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大叫后,一个他曾经见过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江岚的心脏像是被人猛然抓住一般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是她,是她,他爱的人。
眼前的女人是诗诗。
她看起来比诗诗死之前还要年轻。
那样子,大概只有二十几岁。
那不是真的诗诗。
那是灵创造出来的幻影!
「为什么你要以诗诗的样子出现?」
江岚对灵提出指责,怎么可以有人而且还是个灵来模仿诗诗的身影。
诗诗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平稳的微笑,说道:「我只不过是复写了栖息在你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的形象罢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是不能出现在生者面前的。」
江岚陷入沉默,以诗诗身影出现灵,就连微笑也跟诗诗一模一样。
「灵啊,我是为了获得力量才到这里来的。听说你能弥补失去的力量,这是真的吗?」
江岚忍下对灵复写诗诗身影的愤怒及不快,对其问道。
「是真的,只是乞求力量之人必须通过我们的试炼,而且通后试炼后,也必须接受一种注定的命运。」
「注定的命运?」
「是的」
灵所说的那句「注定的命运」让冷汗滑过江岚的背脊。
「即便如此,你还是希望能取回以往的力量吗?」
江岚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说他对那「注定的命运」一点也不害怕的话,那是在说谎。不过如果接受了这种命运就能守护自己的儿子、回报妻子,那么这个代价并不算高。
「是的,我愿意接受这个命运,让我接受试炼吧。」
以诗诗身影出现的灵无言地凝视了江岚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好吧、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不知为何带着一抹哀伤。
「来吧,我的同胞们。」
以诗诗身影出现的=灵举起一只手。漆黑发亮的长发飘起,数十个苍蓝的火球出现在四周。
江岚知道那全部都是灵魂。
大小形状全部相同,但他们的气息和氛围个个不同。每个灵魂都传达出不同的意志。
有的灵魂对江岚感到愤怒,有的为江岚哀悼。各式各样的感情涌向江岚。
「为了力量而不顾己身之人啊。用你的身体承接我们吧!」
以诗诗身影出现的灵指向江岚后,所有的苍蓝火球就像是被倒了油一般燃烧起来。
江岚的视线范围被苍蓝色的火焰填满,他自己也被火焰吞噬。
江岚连声都发不出来。
所谓的身体并不单指身体。苍蓝的火焰已经进了心里。
在心灵及身体被燃烧时,江岚终理解到这间密室里的灵究竟是谁。
是被建造这个地方的男人所歼灭的一族。这一族的族人就是灵。有女人,也有孩子。
一百多年前死得不明不白的他们,其精神被封在这间密室。
(我恨!)
(我恨那个男人我恨这些狼群!)
(我明明明还想再活下去!)
(为什么我就得被杀不可!)
(为什么你能活着!)
(明明就只是只狼而已!)
(去死吧!)
(去死!然后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吧!)
数不尽的悲痛喊叫声剧烈翻搅着江岚的心与身体。
那是憎恶、也是愤怒、更是绝望。
我要挡下他们的感情!被拉进去、被吞噬的话就完了!
江岚领悟到原来忍过灵们如暴风雨漩涡般的威情就是所谓的试炼。
如果被试炼击败,就会没命。不,不只是他的命,连他的魂都会被击碎。
诗诗!
江岚藉由思念亡妻来抵抗感情的起伏。
想起刚认识时才只是初中生的诗诗。
想起两个人第一次和御兰、柳美四个人一起和魔兽战斗。
想起第一次约会时去看了电影。
想起穿着婚纱、含羞带笑的诗诗。
想起两个人在决定长女名字的时候意见分歧、大吵了一架。
想起十二年前的天人永别。
江岚让从未褪色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抵抗灵的厌情。
「我要守护江炎、回报诗诗才行!我不可能会输给灵的感情!」
江岚喷出黄金之炎,把四周的火焰全数打消。
同时,灵们试着将江岚拉进、吞噬的感情也消失了。
那是江岚通过试炼的瞬间。
回过神后,江岚已经不处在那个日夜同处的空间,而是在狭窄的石室里隔着石棺和以诗诗身影出现的灵面对面。
「你通过了试炼,我们将弥补你过去所失去的力量。」
灵以诗诗的声音说道。
江岚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其实很同情灵们。
他们不仅死得不明不白,而且还被束缚在那个非生非死的空间里。
不得生存又不得死去的痛苦远远超过想像。触碰过=灵们的感情,江岚痛切地明白这份痛苦。
「如果我破坏了这个地方,你们会得到解脱吗?」
如果救得了他们的话,他想拯救他们。江岚这么想着,但灵却回答了一句不可能。
「封住我们的是你的力量也无法抵达的世界。若是要放我们,就必须杀了那个男人。」
「『长者』吗」
