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主宫,婚礼现场,宾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新娘身穿洁白的婚纱,站在拱门的一侧,被符华牵着手,走过红地毯,走向站在婚礼正中央,大祭司身后的裴执。
裴执身上穿的还是常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腰间绑着黑色的皮质腰封,向上两条黑色的皮带绕过肩膀。
整个人长身玉立,身姿潇洒,一头的银发被顶头的华灯照得流光浮动,怎么看都是张扬散漫的矜贵姿态。
和新郎两个字,半点儿也搭不上边儿。
反倒更像随时准备行刺的刺客。
符华瞥见他,眉头拧住。
他也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裴执居然并没有穿上自己提前给他准备的婚服。
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前,符华也不好发作,只好牵着新娘过去,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裴执啊,你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当然没有。”裴执笑笑,眼底却寒芒渐起,“今天是您特意为我准备的婚礼,我怎么会忘了呢?”
“是吗?”符华也笑笑,拉长了调调,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
他警惕地暗中观察四周,随后转向裴执,“既然这样,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没穿我给你准备的婚服?”
“婚服出了点儿意外,被火烧了。”裴执睁眼说瞎话,半点儿不脸红。
符华的笑僵住,生硬地扯扯唇角,带出几分压迫感来:“既然是意外,那确实可惜,不过没关系,婚礼说到底也是走个流程,只要你好好对待我女儿,一切都好说。”
裴执笑笑,没应声。
符华话锋一转:“那这样一来,你我是不是就算是亲上加亲了?裴执,于情于理,你都该同我女儿一起,叫我一声父亲吧?”
“若是按你这么说的,我创造了你,符华。”符华话刚落,身后的空间骤然被撕开,虞眠从中走出来,站定,抬手,枪口瞄准了他,勾唇笑道,“于情于理,我又是不是可以亲手杀了你?”
符华脸色大变。
“丹……景?”他慌忙抬手大叫,“快来人!快来人!”
然而下一秒,虞眠扣下扳机。
正中符华眉心。
后者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向后仰摔在地上。
这一场变故来的过于突然,在场的宾客们都傻了眼,裴执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虞眠,霎时间红了眼眶。
阔别几百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裴执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人群中很快爆发出一声怒吼:“元首死了!快来人!有刺客!快来人杀刺客!”
人群暴动,从宫外冲进来一群着装严整的士兵,将主宫四处包围得水泄不通。
各个手提着枪,齐刷刷瞄准虞眠。
为首的是大祭司。
士兵们疏散宾客,跟随着大祭司的步调,步步紧逼向虞眠。
裴执抬脚挡在虞眠面前,从包里掏出来一把枪,瞄准大祭司的眉心。
大祭司在距离裴执八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一时间硝烟四起。
“大祭司,你还愣着干什么?”身后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挤开人群,冷声的呵斥道,“还不快点儿救元首,把这两个刺客抓起……”
他话音刚落,裴执抬手“哒”地打了个响指。
主宫外穿来乌压压一片呐喊声,一群人冲进来将主宫二次包围。
全部是极其陌生的面孔。
从穿着装备来看,都不像是星际的士兵。
军官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人被团团包围,慌张左顾右盼,主宫内部的士兵们也个个惶恐不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对方人多,又明显是敌方,位占上风。
裴执偏头,对虞眠道:“你不必担心,他们是你以前的旧部。”
“我知道。”虞眠点点头,她虽然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但是这些从前追随着她四处征战的部下们,他还是认识的。
她向旁边走出一步,轻笑着迎上大祭司的视线:“好久不见啊,方旬。”
“什么好久不见?”方才那个军官暴躁地打断她,“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她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儿,杀了元首,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在等什么?你到底还是不是星际的大祭……”
“嘭。”
他话音刚落,就被大祭司爆了头。
话头堵在喉咙间,戛然而止,军官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仰头“砰”的直挺挺地摔在红地毯上。
鲜血四溅。
士兵们顿时乱作一团,像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地往旁边挤开:
“啊?大祭司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杀刺客却杀了上将?”
“难不成他想向对方投降吗?怎么可以这样,他忘记自己的信仰了吗?”
“嘭——”
又是一声枪响。
大祭司又举起枪,对准正上方的天花板,白烟从枪管口飞出。
裴执下意识伸手拦在虞眠面前,却被虞眠抓住手臂。
“没事的。”虞眠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下,像是在安抚。
裴执一怔,迟疑地收回手。
但整个人却仍旧戒备地紧盯着对面的大祭司,目光炯炯,宛如蓄势待发的野狼。
只等虞眠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去将所有会对她产生威胁的潜在危险,全部扼杀。
大祭司环视四周:
“诸位安静。”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很有震慑力。
人群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大祭司转头迎上虞眠的视线,顿了顿,他迎着裴执的枪口,抬脚,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上前。
“方旬。”裴执举着枪的手微微抬了抬,唇角勾起一个散漫又凉薄的笑,“你如果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不能保证,下一个被爆头的,会不会是你了?”
“是吗?”方旬微微眯着眼,脚下的步子虽然停了下来,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讲情面,“在主神大人面前,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狗仗人势啊。”
“方旬!”
“好了裴执。”
裴执美目怒起,眼看就要冲上去给方旬一脚,虞眠连忙出声叫停,她抬手按了按眉心。
头疼。
她是真的头疼。
裴执和方旬这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合。
方旬觉得她虞眠贵为主神,不该迎娶一个同自己长年做对的魔神,往往逮到机会就要在她面前数落裴执的不是,方旬觉得裴执这人是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裴执便觉得方旬这个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自己乐意被她强取豪夺当她的裙下臣,两个人小夫妻间闹点儿小情趣关他方旬屁事。
两个人每次碰面,都是针尖对锋芒,轻则当街对骂,重则趁对方不注意互相给对方一刀。
回回都是一副世界大战的场面。
“我刚回来,你们两个先别吵架。”虞眠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并不想一回来就处理这种世界大战,摆摆手,对方旬道,“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处理。愿意投降的可以招安,不愿意的,放逐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