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底火灌,做得出这样子的事情来。我一点都不惊讶。”姚一摇也是无奈道。
“那你们就从那里走吧!”王德向李桐说道:“辛苦你给他们带路了。”
众人都是一脸惊讶地望向王德,李忠是最先问道:“我们走……你不走吗?”
“你不走是想要干什么?”宗箭说话的样子,好像他对王德要不走并不觉得奇怪。
王德并没有急于回答,就只僵硬地坐在姚一摇身后,“承受”着望向他的几双眼睛。
“说啊你?李要干什么?”李忠又是焦急问道。
“是啊!大德子!你有什么想要干什么的?我们得一块干啊?”王道也追问道。
“你们别问了吧!”姚一摇替王德解围,似乎她已经知道了王德想要干什么。
“你是想要……”王豹语气虽然慢而弱,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谭车苏……”
众人是恍然大悟,嘴最快的李忠喊道:“你是想要为谭车苏报仇!”
“大德子!”王道叹道:“谭车苏死了,要报仇也是我们大家的事,他是我们大家的兄弟啊!但是现在咋报仇啊?”
王德并没有回话,也没有是要表示不替谭车苏报仇的意思,周围寂静了一阵,寂静得可怕。
李忠最是受不了,喊道:“你爷爷的,要报仇,我们一块儿去,这事少不了忠爷爷……”
“你要为兄弟报仇的意思我明白,这事我也不能拦你,不过,我要跟你一块儿去。”也许在这句话之前,所有人都只是把宗箭当成自己人,但这一句话之后,也都是把他当成是兄弟了。
一时也没有人再表示反对了,可是要怎么为谭车苏报仇,他们可都知道要面对的敌人,几乎是不可能战胜的,所以一时都没有主意,或是在拼命的替王德想着可能行得通的办法。
“不行!”沉默了一会儿,乔仲福终于说话了,道:“谭车苏是杀金狗而死的,是战死沙场,要为他报仇,可以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金人,但是我们现在,还有任务。”
几人刺探军情的任务,其实是早就已经被几人遗忘了,现在办不办,也无所谓了。而现在要报仇,似乎确实不是时候……而提这话的乔仲福,一路过来,众人都知道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你们都回去,乔仲福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还有任务,不能不完成,所以你们去完全任务,我去替他报仇。”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李忠开口就骂道:“你还把我们当成是兄弟吗?”
的确王德这话让这几个已经共同经历生死的人觉得太生分了。
“谁都不准去。”沉默了一会儿,乔仲福终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谭车苏原本是我们的首领,现在他死了,按照军职,以我这个进义校尉最高,现在全队听我指挥,立即出城回营,向元帅报告这里的情况。”
众人一阵哑口无言,事实的确也是:军令下来了,这几个当兵的自然就得执行了。
所有人都望向了王德,等待着他的反应。
“好得很!”半黑暗之中是谁也没看清王德什么表情,只是听他说道:“你们都执行军令回去吧!”
乔仲福斥道:“王德,你要违抗军令吗?”
“是啊!我违抗军令,再回到军营,就是要杀头的,所以我还是不回去吧!”
众人是一阵目瞪口呆,王德说这话?他难道是要当逃兵吗?
他竟然不惜当逃兵也要杀回去……他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夜叉!你他爷爷的疯了啊!”李忠吼了一声,然而他虽然是生气,不过心里也确实佩服王德这要去替谭车苏报仇的决心,但作为帅帐的士兵,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军令如山。
“我不是当兵的!我不用遵守你们的军令,所以我跟你去。”姚一摇这女子的声音这时显得特别的悦耳,尤其是她这一番表态,反倒是让几人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尤其王道,王豹最是清楚,王德最是奈何不了女子,他总不至于是真要带着姚一摇重回杀机重重的战场吧!
“不!你不能去。”王德话出奇的冷,王道王豹是一阵瞠目结舌。
“我也去!”王豹也表态了。
“哈哈哈……”宗箭突然笑道:“你外号夜叉对吧!你这胆量还真是让我佩服啊!但是你现在都已经受伤了,路恐怕都走不了吧!还想去报仇。”
宗箭可是记得,就在几个时辰前,王德还得靠着他才能走。
“是啊!”李桐也赶紧说道:“想报仇,你得确定你报得了仇才行啊!今天你可是靠我们扶才能走的。怎么报仇啊!”
众人都是一愣,自从会合之后,倒是没有太留意王德,但是和王德同在一匹马上的姚一摇却是早已觉察到了王德的伤。
“而且伤得还不轻。”姚一摇身子向后拱了拱,碰到王德的身体,还反手去捏王德的大腿,想触动他身上的伤,让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上“无能”。
“你下去!”王德避开姚一摇,道:“我只是告诉你们别跟我一起,可没跟你们商量。”
“王德!”乔仲福斥了一声:“你真的要违抗军令吗?”
即便乔仲福现在知道他的军令对王德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
“呵哈!”宗箭刻意地笑了笑,道:“我不是当兵的,不用受什么军令,而且谭车苏是我见过的最让我佩服的兵,要为他报仇,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我也去!”李忠知道这再一去可能就是有去无回了,虽说不太愿意去,但丢下兄弟逃命,这肯定不行。
“我早没有逃离桓州城,当然我也不会走了,何况你们要回城里,必须得有我这个认识路的带路才行。”李桐说得似乎也很轻巧,但这一句话,就让眼前几个还不知他名字的人把他当成了生死兄弟了。
“夜晚走路,你们可少不了我。”王豹的表态最是轻描淡写,但是这几个认识他的人对于他的表态都是无法否认的。
“你们都去了,我当然也不能落下了。”王道当然也知道这一行的凶险,但也没有退缩,
就只剩下乔仲福没有表态了,乔仲福沉吟了好一会,毕竟要做一个去死的决定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要做出的是让那么多人都死去的决定。
“我也去!我可不想一个人回去,更不能让你们都违反军令。”乔仲福终于还是表态了。
“好!那大家都是意见一致了啊!”宗箭说话间还是望着王德,即使他“真的决定”要回头,他还是希望王德能够改变主意,毕竟又有谁会那么轻视自己的命,明知是死还要去的。
“我没有想过要为谭车苏报仇。”王德突然生冷而坚硬地说道,他说话一急,是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是为谭车苏报仇,那是要干什么?
