给你的药,还有剩吗?”
白依依想了想:“还剩一点。”
“先用这种,我明天叫人再送一些过来。”
“我等会儿就要赶去机场。”
萧喻一怔:“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睡觉了?”
“我在飞机上睡。”白依依说完,就要跟白津津进房间。
可她们还没进去,白竞航就怒气冲冲地赶来了。
“你都干了些什么!”他冲着白依依喊道。
不过,一看到萧喻在这里,他就勉强忍住了怒火:“你知道大家找你找了多久吗,你知道这是为你举办的生日晚宴吗,怎么可以扔下这么多客人不管?”
白依依像是提前想好了答案:“对不起,我太累了,随便走进一间客房就睡着了。”
可张岚芝喊道:“客房?哪间客房没有被我们找上几遍的,你怎么可能在客房?”
白依依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可能你们找漏了一间吧。”
“你这是故意跟我作对吗!”白竞航怒道。
“我要收拾东西赶飞机了。”白依依不管他们了,跟白津津一起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白竞航碍于萧喻在这里,没能施展他的强硬手段。
萧喻对白依依这对父母扯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微笑:“我刚才随便一逛就来到这里,现在倒忘了怎么走回去了,伯父伯母能给我带带路吗?”
白竞航和张岚芝只得顺从贵客的意思,送他下楼。
这时,宴会厅已经空荡荡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了。
“宴会已经结束了?”萧喻带着一点惊讶的表情说。
“是的,招呼不周,真是失礼。”白竞航苦着脸说。
“唉,我刚刚还没吃到什么,现在竟然有点饿,”萧喻说,“能麻烦伯父伯母再给我弄点吃的吗?”
“当然当然!”张岚芝马上叫瑞姨让厨房做点吃的来。
“谢谢。”萧喻从容地坐在沙发上,倒显得白竞航和张岚芝像两个拘谨的客人。
“萧大少……”
张岚芝还没说下去,萧喻就说:“我还年轻,两位长辈请叫我名字吧。”
“这怎么行,”张岚芝笑得不太自然,“你可是萧氏集团未来的当家。”
萧喻微微一笑:“说这个太早了,我还在读高中。”
张岚芝立即顺着话题说:“说起读高中,你和依依在学校应该不是同一个班吧,可你们好像很熟?”
“还行。”
张岚芝和白竞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们之前不知道你这么照顾依依,漏了给你发请柬,真是我们不对。”张岚芝说,“都怪依依,她平时太害羞,竟然没有跟我们提起你。”
萧喻发出一个像冷笑又不像冷笑的声音。
张岚芝以为他不开心,立即说:“早知道你能来,我们都不用请那些少爷哎哟!”
她话没说完,就被白竞航踢了一脚。
“贱内的意思是,很高兴你能来参加小女的生日晚宴。”他纠正道。
“我也很高兴,”萧喻没等他们展开笑脸就补充道,“长了不少见识。”
白竞航和张岚芝笑容僵住,还好这时瑞姨和佣人送来了点心。
“萧大少爷请吃点东西吧。”
“谢谢瑞姨。”
瑞姨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打心底里高兴。
萧喻用餐时非常专注,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张岚芝几次想开口都被白竞航制止住。
就在他差不多吃完的时候,白依依和白津津下来了。
萧喻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详着白依依。
“你平时在画室,就是这副鬼样子?”
因卸妆被打回原形的白依依憋着嘴说:“你可以不看。”
她推着行李箱来到她爸妈面前说:“爸、妈,我先走了。”
白竞航铁青着脸没说话,张岚芝则突然慈母了起来:“哎呀依依,你才刚回来一天就要走,妈怎么舍得你呀!你看你多憔悴呀,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我早点到机场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白依依说着,挣脱张岚芝的手,向大门走去。
瑞姨和白津津连忙跟上,她们走到庭院时,萧喻突然赶上来喊住白依依。
“还有事?”她问。
“坐我的车,我送你去机场。”他说。
“为什么,我也有司机。”
萧喻低头在她耳边说:“你不怕你爸爸让司机中途把你载回来?”
