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本来只想借此机会,将沈念的身份也一道公开了。
他们既是决定了要假扮夫妻,那日后要一同出面的地方就还多着呢,现下认认人也好。
可就同她当年莫名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沈念也在这些人的嘴里,传来传去的,成了被强抢进门的赘婿。
有时候,慕容瑾都要忍不住的想,她难不成是长得像欺男霸女的恶棍?还是像拦路打劫的土匪?
这些人是不是有点脑补过度了?
不过最让她称奇的,竟然是有不少人觉得沈念眼熟。
他不是安县人么?
安县虽说离京城不远,却也没什么足够吸引人的景色,能让这些世家少爷小姐前去游玩。
也没有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安县定居。
可这些人绝对沈念这个人觉得眼熟。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要么就是沈念曾经常驻过京城,要么就是他撒了谎。
还不待她多想,绿红就步履匆匆的进来,向她禀道:“大小姐,皇上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临近些的人都听到。
皇上来了!
这四个字就像丢进水中的石头,激起千层浪花。
就在她们还处于震惊中的时候,永昌帝由慕容珏亲自带着进来了。
边走还边道:“阿爹这会儿还在军中,臣已经让人去喊他回来了。”心头却是十分疑惑,不明白好端端的,永昌帝怎么会突然来了。
永昌帝却是摆了摆手道:“朕听闻瑾瑾在木槿院设宴,十分有趣,就来瞧瞧,不用喊安国公回来了。”
慕容珏微愣,这话让他有种错觉,永昌帝好像就是奔着妹妹的宴会来的。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那日在刑部,永昌帝对阿妹的反常……难不成真的是想要纳阿妹为妃?
慕容珏立马就警惕起来。
不行,必须得叫阿爹回来,立刻,马上!
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敢惦记他妹妹,这还得了?
难不成狗皇帝蓄谋已久?
所以阿妹这么多年才会背了一个嫁不出去的名声?
而他知道,这次妹妹是有意将他那个便宜妹夫的身份给公开的,永昌帝莫不是因此来砸场子的?
越想,慕容珏的脑洞就越深,看向永昌帝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尊敬了。
完全忘记了,那一日在刑部,永昌帝还下旨封了慕容瑾为沈国夫人。
若是他真的有那种想法,怎么可能还会承认了她已经嫁人的事情,还给封了一个国夫人。
但慕容珏已经认定了,永昌帝就是图谋不轨,指不定给她阿妹封赏,就是为了方便召她入宫,然后……
此时,永昌帝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千百种龌龊的样子,让他十二万分警惕。
只不过这会儿永昌帝的心思,全都落在那道蓝色的身影上,并未注意到慕容珏的不妥。
倒是余安轻咳了几声,轻轻喊了一声:“世子爷。”以提醒他注意分寸,不要失态了。
慕容珏却只瞪了他一眼,倒也收下了他的好意,稍稍收敛了一些。
“皇上万安。”
一众人上前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这里不乏一些经常进宫赴宴的,自然是见过永昌帝,但绝大多数人,都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皇上,心中难免会紧张。
“都免礼吧。”永昌帝十分随和的摆了摆手:“都不必拘束,就和刚刚一样,该干嘛干嘛就是。”
说着,人就已经朝沈念所在的地方走去。
还不等沈念见礼,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就是瑾瑾的夫君?”
他将沈念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十分激动,眸中甚至隐隐有了泪光:“不错,就是看上去虚弱了一些。”
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沈念的脸上,皱眉道:“你这脸……”
沈念被永昌帝一连串的话搞得懵了一阵子,这会儿回过神来,道:“草民正是阿瑾的夫君。”
提及脸上的伤,他难免低了低头,倒不是自卑,只是觉得被永昌帝炽烈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
他道:“脸上的伤是前些日子无意伤到的,容颜鄙陋惊扰了皇上,是草民的不是。”
永昌帝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碍事,我就是瞧你生的俊郎,却这样毁了,觉得有些可惜了。”
随后又回头对余安道:“余安呐,朕记得今岁爪哇国进贡了两盒玉颜膏,对去疤有奇效,回头你给送来。”
“是。”
余安神色如常的应下,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瞧皇上这个反应,也就是说那些事是真的了?
可眼下这位却成了慕容大小姐的夫君,皇上若是真的对安国公府下了手,岂不是让夫妻反目成仇?
永昌帝不知道余安在想什么,他这会儿满心都是瞧见沈念的欢喜。
慕容瑾皱眉,十分困惑,皇上为何会对沈念这般好?
她又想到了那份圣旨。
她不过是随口胡诌了一个丈夫出来,永昌帝却直接言明她嫁的是一个沈家子。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睿儿的缘故,可现在瞧着,似乎并不是这样?
她怎么觉得,那个沈家子,指的就是沈念呢?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上前道:“不知道皇上驾到,慕容瑾失礼了。”
“朕也不过是临时起意,瑾瑾不必在意。”永昌帝不在意的笑笑,看起来倒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者:“听说瑾瑾这次设宴,同往常的那些宴会大有不同?朕这次可是要好好瞧瞧,若是不新鲜有趣,那可不行。”
慕容瑾扯了扯嘴角,看不透永昌帝的用意,只能谦恭道:“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吃食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合皇上的口味。”
说着,就领永昌帝入了席,在主位坐下。
亲自动手烤鱼片这种事,永昌帝还真就没有干过,一时间倒也觉得有趣的紧。
“瑾瑾当真是有奇思妙想,怎么想着弄了这么个吃法?确实比往常的那些宴会有意思的多。”
永昌帝自己动手烤了两片鱼之后,道:“朕看啊,以后宫里设宴,也可以照着这个来,也省的那些人欢欢喜喜的进宫来,却是只能吃些冷饭冷菜的,连朕都不怎么有胃口。”
慕容瑾闻言,目光一转,开口道:“皇上能够喜欢就好,指不定今日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以后会有人专门开一家这样别开生面的酒楼呢?”
永昌帝笑道:“那朕还真的去瞧瞧是个什么样子妙人,又是开了个什么样子的酒楼,若是好的话,朕就给他题个字,让他拿去做招牌。”
因为永昌帝的突来,宴上的人已经没有那么随意了。
虽然永昌帝也没有待多久,不过他走的时候,时间却也不早了,是以没多一会儿,宴会便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