建造这个密室的人是狼人园的长者。对江岚而言,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实。
「通过试炼的人啊。你千万不要忘了。不要忘了你为了得到力量,而背负了那绝对无法逃避的命运。」
江岚点了点头,以诗诗身影出现的灵最后露出一个不知是微笑抑或是悲怜的表情,无声地消失了。
江岚把钥匙从石棺里拿出来,走到外面。
走出来时刚好是黎明,炫目的阳光包覆住江岚。
「好冷啊」
江岚眯起眼看向朝阳,身子不停抖。
让人呼吸困难的热一下子变成了冻人的寒冷。
「对了,橘曾经说过密室里面时间流动的速度不一样」
江岚离开密室时,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两个月。
江岚转向入口,为悲哀的灵们献上短暂的默祷后,吐着雪白色的气走下山去。
「我是今天早上离开密室的,然后我就回到市区了。接着我在到回回家的路上察觉到江炎被袭击的气息,才赶去帮忙。事情就是这样。」
江岚把他取回变身能力的经过明白说完后,江炎认真地盯着江岚瞧。
「这样就是全部了吗?」
觉得哪里有问题的江炎问道。
「什么意思?」
「不没事啦。」
江岚一边摇着头一边想着
老爸隐瞒了什么东西。
虽然是没有任何证据的直觉,但应该没错。
江炎他们只听到江岚说在密室里接受试炼,就取回了变身能力而已。
江岚完全没有提到他在得到力量后,必须背负「注定的命运」,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
江炎的直觉没有猜错,江岚的确隐瞒了些什么。
「老爸啊,我也可以接受那个试炼吗?如果我可以不用月之戒就成功变身的话,那我的病也不会再恶化下去了。」
江炎满心期待地问道,但江岚的回答却击碎了他的希望。
「不可能的,密室在我出来之后就崩塌了。」
「是喔」
满心的期待被江岚一刀斩断,乌云蒙上了江炎的脸。
密室崩塌了是江岚为了不让江炎背负那「注定的命运」所编出来的谎言。江炎当然不会知道。
「喂,病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一直沉默地听着江岚讲话的南原问道。宁矢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看起来跟南原是一样的看法。
对了,这两个人都不知道我身体的事啊。
想了想该不该说的江炎最后决定把事实告诉他们。
南原是那种讨厌谎言和敷衍应付的人,而宁宁也曾经告诉过江炎说宁矢是一个直觉相当准确的人,所以江炎觉得自己应该把事实告诉他们。
江炎把月之戒这枚戒指侵蚀身体的副作用和他决定打倒长者的事全部摊开来讲后,南原和宁矢都瞪大了双眼。
讲到『长者』是敌人的时候,江岚也一脸惊讶,但看着南原他们说话的江炎并没有发现到。
「我们不在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南原脸上写着这样的表情,宁矢则是保持沉默。
但南原立刻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说:「我是不懂你要怎么把被削去的生命找回来这种复杂的事啦,不过如果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的话,你千万不要客气。」
南原说完后握起拳头拍上另一只手的手掌。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会被武堂那个大叔强迫去做这个做那个的。对吧,宁矢。」
南原露出牙齿笑了笑,用力地拍了一下宁矢的背,宁矢用鼻子哼了一声。这好像是他表达肯定的意思。
「谢谢你们。」
江炎把手放在双膝上,深深地低下头。
「你和宁宁都是我的恩人。而且你们的对手是御兰的小孩和『长者』不是吗?这么有趣的架不打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管他是御兰的孩子也好,『长者』也罢。我要杀了所有伤害姐姐的人,就是这样。然后我先说清楚,如果姐姐有个什么万一,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一个人是轻松愉快地说,另一个则是带着肃杀的气息说,江炎低着头在心里再次对两人说了一声谢谢,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意。
两个人的心意都让他非常高兴。宁矢的话虽然有些凶狠,但江炎知道那是宁矢在以自己的方式给他鼓励。
「那我把话题拉回最初的那个问题,你完全不知道御兰家的那个小孩儿在哪吗?抓到他的话我就杀了他。」
南原喀嚓喀嚓的折着手指,宁矢也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
江炎以真挚的眼神望着激昂的两人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杀了他不要杀了御兰,我希望尽可能在不让他受伤的情况下结束。南原和宁矢两个人脸上都写了大大的问号,江岚也是轻轻地挑了挑眉。
「他还是个孩子。」
江炎在和御言的对峙中有这种感觉。
接受了不完全不死不老之术的御言,他的身体和智能都在短短的四年间急遽成长。
可是他的心智发展呢?有和身体及智能一样成等比例地成长吗?
