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谦!”谭车苏回应了一声。
“你是来送死的吗?”萧谦嘴角微微一斜,但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老朋友来访,不欢迎吗?”
“你我是朋友?”萧谦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几许的憎恨之意,道:“我跟宋人可永远都不会是朋友!”
谭车苏冷笑一声,道:“看来,我还真是瞧得起你了啊!”
“住口!”萧谦突然如虎啸一般的吼道:“你们这些无耻的南蛮子,背信弃义,勾结金人,前后夹攻我大辽,屠我百姓,害我族人,远走他乡,这个仇,我永远都不会忘了。”
“杀!”萧谦刚一说完,包围的辽兵便齐哄哄的要拥上来将谭车苏活剐了。但萧谦最终是没有下令,这些辽兵都只能是一个个蠢蠢欲动的恶狼。
谭车苏心道:“这经历了亡国之痛的萧谦,果然是大不一样了。”
“所以呢!”谭车苏冷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金人杀光啊?”
萧谦脸色一变,手上抽出一根长长的马鞭,便朝谭车苏甩了过来。
“呼”的一声,谭车苏长叉一迎,马鞭一卷,便将长叉卷住,两人便如此的对拉起来。
“几年前你就没赢我,你以为现在能赢得了我吗?”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败将。”谭车苏露出互相咬着的牙齿,只有胜利者的笑容,没有俘虏的丝毫恐惧。
“喝!”萧谦突然一策马,他跨下战马便往前一奔而去,谭车苏一惊,急忙往后退去,但马总比人要快一些,谭车苏只得是往后一退,往旁边一闪。那萧谦突然一抽身上的佩刀,便往谭车苏削来。
谭车苏一惊,然而手中的长叉是被马鞭卷着,已无法自由的发挥,情急之下,谭车苏将那长叉一脱手,就往萧谦身上砸去。
“啊”的一声,那叉尖倒是没能刺中萧谦,但是谭车苏的气力可着实不小,而这一砸是正正的就砸中萧谦的腋下,萧谦当下便断了几根肋骨,原本砍到半空的刀虽然是继续的往下砍,却早已没了准头。
“杀!”周围的辽兵立即便挺着刀向谭车苏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将谭车苏砍成肉酱。
但见谭车苏原地一转,一把明晃晃的刀抽身而出,“锵锵锵”一阵声响,砍上来的辽兵刀几乎全都被谭车苏一削而过,一阵火星闪亮而起,谭车苏是硬生生地就将这一圈围上来的辽兵逼得停了下来。
“别杀他!”萧谦几乎是跌落了马下,可是在这“危急”时刻,他倒是没忘顾及谭车苏。
要冲上来的辽兵停止了行动,但就是在这一刹那之间,在这一群辽兵旁边,突然传出了一声“杀”的喊杀声,随即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来。
是宋二槐。
宋二槐没走,随着谭车苏的步伐杀了上来。
几个辽兵听到声音便转身朝宋二槐冲杀而去。
“嗖嗖”两声箭响,两个辽兵应声而落中箭,却见远远的两匹高头大匹的朝这边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人手持闪着寒光的战刀,头戴着阎王面具。
是宗箭吧!而随在他旁边的人,是则李桐。
“王BA蛋!”谭车苏不由得骂了一声:怎么这些人也都一样子的不要命了。
宗箭和李桐两人一出来,便有十数个辽兵立即跳上战马,朝着两人冲了出去。
即便宗箭这几人再厉害,面对这么多的辽兵,肯定也是死路一条……救不了他们了!
