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道宗箭这几人也不是什么莽撞之人,知道在这战事刚刚结束的京城一定还不会安稳,也没有乱走乱逛,只是不免还是找人去了解了一下近日京城中的情况。
几人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大宋王朝,是刚刚换了皇帝,因为原本的皇帝赵佶自知自已无法抵抗金人,便把皇位传给了太子赵桓,而赵佶自己则是带着他原本的一班宠臣,蔡京,高俅,童贯之流跑了,而他现在已是被称为道君皇帝。
大战之际,皇帝倒是跑了!可这是皇帝啊!谁又能说什么,几人也只能是在心里哀叹几声而已。
深夜,姚一摇还没有从白天的昏迷之中醒过来,王德因为姚一摇只是喝了些他给灌下去的汤,所以不放心离开,便一直是旁边陪着她,而此时他也已是困得实在扑倒在床边睡着了。
突然!几个士兵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王德架了起来,王德当即醒了过来,也不知那些士兵是什么人,只道是金兵来了,正要反抗之时,却看到他周围全都是惊异的宋兵。
王德这才是发现,把他抓起来的人也都是宋兵的装束,不过这些士兵跟靖原军士兵或者这京城原本的守军的装束是完全不一样,是哪里的士兵王德也不认得,只是好像这些士兵特别的高贵。
应该是这么说吧!王德一时也只能是这样子想着,然而这些究竟是什么兵,王德也实在是猜不出来。
那些兵押着王德,一路直接的就押到了一座牢房里,因为是晚上,他也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牢房,押进去之后就是被随便的往牢里一扔。
那些士兵便离开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把我关到牢房里去了。这是间什么牢房?
要说牢房,王德可也只是进过靖原军关押那些犯错士兵的牢房,那都是设在帐篷里的,想逃并不难,不逃全靠自律(逃了可是重罪),但是这一间牢房,难道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吗?除了因为黑而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还让人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怖。
“哎!怎么回事?干嘛把我抓进来?”王德看有一个狱卒在守卫,便向他问道。
“闭嘴!”那狱卒面无表情,伸出右手食指,像是指责一个犯了穷凶极恶的匪徒一般指向王德,王德不禁是觉得他好像真是犯了什么大罪过一样,心里不由得一虚。
但随即一想:不对啊!我并没有犯什么事!
王德心里一气,以同样的手法指向那个狱卒,道:“过来!”
那个狱卒哗啦啦地便如僵尸一样子的走了过来,同时抽出了一根鞭子。
王德随即一警醒,便往后退去,那狱卒也打不到王德了,只是用鞭子指着王德喊道:“闭嘴!”
王德以同样的方式回应了一句:“进来啊!”
那个狱卒并没有打开锁走进来。
王德心里暗道:“怂货!”
“年轻人闭嘴!”这时候旁边的牢房里有人说了句,这话虽然是不好听,但语气还算是客气,像是劝人的。
王德虽然仍然极是厌恶那个狱卒,但是这个人这话像是当头棒喝,让他冷静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这里肯定是当官的人管的地方,当官的人,不管是哪个官,王德总还是觉得应该敬而远之,因为总会是觉得那些人都是暗箭伤人的小人。
虽然王德现在也算是个官了。
王德极不甘心地坐了下来,瞪着那个狱卒,那个狱卒见王德安分了下来,显然也不想多事,便走了回去。
王德往四周围看了看,发现刚刚跟他说话的人是背对着他躺着,想跟他说话,却又想到现在应该很晚了,便又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每一间牢房里也都是关着犯人,王德这时一留意才发现,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伤,这空气中弥漫着几乎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王德这时心中才终于是冒出了几丝恐惧……可现在能做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几个人被押着进来了,押人的是跟押王德一样子的士兵,而被押着的人,是乔仲福,宗箭,李忠,还有王道。
几人都是一阵惊愕,彼此之间还想问问怎么回事,领路的那个狱卒提手就是一鞭,王德一个不注意,是生生的被一鞭打在了脸上。
“哎哟!”王德向后一退,李忠几人还想要挣扎反抗,但是被那些士兵是牢牢地困住了。
李忠是被扔到了王德这个牢房里,宗箭和乔仲福则是另外的被扔到一个牢房里。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也被抓来了?”
李忠同样是莫名其妙的,只说是突然间就冒出这几个兵,就把他们给抓了,而这几个兵是什么人,宗箭从他们的衣着是猜出来了:他们是皇帝的御林军,而这牢房,叫做天牢。
御林军是皇帝才能指挥的皇家护卫,而天牢,则是这大宋最高级的一座牢房,没有重罪,是不会被关进这里的,因为这里的犯人,连皇帝都会过问。
几人是更加的不明白,他们怎么就会突然间被抓进天牢里来?
他们是犯了什么罪啊?几人莫名其妙,他们怎么也不至于是犯了会被关进天牢里的罪啊!
最后一合计,可能也就是姚一摇提醒的,不能带着兵到京城。
可是他们最后也不是没带兵进来吗?
