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李岗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还让人觉得,他有些儿气概。
那李岗走到了那有胡子的太监面前,道:“皇上的御林军是护卫皇上安全的,天下只有皇上可以指挥,你私自调动御林军,要造反的人,难道不是你。”
李岗说得大义凛然,虽然话有些儿书生气,但语气真是丝毫没有书生气,那“太监”顿时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是说道:“李岗,我在审理犯人,你敢在这里捣乱。”
“审犯人!?”李岗又斥问道:“我倒要问你,皇上的御林军,那是负责保卫皇上安全的,从不管这刑狱之事,即便真要行此抓捕犯人之事,则必须有皇上手谕,你可有皇上手谕!”
那“太监”显然是没有皇上手谕,半天才说道:“这刑狱审案之事,也不是你管吧!你你……你带人强闯刑部,你想干什么?这可是造反大罪!”
“私闯刑部之罪!我自会向皇上请罪,但你今天私自审的是军中之人,皇上命我主持这京城防务,这军中士卒之事,我均有权过问,你要是觉得我不妥,就尽管向皇上参状,但我一定会向如上如实陈述你私调御林军,私捕军士,以及你贪贿渎职之罪。”
那“太监”早已是吓得坐在了那椅子之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也是受人举报,说有人想要趁金人来袭之时想趁机行刺皇上,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还请李大人见谅。”
王德脑袋“嗡”的一下:有人举报说有人要刺杀皇上?这是说我要行刺皇上吗?
这天大的罪名竟然是落到我头上?是谁竟然会这么举报我啊!
王德脑子一片空白,也完全是想不到会有谁这么做。
“今天这事,我一定会禀公办理!他是我军中校尉,我今日先将其带走,有觉得不妥,尽管来找我李岗。”
那“太监”哪还敢说什么,李岗就让禁军士兵把王德架起来,带出了这刑部衙门。
王德觉得好笑,那个“太监”还真是个太监,根本就禁不住吓,相反旁边这个“书呆子”倒是让人觉得精神这之一振。
走出刑部衙门,王德还觉得好像是在梦中,不免是向两边看了看来醒醒脑子,突然看到前面不远是站着一个女子,正是姚一摇,旁边站着王豹。
姚一摇是喜不自禁,然而即便是这样子远远地看着,王德也可以看得出,姚一摇非常的疲惫。
现在天还没亮多久……昨天晚上我突然被抓,姚一摇昨天晚上只怕是彻夜难眠吧!
虽然是喜不自禁,向来不拘一格的姚一摇却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迎上来,相反是紧张局促的模样,在这向来就与她的风格不一样的状况竟是让她有几分喜感。
若是平常,看姚一摇这样子,王德真说不定就直冲上去了,然而此时站在那李岗旁边,却是让他完全的就冲不起来:难道是被他刚刚的余威所振动吗?
王德随着李岗和这一队的禁军走到姚一摇和王豹面前,姚一摇已是稳住了心神,迎了上来,向那李岗施礼道:“见过李大人,多谢李大人的救命之恩。”
“姚姑娘免礼!”李岗这时才是看向王德,道:“你便是进武校尉!”
王德心中一奇:这李岗还不知我是什么人?
王德点了点头:“是我!”
“那日偷袭金人的一战,果然是你带人所打的吗?”
那几乎是全军覆没的一战?王德猛的想起: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把我抓起来的吗?
要为此事来治我的罪,那也没什么说的,毕竟确实是死了那么多的兄弟。
“是我打的!李大人要治我的罪,尽管抓我便是,但这一战是我自己坚持要打的,不关我那些兄弟的事!希望李大人不要为难他们。”
姚一摇连忙向王德轻微地摇了摇头,然而王德正气凛然地与李岗相“对峙”,根本没注意到姚一摇。
“作为我大宋军人,杀敌驱寇乃是我等的本分,我为何要治你的罪。”
王德一愣,想到李岗刚刚跟那“太监”说的话,想着他肯定也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好汉,所以他是赞成我打那一仗……只是他不在乎我打了一场败仗吗?
“还请大人,把我在天牢里的兄弟也一起放了吧!”王德说着向李岗作揖行礼。
“夜叉!”姚一摇斥道:“看你这一身脏的,也不怕把大人给熏晕过去了!”
王德一愣,看了一下身上,穿的是一件显然是没好好洗过的囚服,而昨天晚上在那个又黑又脏的天牢里呆了一晚上,现在身上确实是有一股酸臭味,当即是向后退了几步,心里已然是意识到,姚一摇是在制止他向李岗求助。
然而王道,李忠,宗箭和乔仲福总是不能不救,便仍是向李岗抱着拳。
“他们都是我大宋的好男儿,也都是有功之人,我自然是要救的。”李岗同样是向王德抱了一下拳。
王德是吓了一跳,这李岗竟然他向行礼……而且他刚才说“救”,他不是去放王道他们,而是去救他们?
几人倒没有多说,当即分别了!李岗是带着那一队的禁军便走了,而姚一摇也不多说,拉了一下王德,说了声“走”。
“去哪里?”姚一摇显然是非常的着急,王德虽然是问了,但还是依着她的意思走,没走一会儿,王豹便将王德拉到一边,让王德换上一身士兵的衣服,因为王德的囚服太显眼了。
随后姚一摇是再不拖沓,路上也尽是走偏僻的地方,然而几人还是一路上不时的看到或是单独或是成伙的士兵在逛来走去,有像靖原军和凤翔军一样子的从其他地方来的勤王部队,也有禁军,从他们身上是完全的看不出任何军人的精气神,只有一股让人提不起劲的慵懒之气。
王德心道:“难道这些士兵是因为刚刚大战,所以才会这样子吗?也真是辛苦他们了。”
姚一摇带着王德王豹,最终是走到了一段满是士兵的街道上,此时那些士兵正在来回的巡逻,没有巡逻的也都是笔直地站着。
虽然从这些士兵身上也能看到他们的疲惫,但并不是什么慵懒之气,看了就让人觉得精神一振。
而在这些士兵之间的旗帜显示,他们是那种老将军的凤翔军。
几人是走进了一间实在不起眼的小民宅里,姚一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王德感觉到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干嘛要到这里来?”