谭车苏一闪念:现在是杀死他的最好机会了,而且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围住谭车苏的辽兵得到了萧谦的命令没有再冲上来,而谭车苏是迎着挡在他与萧谦之间的辽兵,直冲了过来。
但是谭车苏首当其冲的,却是那些迎着的辽兵的闪亮战刀。
谭车苏一低身,往下一滚,手中刀已然是扫了过去,眼前的几条腿是瞬间就被他斩断,鲜血喷溅在了谭车苏的脸上,而那几个辽兵撕心裂肺的疼痛声在辽兵群中炸开了。
谭车苏就地一滚,滚过那些倒在地上的断腿辽兵,再往前一步,就能到达那萧谦的战马旁边。
当然了这一层还有一圈辽兵。
谭车苏是故伎重施,带血的刀如迅雷一般的闪过前面的辽兵身体,划出一道一道的血痕……但是,谭车苏也只能是到此了。
因为谭车苏虽然勇猛,这一群辽兵,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瓜果。
“嗖嗖嗖”几声都来不及分辨的声音,就有一支又一支的箭射入了谭车苏的身体里。
在这危急时刻,这些辽兵终究还是“违抗”了萧谦不杀谭车苏的命令。
猛虎中箭,凭着余威仍然冲上去,可辽兵已是退无可退,即便是他们反应不过,他们这一堆一堆的血肉仍然是将猛虎挡在中间,这种时候只要迟疑了一会,一把一把的刀便全都朝着猛虎砍了过来。
正如马革裹尸,血溅疆场,冲入敌人血阵的勇士最终的结局,终是和敌人的血肉绞在了一起。
眼见着谭车苏被围拥而上的辽兵淹没,很快就没了踪影,宗箭心知他终究是来晚了。
也许他知道,就算是不来晚,也救不回谭车苏了。
“杀!”宗箭一声呼喊,这已不单单是冲锋之时的呐喊,还是为谭车苏送行的挽歌,而随后,无需救人,宗箭的全部注意力,便是放在了那冲上来的辽兵身上。
眼前不过就是两个不知前来送死的蠢货,这一群辽兵明晃晃的刀齐刷刷的就迎向冲在前面的宗箭。
两边的奔马本就是有迅雷之势,突然电光石火之间,宗箭往下一撤身,竟如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战马之上。
当辽兵再看到宗箭的时候,已经事先有一刀在身上掠过,不需要一刀劈成两半,这电光石火的冲刺之下,只这一下子,就已经是让在马背上的辽兵无法坐稳,跌落马背之上。
这些从小就骑在马背上的辽兵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汉人的骑术是让他们都只能是望其项背。
“一,二,三,四,五……”一个一个的辽兵跌落了马下,莫说是辽兵,就是一起来的李桐也是瞠目结舌,原本他倒也没有抱着能活下来的希望,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至于连出手的机会都难得。
“宋二槐!快撤!”李桐似乎是发现他现在还能做的一件事情,就向另一边的同伴喊道。
宋二槐同样抱着以死相拼的心思去救出谭车苏,可惜他刚一与辽兵接触,谭车苏便消失了,宋二槐连喊一声“谭爷”的机会都没有了。
也许谭车苏在这一顷刻之间就化为了鬼魅,告诉宋二槐:他还有一百个金人没有杀,不能就这么死了。
救出谭爷,胜过杀死一百个金人!可是现在救不出了,那就必须杀死这一百个金人。
也许别人是觉得宋二槐害怕了,但是宋二槐是清楚地知道,他要完成这一百个金人的目标。
现在,他不需要去想,这个一个人的目标,是不是根本就是谭爷为了让他活着而随便提出来为难人的目标,他只知道他要完成。
宋二槐转身就往桓州城中的街道跑去,如果这些辽兵跟他一样对这里非常熟悉的话,也许能追得上他吧!
“宗爷!快撤啊!”李桐终究还是喝起马,避过正前方的宗箭,正要往前冲,随即发现辽兵已准备了弓箭好要射出来。
看着这宗箭再是勇猛,李桐也不会“糊涂”到以为凭他们两人可以对付得了眼前的这数百辽兵。
宗箭杀得痛快,结果辽兵反而是被他的勇猛吓不敢再往上冲过来了。
“来啊!”宗箭一声吼,辽兵不进反倒,但是宗箭身后传过来了李桐的呼喊。
撤离?就是逃吗!
但是透过眼前的这些辽兵,宗箭看得很清楚,前面已经没有了动静!
谭车苏!?
宗箭一咬牙!
宗箭终究知道谭车苏是要找死!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宗箭一勒跨下战马,那马“吁”的一声嘶叫,两只前蹄是高高的扬起,后蹄是就地的一转,竟是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驾!”那些辽兵还在惊动甫定之中。
宗箭,李桐两人就这样子从这一群辽兵的眼前狂奔而去,当他们反应了过来,李宗两人已是转身到了街道的拐角之中。
萧谦带领的这一队士兵并不是乌合之众,可是怎么竟然就会让这几个人从眼前溜走了?