经验、他人、时间培育人的心智需要这三样东西。
除了被封在『镜』里的时间之外,御言只活了四年。而且他还是在狼人园的结界区域中长大的。
江炎悄悄瞥了纸门的方向一眼。夏青就睡在隔壁卧室里。
夏青和御言一样,是在狼人园的结界区域中长大的孩子。
除了照顾她的小穗之外,夏青几乎是在没有和外界人士接触的情况下长大的。这点御言跟夏青应该也是一样的。
四年,如此短暂的时间,再加上结界区域这个特殊的环境
心灵的成长不可能跟得上身体的成长。
「我没有自信能够说服你们可是我觉得不能杀了那个孩子。」
江炎沉静的声音里夹杂着来自后悔的决心。
是对御兰和李振所感到的后悔。
江炎用自己的手杀了化身为复仇者的御兰。让御兰藉由死亡而得以从长年累积的疯狂中被解放。但杀了他真的是最好的手段吗?难道没有别的方法能把他从疯狂里解放出来吗?
在与李振的一战结束后,江炎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李振被强迫进行没有理由的战斗。江炎想救他,却救不了他,反而被他所救。
不管是御兰也好、李振也罢,一定有方法可以拯救他们。只是江炎没找到那个方法而已。
我不想再后悔了。
当然,他对御言也抱有恨意。
只是比起恨意,他不想杀御言的心情更为强烈。
而且那孩子到底打算做什么?
御言的目的至今未明。
如果他只是想要杀了江炎一行人,那他早就可以达成心愿。
他一定是为了什么利用价值才把宁宁掳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宁宁被杀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御言是那种一激动起来就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的类型。
没有人能保证宁宁一定没事,但是江炎深信宁宁不会有事,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
「老爸杀了他的母亲,我杀了他的父亲。我不能再杀了那孩子你们懂吗?」
江炎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但南原和宁矢完全不愿意接受。
「什么叫做说服!什么叫做不要杀了他!我绝对不会放任掳走姐姐的人活着!」
宁矢站起身怒吼,平常声音很小的他骂起人来却比南原还大声。
宁矢的怒吼牵动了南原,南原皱起脸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如果要我选边的话,我会站在宁矢这边。我们可不能把那种危险的小孩儿随便野放在外面吧。」
「我没有要野放他的意思。只是」
江炎话才说到一半。
「奸讨厌喔,不要把人家说得像是脱逃的猛兽一样嘛。」
含着嘲弄的少年声音响起。
「外面!」
反应最快的是南原。
他抓起放在沙发旁被麻布包住的东西,用力扯开窗帘打开窗户后跳到院子里。
紧接着,江炎,江岚,宁矢也从沙发上起身,三个人留下夏青在屋里,跳进院子。
御言就在院子的正中=。
「是你掳走了姐姐吗?」
江岚抓住准备往前跳上的宁矢肩膀,制止他的行动。
「那是幻术。没有气味。」
江岚说。
宁矢满脸惊讶,但南原却像是早就知道那是幻影,完全不惊讶。
「什么嘛,我还想说要是你没注意到就冲上来的话,我可以好好嘲笑你一番呢。」
雪花掠过笑着的御言。
「你有感受到附近有他本尊的气味吗?」
就一个狼人族而言,鼻子不太灵通的江炎问着南原。
「没有气味也没有杀气。至少这附近没有。」
「我不在这里喔。嗯,应该说是我不在这个世界才对吧?」
「那是什么意思?」
江炎问道。
「这个意思罗。」
一道笑容划过御言的脸,他一弹手指。
接着御言的周围和背後浮现了异样的光景。
一幕在鲜红冰原正中间有一块石碑的奇妙光影,御言就在那块散发漆黑光芒的石碑前。
光是鲜红的冰原就已经足以让人惊叹,但江炎一行人的视线并没有放在鲜红冰原或是石碑上,他们全都盯着一个圆球状的大型冰块看。它正飘浮在石碑旁边。
它的冰和冰原的冰不同,是透明的,而且里面居然有一个人。不,是居然有一个人被关在里面。
在冰里的人是
「姐姐!」
宁矢悲痛的叫声刺进了已经失去说话能力的江炎耳里。
宁宁在冰里双眼紧闭着。
「宁宁」
江炎凝视着映照在空中的虚像,但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地看,也无法确认冰里的宁宁是否安好,只觉得她像是安稳地睡着了般。
她的两颊因之前在地面造成的擦伤看起来令人心痛。
「你不用担心,大姐姐还活着喔或者该说,现在还活着啦。」
御言像是看穿了江炎的心思般说道。
「你说的那里,是哪里?」
虽然不安和焦躁让心脏如警铃般不断鸣动,但江炎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地问道。
南原带着怒气的眼和宁矢满是杀气的双眸睨着御言的虚像。
御言接下来的言行举止都有可能让宁矢忘记对方只是个幻影而暴走。
「这里是密室,是用术创造出来的异空间。说是空间隔离术的扩大版可能比较好懂吧?不过这不是我做出来的喔。」
「那是谁做的?」
「那要等到大哥哥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罗。」
「我?」
「没错。其实呢,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哥哥你,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有可能会把大姐姐还给你,但也有可能不把她还给你啦。」