进城的时候还是跟着姚古的兵进来的!姚古可是得到了皇帝的勤王号令的。
几人是各自猜测着,可实在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周围的犯人对他们是爱理不理的。
这几个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也都不怎么惊慌,自然也更不会是大喊冤枉。他们也都是经历过几日的辛劳,确实也都疲惫,所以很快就倒头睡去,只是其他犯人的痛苦的声音,还有这里弥漫着血腥味的浑浊空气,让几人难以入睡。
不过李桐还有王豹,怎么没有被抓进来!?这倒是个好消息。
几人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过了大半夜——也许真的是过了大半夜吧!在这个黑暗的天牢里是分不出白日与黑夜,除非他们能从那个勉强够探头的气窗里分辨得出光线的强弱。
这时候,只听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随后便见几个御林军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其中有两人,正是昨天把王德押进来的人。
这几个御林军目标很明确,进来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打开王德李忠的牢房门,进来便将王德架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王德一时也不明所以,李忠还想要阻止,但是他再怎么“暴躁”,终究也是知道皇帝的御林军可是惹不起的,所以只能是在一旁干看着王德被抓走。
又是这样子突然把我抓走?王德心道:“来得正好,我还想要知道是谁把我给抓到这里来了!见到了非揍他一顿不可。”
王德手收了收,将这两个架起他的御林军士兵一扣,这两人发觉了王德的“异常”,随即两颗拳头就往王德肚子上挥来。
“嘭嘭”的两声,王德肚子一阵剧痛,倒还受得了,因为这两个士兵的力气实在是不怎么大,但由此可见这两人的强横。
王德心里是那个气啊!想着总是要找你们算账的,但是眼下只能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一队御林军士兵押着王德出了天牢,顺着一面高墙走,那高墙几乎是阻隔了半边天,不自觉的就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这里难道就是皇宫吗?对哦!这里是京城啊!
王德不由得一身冷汗直冒了出来:御林军把我押到皇宫里去,难道要拉我去见皇帝。
皇帝要见我?王德觉得不可思议,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儿期待去见这个令所有人都羡慕的人。
那几个御林军士兵押着王德,不多一会是走到了一扇大门前,这个大门,看起来像是一座衙门啊!
王德只瞧见那大门梁上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写着两个字:刑部!
刑部!王德即便是读书少,总还是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专门管犯人的地方。
王德现在可不就是个犯人吗!
王德被押进刑部大门里,像那漏底火灌何灌的衙门一样,穿过一个庭院,便到了一个厅堂之内。
这个厅堂跟当初何灌的衙门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大了一些,当然这时,这个挂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公堂两边,是各自站着一排拿着长杖的差役。
此时两排的差役是个个摆出“威严的模样”,但王德可是见过千军万马的,这样子的“威严”,王德看起来反而是觉得很可笑,所以王德是根本没注意他们,而是看向那明镜高悬匾额下面的公案上坐着的要审案子的人。
那人此时竟然是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他下巴是山羊胡子,两腮边同样是有胡子,黑胡子把他的脸衫得特别的白,看起来有些儿滑稽可笑,总是觉得他是有一股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气息……对了!梁方平,跟地个太监梁方平一样子的气息,但他是满脸的胡子,那肯定不是太监。
御林军士兵将王德往公堂上一扔,那是正好让王德跪下去。
下跪?王德虽然是知道在公堂上受审的人得要跪着受审,但男儿膝下有黄金,又岂可轻易下跪,王德腿弯了下去,但就是没跪成,便要站起来,却听那有胡子却像是太监一样子的人喊道:“给我打!”
还真是像太监,虽然是少了那么一些儿娘娘腔。
打!?
王德是吃了一惊一愣:还什么都没审,也什么还没说呢!一开口就要打我!什么意思!
但别人打我!又岂能这样子让他打,王德猛地站起来,想到背后还有御林军士兵,两边则都是拿着长杖的衙役,当即是往前一冲而去,但是面前两条棍直迎过来。
王德一惊,想退……但他已是退无可退……随即,王德身上是着了四五杖,当即是被长杖按倒在了地上,那些长杖已是被高高的举了起来……
“住手!”一阵纷乱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是有人往这里冲过来的。
正要行刑的衙役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本来正要砸下来的长杖是没敢真砸下来,人也纷纷的退向了两边。
王德左右一望,只见两边各一队兵丁是冲了上来,生生的将那些衙役阻隔到了一边。
这些兵丁,身上的盔甲,精制而漂亮,被擦磨得闪闪发亮的,看起来是让人格外的有精神,只不过他们的盔甲虽然精制,比起那些御林军的盔甲还是要差一些,只不过这些兵丁看起来是比那几个御林军要精神多了。
这些兵丁是什么人?
王德虽然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兵,但仍是不由得想到了:禁军!
御林军是皇帝的护卫亲兵,专门负责保卫皇帝以及皇族成员的安全,而禁军则是由皇帝亲自掌管的大军。
比如姚古的靖原军,种老将军的凤翔军,那都属于是地方的部队。而禁军,才是大宋王朝的主力精锐大军。
至少,王德是这样子听说的。
王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本能地警觉地抬起头,只见那有胡子的太监早已是吓得站了起来,原本得意洋洋而慵懒的脸是充满了恐惧,双手都在抖,然后,哆嗦了一会儿,他终于是一伸手,喊道:“李岗,你要造反吗?”
李岗?
王德觉得这名字好像是听说过啊……
王德猛的想起:郦琼曾说过,京城的防务主要是交给了兵部右丞李岗,难道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王德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同样是满脸胡子,已经是有些儿中年发福的,身着文官官服的人走了过来。
书呆了!这是一个书呆子!
王德对这个人的好感顿失,本来想着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对抗金人的人会是一个满身豪气,起码会是像种老将军,或者曲端曲将军一样子的将军,再不济也是像宗箭一样总给人一种强悍的感觉,却没想到会是像教过他读书的先生,还有军营里专门记事的文书一样子,虽然是会让人觉得很有本事,但就是有一股酸溜溜的气息,让人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