王德胸口像是火在烧一样,但是他却是恨不得就往胸口上狠狠锤几拳,但他最终没有,只是将手里的刀握得更紧,想要冲出去,但也还是没有。
谭车苏啊!谭车苏!你怎么就那么爱找死呢!
一个人就敢往敌人阵里冲进去!
刚刚,就是刚刚!
王德一路往城北门这边跑过来,但是刚刚到这里,他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影在犹豫。
这个身影王德不熟悉,但是他认识,好像是叫宋二槐,正是张迪那一群手下中的一个。
宋二槐面前没有敌人,但他却是犹豫不决,似乎是想要冲上去,却又停下来了。
辽人!宋二槐面前肯定有辽人。
王德快步追了上去,但还没走到宋二槐身后,便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
承一杆长长的大叉的帮忙,那些“惊慌”围上来的辽兵没有完全的把谭车苏围住,王德依稀可以看到,辽兵围着的人是谭车苏。
谭车苏!
几乎第一眼看见谭车苏,王德就判定:不是辽兵将谭车苏包围了,而是谭车苏冲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而紧接着,王德就看到,谭车苏淹没在了辽兵群中:王德想冲上去救谭车苏,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谭车苏,你真就那么想死吗?
我怎么会把这一个总想死的人当兄弟!
王德仍要冲上去,而随即,宋二槐已经是转身冲了过来!
宗箭、李桐狂奔着连过几条街,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辽兵,正向他迎面而来。
宗箭更不打话,手一举,一声喊“杀”,直冲入“敌阵”之中,那几个辽兵显然也早在防备之中,然而宗箭刀一挥,“铛”的一声,迎面而来的一个辽兵手中的战刀是当场就被宗箭给打落了。
紧接而来的辽兵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宗箭反手不提,一条手臂就被砍掉了,痛苦的喊声响彻了这桓州城中的不知第几条街道。
跟在身后的李桐是目瞪口呆:且不说宗箭的武功有多厉害,单就他的这一副狠劲,就已经是够让人胆寒的了。
有这样子的同伴,是件很让人放心,也很让人痛快的事情。
李桐也不再迟疑,紧跟着就冲了上去,提刀就将那刀被打落的辽兵给砍了。
两人联合,不过是转瞬之间,就将这迎面而来的几个辽兵全部斩杀了。
“走!”宗箭一声喝令,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沉重,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没跑一会,迎面又是几个辽兵,这几个辽兵同样是不知死活的就冲了上来,宗箭同样是迎面就冲,完全的正面冲锋,且不说宗箭的骑术真是了得,骑马如履平地,光是他那一副狠劲,迎面而来的辽兵便已是无法抵抗。
解决了这几个辽兵,两人又是再继续狂奔,没多一会,便听见一阵打斗的声音。
宗箭是毫不迟疑,一拍战马,便追那声音而去,很快就看见一个手持长枪,带着灶王面具和一个手持长柄朴刀,带着无常鬼面具的人在和几个辽兵对战,那几个辽兵面对着对方的长兵器明显的处于下风。
宗箭李桐两人从背后冲上去,联合两人,利索地就将那几个辽兵给斩杀了。
宗箭将脸上的阎王面具摘了下来,望着前面两人,戴着灶王面具的乔仲福也是将面具摘了下来,说了声:“是你啊!其他人呢?”
“谭车苏已经战死了,其他人不知道。”
“什么?”乔仲福一愣,他倒也不是想不到会有人战死,但他们中武功最厉害的谭车苏死了,多少有些儿惊讶,一时不知说啥,便望着陌生的李桐,道:“他是谁啊?”
“自己人!”宗箭也不愿在这里多耽搁,道:“先去找其他人,撤离。”
两人又各自戴上面具,继续的就往前冲,这一路过去,不时的遇到或多或少的迎面而来的辽兵,他们是更不打话,四人联手,遇到的辽兵没几个回合就被他们斩落马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