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人灌下毒酒,这刺激不可谓不大。
“本宫杀了你!杀了你!”
这毒酒一喝,南清立刻就把长公主给打晕了,至于她记忆里关于二哥的那部分,也全都被她无情地抽取了。
可怜长公主醒来那时,以为自己只是生了场大病,长公主府上的所有人也都被南清警告了一番,谁也不敢在长公主的面前提到驸马。
长公主只觉得这颗心直发慌,怎么样都定不下来,瞧着铜镜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她心想:自己一定是生了重病还没痊愈。
否则,不可能这么难受。
“嬷嬷,近来京城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深吸一口气后,长公主勉强支撑着自己从榻上坐起来。
贴身嬷嬷看她这么心伤,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只能低声劝道:“长公主,陛下赐婚肯定是桩好姻缘,您何必……”
本来以为长公主是会恼怒,会接着争执说什么非君不嫁,结果这次长公主却有些冷静,甚至眼底带着些许惊疑。
“父皇给本宫赐婚?不行,本宫要进宫去。”
“公主,公主……”
嬷嬷在后头怎么也拦不住,只能任由长公主一个人骑马往皇宫奔去。
她行事向来风风火火,一直闯到了上书房才被总管公公给拦住了。
总管公公每次瞧见这位长公主,他的头就要隐隐作痛:“长公主,陛下在里面批奏折呢,现在不适合进去。”
可长公主哪里管那么多,她冷冷瞥了总管公公一眼,看也不看就抬脚进去。
“父皇哪里会怪罪本宫,都是你们这些人天天……”
压根拦不住长公主,总管公公心里叫苦连天,他是边拦边走:“长公主,陛下正忙着呢,怕是没办法召见。”
“好了,退下去吧。”
这一小段路,到底还是让长公主见到了皇帝,皇帝早就听见了外面的争执,他也知道谁也拦不住,所以当长公主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只是让总管下去。
至于长公主,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只是父女俩谁也没有先开口,都在等对方先说。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受不了这么安静,长公主先开口了:“父皇,儿臣听说您赐了婚,还是卢家的公子?”
皇帝直接承认了,他做好了长公主闹腾的准备,结果长公主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父皇,赐婚这事儿臣不反对,可是儿臣不想盲婚哑嫁,儿臣成亲前见见那位卢公子,若是不合心意,还请父皇重新选过。”
啊?就这么简单?
习惯了她的嚣张娇蛮,突然这么冷静还是让皇帝始料未及,不过她的要求,皇帝没有拒绝。
只要不是拒婚,她想见个面没什么问题,至于说不喜欢就换人,嗯,先拖着吧。
长公主直接把人约到了京城里有名的画舫上,宝马雕车香满路,在画舫上能把这些美景尽收眼底。
她端着酒杯,靠在舫船边看着岸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身边的丫鬟走过来,在她耳边说卢家那位公子到了。
“哦?请过来。”
卢大人的大公子姓卢名怀玉,美其名曰就是让他胸中有丘壑,身怀美玉、美好德行的意思。
起初听见这样的名字,长公主还曾戏言:“怀玉怀玉,身怀美玉,他卢大公子也要配得上这样的好名字,否则可惜了这样的好字。”
等见到了他的人,长公主才明白,他配得上这样的好名字,卢怀玉身高八尺有余,形貌昳丽,言行举止端正,当得上是个端方君子。
他来求见那刻,只是一味低着头,没有好奇的心思,看起来是个恪守礼数的人,长公主心里对他算是认可了些,若是蝇营狗苟之辈,怕不是要被她扔到这滔滔的江水中。
“平身吧。”
“多谢长公主。”
卢怀玉站直了身,也没有抬头看长公主一眼,他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等着长公主开口。
长公主顿时有了些兴致,她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先是清清嗓子,然后冷声说道:“即便本宫和你成亲,将来战场上需要,本宫还是会披甲上阵,无论是谁都拦不住,你可明白?”
她锐利的目光落在卢怀玉身上,她蛮好奇这样恪守礼教的读书人会是什么样的答案。
没成想,卢怀玉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殿下是为家国大义,怀玉怎敢阻拦,可惜怀玉不是武将,不能陪殿下上阵杀敌。”
他好像真的还挺遗憾的。
长公主在心里乐开了花,可是明面上还是要接着为难他:“上阵杀敌不是一两年就能回来的,你也愿意?哪怕本宫几年都不能为你卢家生儿育女?”
话音刚落,卢怀玉却有些许不赞同,可是这不赞同,却包含着尊敬。
“殿下为了国家奋战,怀玉岂敢对殿下不敬,您是巾帼英雄,也是怀玉最敬佩的人,殿下肯屈尊嫁与怀玉,已然是三生有幸了,儿女之事,不敢再奢求。”
“若是您不愿意生育,怀玉便从兄弟家中过继一人承嗣。”
“好。”
沉吟片刻,长公主答应了。不得不说,她真的动了心,如卢怀玉这种尊重女人,不心心念念孩子的男人,实在是万中无一。
这边婚事是成了,可南清那边又开始头疼了。
皇帝现在对她是日渐信任,不少的家国大事也都来过问,结果今天早上皇帝居然说想发动战争,他想扩大疆土。
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南清不动声色,只说要回去占卜一下,可是等到了晚上,她直接掐了法诀,让皇帝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皇帝站在满是鲜血的战场上,就连泥土都染成了黑色,有金戈铁马声,还有百姓的哭喊声,全都充斥在皇帝的耳朵里。
他成了小兵中的一个,被迫举着刀剑在战场厮杀,又变成了流离失所的百姓,抱着包袱逃命。
有时候被砍死,有时候摔死,有时候被马蹄踏破了肚子,死的花样百出。
他第一次感觉到,梦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恐惧直到隔天,皇帝还是心神不宁,他求南清作法,求她把那些亡魂超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