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松开伤口,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青衣男子,却是御史大夫,对方正看着他,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一副随时准备撤回屋里的模样。
他这才想起,自己无意中跑到了御史大夫家附近。
国师喘了几口气,换做一副无害的样子,道:“御史大夫,可否容我先进去再说,后面有人在追我。”
御史大夫瞪大眼睛,目光转到他身上的伤口:“国师大人可是惹到了什么人?”
国师心里暗骂,又着急追兵追上,只得继续扮可怜,随口扯谎:“我路遇一个团伙抢劫杀人,上前阻止,被人所伤,逃到这里,对方还要杀我灭口。”
闻言,御史大夫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破口骂道:“光天化日下,贼人竟然如此猖狂,简直岂有此理!”
国师叹气道:“可惜今日受伤,给陛下炼丹之事就要推后了。”
这句话,勾起了御史大夫的心思,他眼珠一转,当下让开门,道:“国师大人快进来,陛下对您尊重有加,自然不会责怪你。”
平时就恨自己没有机会能抱上国师大人的大腿,如今这瞌睡遇上枕头,他岂能错过这次好机会。
国师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拱手真诚道:“多谢。”抬脚跨了进去,又让御史大夫把门关上。
进了屋,国师开始处理伤口,御史大夫在旁边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京城里,没听说有那么猖獗的贼人啊,毕竟护城军也不是吃素的,怎地国师竟能受这么重的伤。
御史大夫想着,随口就问了出来,国师照样拿话敷衍他,就在御史大夫起疑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粗粝的嗓音:“开门,护城军捉拿犯人!”
御史大夫心里惊疑不定。
如果外面是护城军,那国师所说的贼人是谁,国师前脚过来,后脚护城军就来了,这捉的是贼人,还是国师?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御史大夫迈开脚步就要去开门,脖颈忽然一凉,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忽然贴上了他脖颈。
国师带着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去开门,怎么说,你知道的吧。”
“我,我不知道啊。”御史大夫战战兢兢,心里已经后悔死放国师进来了,什么贼人,最大的贼人就在这里啊。
国师道:“你就说听到脚步声,往前去了,别说我在这里,记好了没有,如若不听,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别想要了。”
在御史大夫把国师放进来的时候,他的家眷就已经去了后堂,但国师真要杀人,哪怕她们躲起来,也是没用的。
御史大夫一脸的苦相:“下官知道了,你别动我的家人,我按照你说的去做就是了。”
门打开,几个官兵站在门口,开口就要呵斥,御史大夫先说话了,他板着脸,斥道:“在本官家门口吵什么!”
官兵们见到是当朝大官,忙拱手道:“御史大人,下官们奉命捉拿贼人,还请大人见谅。”
“贼人是谁?难道你们认为贼人会跑到本官家里来?”
为首的人连忙道:“大人误会,只是那贼人是国师,他十分狡诈,或许会潜入大人家里,加害大人。”
腰间的匕首冰冰凉凉,往前一点,就能刺破衣服,捅进身体里。
御史大夫暗暗地咬了咬牙,道:“本官一直在家,没见到国师进来,倒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往前边去了。”
顺手一指前面。
官兵们没想过御史大夫会撒谎,忙一抱手,带着人走了。
御史大夫关上门,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国师道:“我已经帮你打发走人了,你可以离开了吗?”
这尊瘟神留在家里,迟早是个祸首,还得早早打发走才是。
国师咧嘴一笑,眼里凶光大盛:“真是天真,你当真以为我还能放过你,让你去告诉官兵吗,想的挺美。”
匕首直直地朝着御史大夫的脖子刺过来。
我命休矣!
御史大夫惊吓之下,浑身像是被冰块冻住,僵硬的很,脚也被钉在了原地,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逼近。
当啷一声,匕首没能碰到御史大夫,而是直直坠在地上,随之而落的,还有一道轻飘飘的符纸,竟是那符纸把匕首打落了。
“妖道,还想害人,你跑不掉了!”
南清从围墙里跳下来,手一抬,又是一道符纸,只不过,这次符纸是冲着国师去的。
国师急忙闪躲,再顾不得御史大夫,拔腿就跑。
他身受重伤,根本不是南清的对手,南清急忙追过去,却已经来不及,国师的身影早已消失。
南清停下脚步,看着御史大夫,淡淡道:“大人以后还是擦亮眼睛,免得害人害己。”
御史大夫满脸羞愧,“下官谨遵教诲。”
白发人的事情,在京城引起了轰动,王府下人也在津津乐道。
“你们听说了吗,很多白发人都是被国师给捉去了呢。”
“那些白发人,跟我们府里的那位有关系吗?”
“谁知道呢,应该是有的,不然以前也没这种事,他来了之后就发生这样的事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下人们看到,赶紧闭上嘴走开了。
墨若白嘴角浮现一抹苦笑,他定定地在那里站了很久,随后转身回了房间,过了片刻,他带着一个小包袱离开了王府。
南清得知后匆匆赶来,却只在他房间里看到了一封信,信上满是愧疚,说自己给她带来了麻烦,他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如今离开,南清的生活也能恢复平静。
“这家伙!”
南清又生气又心疼,把信纸放下,赶紧去追人。
她是绝对不会让墨若白就这么离开的,这孩子只身一人,什么也不懂,她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好在南清发现的早,墨若白没走出多远,在城外就被追上了。
被堵了个正着的墨若白有些尴尬,他低着头,只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