“乔仲福!你的伤还好吗?”
乔仲福一愣,但随即是伸出双手,挺起手中的枪,道:“没什么大碍了!”
“你是强撑着吧!”
“你不为报仇,那你是要干嘛啊?”李忠可不管王德现在还想说什么,开口就喊道:“你爷爷的!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们。”
要为谭车苏报仇,这还能理解,那既然不是报仇,那回去要干什么?
“我要回去拿回我的兵器!”
如果是以为谭车苏报仇为理由,王德还真是没有办法去阻拦这些同伴,毕竟谭车苏也是他们的生死战友,所以王德想着要找一个让他们不愿意一起去的理由,那就最好要找一个自私点的理由,但是王德这时还能想出什么自私的理由?情急之下想到的理由就是去找回他的那一把叉。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滑稽而可笑,果然几人一听是不由面面相觑,这时候几人才注意王德手上拿的兵器,除了背着的一把弩,还拿着一把刀,那显然是辽兵的刀,他原本的刀,还有从桓州军械库拿来的那一把大叉都已经不见了。
“拿兵器?”李忠还是最先问道。
“拿什么兵器啊你!”王道斥责道:“你真是疯了。”
“疯什么疯!”王德“急”道:“没人告诉过你们吗!兵器是练武人的命,还是当兵的第二条命……而且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把顺手的叉出来,我又怎么能丢掉……我要是丢掉了兵器,回去之后你们得怎么笑我啊!让其他的士兵知道了,我还有脸呆下去吗?我臊都得臊死,我没脸见人啊!”
王德说着是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翻身下了马。
笑话?这里可没有人因为王德没有拿着他那把长叉而笑话他,他却是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如此的气势逼人,好像所有人都真的瞧不起他,都“欠”了他似的。
几人都还没有说话呢,王德迈起步子,就往回走。
“王BA蛋!你爷爷的。谁瞧不起你了啊!”李忠策马跟在王德背后,举起马鞭子就想抽王德一鞭子。
“哎!别乱来。”王道连忙制止,乔仲福也喊道:“李忠住手。”
李忠是将鞭子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又骂了声“你爷爷”的。
王德没有回头,姚一摇是策马就跟着他往回走,其他人还在为王德的那个理由而莫名其妙,但也都策马跟着走了回头路。
王德心里骂道:“我刚刚干嘛要出来啊!直接躲到天亮不就行了!我会回头,难道就没想过他们会回头吗?他们可没有一个是怂货的。”
“上来吧!你自己一个人是逃不掉的。”姚一摇向着王德,有几分“嬉笑”地说道。
王德突然一回头,伸出手指就指向姚一摇:“你……”
但王德就是没办法把话说下去。
姚一摇伸手抓住王德手,低声道:“有什么话,你等活着回来再说吧!我想我知道你说什么,但是你别忘了我姚一摇是什么人,我……宁愿和你一起战死,也不想要以后守寡。”
姚一摇刚刚话锋好像是突然的转了。
“你别逼我!”王德难道是指他还是在打算不让姚一摇跟着去吗?他知道,不是的。
“大家都想想,怎么帮他把兵器拿回来啊?”姚一摇突然大声的说道,她这话,终于是把话题引开了,再也不会去纠结还要不要回去了,本来在刀锋上行走的人就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结。
“他的那把长叉,被谭车苏拿走了,谭车苏拿着他去刺杀那个叫萧谦的契丹人,那兵器应该是丢在那城门头了。”
众人也都是一愣:这也就是说,他们得到敌军大本营去啊!
“这样子看来,那我们就顺便去杀掉萧谦吧!谭车苏不是想要杀他吗?我们替他把这愿望完成了。”姚一摇有意无意的在指引众人的目标,还有在告诉几人他们究竟是面临着什么样子的困难。
“谭车苏就是在杀那萧谦时被杀的,他差一点儿就成功了,我想萧谦肯定会把那长叉当成战利品收起来的。所以我们是必须得真的得杀了萧谦才行啊!”宗箭想到今天“已经刺杀过”萧谦一次,不由得是一阵好笑:要是萧谦知道我们都惦记着他,恐怕是难以入眠了。
“那……姓萧的是金狗还是辽狗了?”李忠似乎一时分不清了,几人也只是隐约记得谭车苏说过那是辽人。
“那萧谦原本是辽人,但是辽国战败,他已经投降了金人,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契丹人,金兵。”说到这,宗箭也是想起来了什么,便继续解释道:“契丹原本是贵族,但现在在金人面前是低人一等了,如果按照我的推测没错的话,现在由女真人组成的金兵应该已经进城了,这样子的话,萧谦这些辽人,恐怕没什么‘安身之地’了,今天我们在城里闹了一通,杀了那么多的辽兵,把那么多的地方都烧了,火现在都还没灭呢,萧谦一定是丢尽了面子,所以他们恐怕是连到有瓦遮盖的屋子里过夜的资格都没有了,肯定是只能睡街头,我要是估计没错,他们肯定还是在那城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