“先别说那么多了!”姚一摇说着扑倒在桌子上,听那声音,便在她已实在是累极了,但仍然是说道:“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别在这睡啊!”王德并不等姚一摇同意,就将姚一摇抱了起来。
“你干嘛?”姚一摇无精打采的,王德是把姚一摇放在了旁边的一张木床上,道:“要睡就躺下,好好睡。”
姚一摇很快的就睡着了过去,王德其实也是挺困的,还想要再问王豹一些事情,但是王豹同样也是困,而王豹则是强调着姚一摇睡前说的话:“呆在这里,别出去。”
虽然满是不明白,王德也只能是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下来,很快就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德听到似乎是有人走进来的声音,猛的一睁眼,随即是看到王道,宗箭,乔仲福,李忠,李桐,还有张迪,张铁山,韩老六,宋二槐几人走了进来。
“你们!”王德看到宗箭几人已然是平安地从天牢里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仍是说了句:“都出来了啊!”
“姚姑娘呢?”宗箭看见王德王豹,但没看到姚一摇,便问道。
王德往里指了指,“嘘”了一声,几人当即是都放慢了脚步,也都不出声了。
然而片刻之后,姚一摇便揉着她没睡醒的双眼走了出来。
王德柔声道:“不用忙着起来的,累了就再多睡会儿。”
“你们都已经平安出来了!”姚一摇可没有再想休息的意思,便说道:“加紧时间,赶快出城吧!混在种将军的队伍中走出去,越快越好。”
王德奇道:“我们为什么要出城啊?”
其他人也都是莫名其妙的,除了李桐和王豹,他们显然知道姚一摇为何如此的紧张。
“还是先出城再说吧!”李桐同样的催促道:“我们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不安全?
“这里是京城啊!怎么不安全呢?”王德是愈加的莫名其妙:前些日子在城外,随时可能会遇到金人的袭击,也不见姚一摇还有李桐那么慌张,现在金人都已经退了,而且已经是到了大宋朝的京城,这里周围全都是自己的士兵兄弟,怎么还不安全了。
“没错!”张迪也是冷冷地说道:“这里有的是何毒灌那样子的人,我们确实不安全。”
何毒灌?怎么就说到何毒灌了?
王德猛的想起被李岗训斥的“太监”,便向姚一摇问道:“今天那些御林军把我抓去,见了一个跟太监一样子的大胡子,还没审就要打我,你知道那人是什么人吗?”
李桐回答道:“他是蔡懋!”
蔡懋……蔡京?王德似乎是听过这个人,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宗箭已然是答道:“蔡京的儿子!”
王德倒是记得听说过,蔡京一家人都当了官,他的弟弟,儿子,甚至是孙子都是大官,当然都是贪官恶官。
“蔡京的儿子!”王德奇道:“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他啊。”
姚一摇苦笑道:“你岂止是得罪他了啊!你是惹大他了。”
王德是完全的不明白:我惹大他了是什么意思啊?虽然是听说过他的名,但从来就没见过他啊!
“大德子!姚姑娘为了救你们,奔波了一夜……还差点儿没救成,不管有什么疑问,都等到我们安全了再说,好吗!”王豹话说得不急不躁的,但更加的显得真诚。
姚一摇的疲惫王德自是看得出来,而差点儿没救出来……王德猛地想起,他身上已经是挨了蔡懋几杖,如果不是李岗及时赶到,他现在只怕已是被乱棍打死了。
事情似乎真的很严重,王德想到那几棍便是一阵后怕,也不再多说了。
姚一摇便领着几人,不多一会儿便去见到一个武官,从那武官那里领了几套军装,给几人都穿上,随后是都扮成凤翔军的士兵,随着出城的凤翔军士兵离开了京城。
金人已经退了,原本在京城城内守城的军队都陆陆续续的被调出了城,在城外驻扎,这一队的“凤翔兵”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出城的士兵之中,要找到他们,显然已经是成了大海捞针了。
然而这一队士兵分明就是靖原军的士兵,在自己的国都之中还要伪装成凤翔军才能撤离,几人都是觉得莫名其妙,更是有一种耻辱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知道吗?”等几人出了城,在一片军营中安顿了下来,王德终于是忍不住的向李桐和王豹问了起来,至于姚一摇,到了这安全的地方,也仍然是不愿多说,就倒在一旁睡觉,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刻意避开。
王德心中想着:她现在除了累,也该是非常的惊慌与着急吧!她定然是担心着姚古,还有姚平仲姚平季。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突然间被抓了吗?”王德一路上都在想这个,至今想到的仍然是他带人打了那一仗。
“我想,应该是我们被别人告状了吧!”
告状?
众人满脸的疑惑,不过这倒也不是出人意料的事,李忠是最先喊道:“他爷爷的,谁告我们状?”
“目前不知道!”
不知道?
“小人!肯定是小人……”张迪面无表情,不过对于这事情他似乎并不觉得惊奇。
“我们得罪小人了吗?”宗箭也没有李忠的惊讶与暴躁:“是那个蔡懋。”
“应该不是吧!是有人向他告的状。”
“他爷爷的!真急死人了!”李忠大喊道:“到底是谁告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