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这一睡,就睡了足足有三天。
沈念心急不行,在闭关中的沈安北也同样收到了消息。
同样心慌的,还有顾如烟。
原本她同慕容瑾约了两日后一同去小汤山时,就已经心有忐忑了。
生怕他们的算计被发现。
结果慕容瑾竟然爽约了!
她再次上门,想要打探打探消息,却连安国公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是赶,用扫帚明晃晃的赶出来的!
她进宫多年,自诩是个有身份的贵人,如何受得了这番气?
当下就要同安国公府的人理论。
“我同你们大小姐是多年的交情,你竟然敢这般对我,就不怕事后大小姐知道了,打你板子将你发卖出去么?”
顾如烟的气势端的足足的。
安国公府守门的小厮却理都没有理她,站在门口守着,目不斜视。
“你,你们……”顾如烟气的手指发抖,脸色涨红:“你们简直放肆,我可是从四品女医官……”
“从四品,有什么了不得的么?”绿红从府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在宫里,从四品的女官,多的怕是比那地上的蚂蚁还要多。”
大周内宫的官制,只要能管上两个人,都能说是从四品。
顾如烟唯一稀罕些的身份,怕也就只有医官这一项了。
不过从四品的女医官,也只能说是稀罕罢了。
至于地位嘛,也不过就是同那些医馆里的学徒差不多,只不过从四品的医官,是太医院里的学徒罢了。
旁的人听了顾如烟的身份或许还能唬上一唬,可绿红是从宫里出来的,最是清楚什么人是真的有实权,什么人不过就是个说起来好听的虚衔。
“你……”顾如烟在一次被落了面子,怒不可遏。
“你是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对本女官不敬,还大放厥词,敢议论宫中事,信不信我将你送官严办!”
顾如烟对绿红眼生,只隐隐记得头两次来时,她都远远的跟在慕容瑾身边伺候来着。
心里将她的分量掂量出几分,又见她穿的不是府里一等丫鬟的细棉衣,更加有了底气。
“送官?”绿红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牌子,扬了扬下巴:“我倒要看看,见了官,咱们俩到底会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顾如烟一看那牌子,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那是宫中二品女官的身份牌。
这丫头不是慕容瑾身边的小丫鬟么,怎么会有二品女官的身份牌?
绿红才不管她的错愕,高声道:“我家夫人有令,以后你若是再敢上门,就见一次打一次,生死不论!”
说完还朝她啐了一口。
顾如烟气的张牙舞爪,绿红却已经转头走了。
好像多看一眼顾如烟,就会沾上什么晦气一样。
顾如烟心中虽有诸多怨气,但到底不敢在安国公府真的撒泼。
一来要脸,二来心虚。
她现在有些担心,昨个慕容瑾没有去小汤山赴约,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想到昨晚的事,她一阵面红心跳,四下看了看,怕人瞧出什么异样来,赶忙走了。
再者,今个儿慕容瑾的反常,她也得赶紧同延庭商量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同样心焦慕容瑾的,还有在宫里的永昌帝。
“可差人去安国公府看了?瑾瑾可是醒了?”永昌帝手中拿着折子,只是翻来覆去的,一丁点也瞧不进去。
余安躬身回道:“已经遣了苏青在国公府守着,这会儿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想来沈国夫人还没有醒。”
“太医院的太医去了没?怎么说?”永昌帝烦躁的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丢。
“去了,都去了。”余安道:“说是没大碍,时间到了,自然就会醒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沈公子一直在守着,不吃不喝的,您看是不是送些御膳过去……”
“他不吃不喝的有什么用?瑾瑾就能醒了么?”永昌帝的脸色沉了沉:“他的死活,朕管得着么!”
“管得着朕也不管,哼!”
余安垂着头,不敢应声。
永昌帝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安排?”
说完还兀自嘀咕:“朕真是欠了他们的。”
余安使劲垂着头,掩去嘴角笑意。
皇上啊,就是嘴硬心软。
等他安排好了回来,永昌帝已经重新开始看奏折了。
见他进来,眼皮子只是抬了抬:“韩让那里还没有确准消息么?”
“回皇上的话,还没。”余安道:“那些细作藏的深,怕是已经准备好些年了。不过韩掌正好像是查到一些关于皇后的消息。”
永昌帝拿着奏折的手顿了顿:“皇后?”
余安道:“正是皇后,不过那些人藏的深,韩掌正那边好像有些棘手的样子……”
永昌帝砸吧砸吧嘴,抬手将手中的奏折丢了过去:“你个老东西,话里话外的,是在点着朕,让朕去找千息堂帮忙是吧!”
“老奴不敢。”余安被窥破心思,赶忙跪下:“老奴只是觉得,皇上没必要同那边太胶着了,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不是?”
永昌帝对此不置可否。
皇权之下无父子,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何况那边一直就不待见他,也从来就没承认过他。
余安见他沉默,就知道今个儿这一番话,是碰到禁忌了,便也不敢在作声,老老实实的跪着。
御书房的沉默,一直到有小公公进来禀告才打破。
“皇上,苏青公公传来消息,沈国夫人已经醒了。”
永昌帝板着的脸终于松快了几分:“果真么?余安啊,给朕更衣,朕要亲自去安国公府看瑾瑾。”
“是。”
余安动了动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麻利的站起来,服侍永昌帝换了一身常服。
……
沈安北一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在木槿院看见沈念的时候,他心头还是有火气的。
只是心头牵挂慕容瑾,也就暂时没有同他多说什么。
慕容瑾恰好在这个时候醒来。
第一眼就瞧见沈安北,眼泪顿时止都止不住的往外涌。
“为什么你不是睿儿……”
沈安北原本要开口说的话,因为慕容瑾这一问,瞬间全都咽了回去。
他没想到慕容瑾会这么快知道真相。
他转过头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这事肯定同他脱不了关系。
而他现在,也说不上来此时是什么感觉,有心痛,有难受,还有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娘亲心里,就只有一个睿儿么?”
他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