白依依一愣,发现他说得十分有理,转身跟白津津和瑞姨说:“我坐他的车去机场,你们不用担心我。”
瑞姨不禁惊讶忧虑起来,可白津津拉住了她。
“回到画室给我发信息。”她说。
“好!”白依依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萧喻上他家的车了。
一前一后两辆车缓缓驶出大门,进入幽静的夜色中,在漆黑的大道上打出几道明亮的灯光。
白依依回头看着后面跟来的车,问萧喻:“那也是你家的车?”
“嗯,保镖的车。”
哇噢,萧大王出入都有御林军。
白依依不再往后看,她坐正身子,看着前方。
可不一会儿,她就不自在地说:“你不是说我像鬼吗,还老盯着我干嘛?”
萧喻没有移开视线,他轻声说:“睡一会儿吧,路上还有一个小时,到了我就叫醒你。”
白依依有点难为情,不过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挨着车窗很快就睡着了。
萧喻依然看着她,却对司机说:“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里。
司机摇下车窗,从车窗外接过家佣递来的药,向后递给萧喻。
萧喻接过药,轻轻拍醒了白依依。
“到了,拿着这个药,回去记得继续涂。”
白依依在朦胧睡意中清醒过来:“这药哪里来的?”
“你别管,记得涂。”
白依依差点就回了一句“喳”,还好她及时改成了“谢谢”。
她下车接过司机捧出来的行李箱,拉起拉杆,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在萧喻眼前消失了。
5个小时后,萧喻在卧室里收到保镖的电话:“少爷,白小姐已经平安回到画室了。”
“好,回来吧。”挂掉电话后,萧喻倒在枕头上沉沉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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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依回到宿舍,放弃了文化辅导课,又睡了两个小时,赶上了9点后的专业课。
谢天谢地,专业课一节都没落下!
虽然精神不佳,但好歹补了几次觉,白依依还不至于上课打瞌睡。
艰苦的集训又回来了,专心学习的日子又继续了。
什么宴会舞会生日会,假笑闲聊相亲会,全都一边去吧!
现在是画笔胜于刀叉,颜料好过美妆,公子少爷们的一百句恭维话也比不上老师的一句批评。
是的是的,素描又被老师批评了,形体意识不强,明暗层次不佳。
要了解物体的几何关系,驰骋大脑的空间想象力。
多听老师的指点,多看老师的改画,多思考老师的意思。
渐渐地,在她眼里,橙子就是一个球体,教室就是一个立方体,树木就是一个圆柱体加圆锥体,YoYo就是几个椭圆体的组合……
随后,她画球的时候想到了水果,画立方体的时候想到了建筑物,画圆柱体的时候想到了老树干,画椭圆体的时候想到了狗……
虽然睡得不多,但得到老师的表扬就能让她精神焕发。
还好,自从那天她眼底青黑、面无血色地赶回家,后来瑞姨每隔一个星期就寄上一大盒即食燕窝给她。
她每开一瓶就分给室友,大家一起吃,整个宿舍都被她滋润了起来。
她抓紧时间考过了美术考级,信心大增,觉得自己至少在学习方向上没有大的错误。
以前一天练习15张速写,现在一天20张。
还有不断的临摹,每天不停地画画画,人有没有瘦,她没有留意,但右臂的肌肉肯定结实了不少。
眼睛捕捉细节和光线的能力也大大进步了,也许能比得上萧喻那老鹰般的眼睛了。
跟以往一样,萧喻还是每天中午都给她发信息。
除了问她一些日常问题,他偶尔还会问YoYo的健康情况。
YoYo性能还是很好,没有出什么毛病。只是白依依开始有种错觉,觉得它越来越像个人了。
比如,她拿着萧喻送她的北极熊冰山水晶球问它:“好看吗?”
它却回答:“你好看。”
又比如,她问它:“你觉得我能成为画家吗?”
它就回答:“不管怎样,你都很棒!”
甚至有一次,她跟它玩着玩着,突然打了个喷嚏,它竟开口说:“贪凉了?要注意保暖,早点睡,多运动!”
白依依怀疑它正在成精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