御言那任性的态度让宁矢紧紧咬着牙根,南原则是吐了口口水。
「如果你叫我去的话我就去,我能帮的我就帮,所以你可以现在就把她还给我吗?」
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但江炎还是试着说了。结果果然御言嗤笑。
「你很会开玩笑喔。我先把她还给你的话不就没有筹码让你听话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就把姐姐给我还来!」
宁矢一边大叫,一边朝向御言的虚像冲去。
南原赶紧伸手架在他脖子上把他挡下。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那家伙!我要去救姐姐」
脖子被锁住的宁矢像野马一样不断挣扎,但南原仍旧不放手,结果
不知道半狂乱的宁矢的叫声是否传达到了冰里,宁宁的眼睛慢慢地打开了。
宁矢马上停下吼叫也不发狂了,他和江炎及南原一起瞪大眼睛看向宁宁。
「江炎」
细碎的声音自宁宁口中流泄而出。无力的双瞳及微弱的声音诉说着她现在有多么憔悴。也许是关着她的冰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吧。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
江炎轻轻拾手制止宁宁,他微笑着说:「我一定会去接你,你等我。」
光是这一句话就让宁宁无力的双瞳重新找回了光芒。
宁宁如阳光般微笑。
「好的。」
她打从心底愉快地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似乎可以温暖冻人的夜气,融化积雪。
两个人交换的对话就只有如此短短一句。
但只要这样就够了。
南原一副非常意外的表情交互看向两人。宁矢也是一样,江岚则是眼神带笑,而御言是不愉快地扭曲起嘴角。
「算了。我在刚刚的公园里开了一个进入这个空间的入口,你赶快过来。」
御言的虚像转过身,准备离开。
「啊啊,对了。那边的大叔、脑袋和眼神都很糟糕的哥哥、还有长得像女生的漂亮哥哥都可以跟着一起来喔。」
御言的语气像是把人当白痴一样嘲笑。
「你想打架吗!我的眼神或许很糟糕,可是脑袋可不糟糕喔!我英文以外的科目全都有六十分以上耶!」
「你长那个样子凭什么说我娘娘腔!」
南原和宁矢的怒气一起爆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办法直接向御言本人发泄怒气的关系,两人气得互相向对方伸手,南原的手狠狠扣住宁矢的脖子,宁矢则是用手指大力捏住南原的脸颊拼了命地拉扯扭转。
彷若小学生吵架的光景让江炎和江岚都傻住了。
御言则是目瞪口呆地叹了口气。
「那我等你们罗。」
他的身体如涟漪般摇荡之后便随着其他虚像消失了。
「怎么办?」
南原手还扣着宁矢的脖子问道。
「当然是现在就去接她,我跟她约定好了。」
江炎一脸平静自然地说道。
「我也要去。」
宁矢用手拨开南原扣住脖子的手,边说边抚着被掐到痛的脖子。
「算我一份,我非得要狠狠揍那无礼的小孩儿一拳不可。」
南原无畏地笑道。被宁矢拉扯过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清楚的爪痕。
江炎向两人点头后转头看向江岚,江岚沉默地点了点头。
父亲对御言抱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江炎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父亲的脸。此时,客厅深处的纸门被打开了。
「夏青。」
清醒过来的夏青小跑步穿过江岚身边,抱住江炎。
夏青的眼睛红肿,小手紧紧抓住江炎的衣服。
「江炎哥哥我、我你」
她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吧,小脸都哭花了,声音也不断抖。
「夏青」
江炎相当同情、爱怜这个心灵深深受创的少女。
他蹲下,把视线调到与夏青同高的角度,两手捧着夏青的脸颊,拇指有些笨拙地抹去在她眼角闪烁的泪滴。
「那个人说的全部都是骗人的,我没有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真的吗?」
夏青一边哽咽,一边用她大大的双眼看进江炎的眼里。
夏青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被她的眼睛一看,谎言就会立刻被拆穿。
在谎言被拆穿之前,江炎继续说下去:「大家都知道我是个非常单纯的人,超级不会说谎。夏青你也知道的对吧?」
「恩。」
听到夏青也承认自己是个单纯的人,江炎苦笑着紧紧抱住夏青。
「我没有生病,我也不会死,所以你不需要责备自己喔。」
江炎低声在夏青耳边说道,夏青在江炎怀中安心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要去把宁宁接回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你要乖乖地等我们回来喔。还有,这件事也不能跟你江画妈妈讲喔,知道了吗?」
放开夏青的江炎像是在说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