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灭魂针,在身上这几个地方扎进做过法的绣花针,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也取不出来,结局就是个死,最关键,这孩子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南清脸色冰冷如霜。
妇人捂着嘴,她嗫喏着问道:“谁,谁会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天呐,你不会怀疑是我吧……不会的,小婷是我的命,自从她姐姐没了……”
正说着,妇人脸色骤变,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整个人发抖起来,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若不是你愿意拿出三十两给你女儿治病,我会直接把你送进官府!用如此阴毒的法子害孩子,是会遭报应的!”南清很是气愤,“我看你也猜到是谁了吧?”
妇人苦笑了一声,说道:“想来应该是我的婆婆,她一直想要个孙子,我头胎生的女儿,她却亲自照料孩子,任谁也说不出个坏字,后来大女儿突然……她比谁都伤心,哭的昏厥了过去。”
说起了往事,妇人脸上充满着怨恨,她怎么都没想到,婆婆居然一连害了自己两个女儿,还是用这种阴毒吓人的法子,关键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身边藏了一条带牙的毒蛇,一只笑面虎,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没多久我又生了小婷,这回我亲力亲为,孩子长到五岁,也是突然生了怪病,和她姐姐当初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我命苦,两个孩子胎里得了病,万万没想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要孙子我能理解,我继续生便是,为何要害我的女儿,让她们永不超生!”
妇人五官都扭曲了,恨不得生啖其肉,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自家婆婆为何要这么做,就如同她说的,现在谁家不是三五个,一直生,总能生出儿子的。
南清冷笑一声,解释道:“这还不简单,她用虐杀女婴的办法,恐吓女婴不敢再投胎到你家,她何止是喜欢孙子,她还厌恶女人到了极点,不想家里有赔钱货。”
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但是一开始是为了阻止夭折幼儿投胎,才会把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的尸体丢给野狗吃掉,让“偷生鬼”不敢再来投胎,后来就演变成虐杀女婴可以生儿子。
简直可笑至极。
自己就是女人,还看不起女人。
听闻这个说法,妇人脸色如调色盘,很是复杂,想笑她愚昧又恨她心狠,一时间心乱如麻。
“娘……”
门内传来小婷细细弱弱的声音,妇人顾不得其他,转身冲进门里,看到小婷已经醒了,虽然虚弱,但是脸上已经有了血色,问她感觉如何,她也说没有了那种时不时的剧痛。
妇人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脸,抱着女儿,骤然跪在南清身旁,“多谢神医出手救我们小婷,若不是您,小婷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小婷,和娘亲一起给神医磕头。”妇人把孩子放下,小婷乖巧可爱,听到娘亲的话,便认认真真的给南清磕了头。
南清倒也没拦着,她救了这孩子,受这礼也不算太重。
不过她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要报官!那老妖婆对我两个女儿下手,我要她偿命!”妇人咬牙切齿,脸上写满了恨意。
但是南清却无情的点破了一点,“你没有证据,且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又是儿媳,这种事,我怕你报官了,胜算也不大。”
如今是孝字大过天的时代,当长辈的别说打骂孩子了,失手打死了也不会有官府来抓,奶奶杀害孙女的事,一些民风未开化的村落常有之,根本无人在乎,更别提这妇人并没有证据,想以此定罪,几乎不可能。
“那我便和离!这个家我绝对待不下去了!我要带小婷离开,我不能用小婷的性命去赌!”妇人搂紧了女儿。
可是和离的狠话撂下,她脸上却浮现出了茫然,虽然婆婆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但是丈夫平时还算是老实本分,就这么和离了,小婷岂不是也没爹了?
看出她的犹豫,南清也没有嘲笑她,这个年代,同丈夫和离几乎是天大的事,对一个民间妇人来说,绝对是非常艰难而重大的决定。
甚至如果这个女人的丈夫对于自己母亲的行为一无所知,且也愿意和母亲因此决裂,恐怕这妇人也会改变心意不和离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一抬头,是母子俩回来了,看见家里有陌生人,老太婆皱着眉头问道:“这又是哪里来的穷亲戚,滚滚滚。”
男人看到南清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比自己的母亲聪明且有眼力见,光从南清的样貌打扮就知道并非常人,赶紧拽了拽母亲,冲着南清抱歉的笑笑。
“对不住,我母亲言辞粗鄙,还请姑娘见谅,不知你是?”
配合着他憨厚的长相,确实看着挺让人反感不起来。
妇人赶紧抱着孩子解释道:“这是我请来给小婷看病的神医,当家的,你看,小婷病好了。”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自己的婆婆,免得一时气愤拿刀子捅了她。
“看病?看什么病!一个死丫头片子,花什么钱,不对,你哪来的钱?”老太婆一听就炸了,冲进房间一阵翻找,然后一阵风一样的卷了出来,“你这个贱人,把家里的钱偷了?”
男人原本还挺高兴孩子病好了,一听这个,不快的看向妻子,“娘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妇人压抑着恨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相公不如问问婆婆,她对小婷还有招娣做了什么,我可怜的女儿到底是为什么病,为什么死!”
男人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老太婆心虚的一扭头,被众人盯得浑身难受,又破罐子破摔承认道:“怎么了,丫头片子死就死了,她们不死,我的宝贝金孙怎么会来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