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闻筝跑前跑后缴费拿药,考虑到输液得好几个小时,现在又是大半夜,她还特意多花钱开了一间病房。
等她和护士到病房,发现晏淮之躺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来,打针。”护士放下托盘。
晏淮之从被子里伸出右手。
护士给晏淮之扎上针,嘱咐楼闻筝好好看着就走了。
病房只剩下两人,晏淮之还跟鸵鸟似的缩在被子里,楼闻筝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被子盖这么严实,你不热吗?”
“……不热。”
“困了?”
“嗯。”
“那你睡吧,我给你看着针。”
晏淮之:“……”
憋了一会儿,他闷声闷气的说:“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过来,你回去休息,明天还得上课。”
“可现在是半夜三点钟。”楼闻筝说:“阿姨明天不也得上班,我看着就行了。”
“……不要你看,叫我妈过来。”晏淮之固执的说。
楼闻筝从他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趁他不注意,她猛地拉开被子,晏淮之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下意识偏过头背对她。
即使他动作很快,楼闻筝还是看到了,红疹已经爬上脖子和下巴,密密麻麻一大片,看样子还有继续往上爬的趋势。
晏淮之抬手挡住脸,语气带了点恼羞成怒:“你干嘛!!”
楼闻筝去扒他的手,但被他拍开了。
“你这是……不好意思?”楼闻筝有点想笑。
晏淮之气得耳朵都红了:“走开!不要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楼闻筝干脆绕到他面前:“酒精过敏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哎别动,我看看都成啥样了。”
被楼闻筝捏住下巴,晏淮之不得不微微仰起头,他眼神闪烁,在楼闻筝的打量下只坚持了几秒钟,就不耐烦的拍开她的手:“还没看够?”
楼闻筝忍俊不禁,弯了弯嘴角。
晏淮之怒了:“你还笑!”
“没笑。”楼闻筝立刻管理好表情。
晏淮之瞪了她一会儿,整个人跟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焉了吧唧的说:“是不是很丑?”
“没有。”
“真的?”晏淮之半信半疑。
“真的。”
“那、那你亲我一下。”晏淮之拿乔道。
“为什么?”
“你不是说不丑吗?不丑你敢不敢亲我?”
“我不敢。”楼闻筝没好气的说:“少趁机提要求,给你惯的。”
晏淮之:“……我现在可是病人!”
“知道自己病了就好好输液,都过敏成这样了还作妖,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
晏淮之咬牙切齿了半晌,哼道:“你一点都不体贴。”
“你才知道?”
晏淮之眯了眯眼睛,他突然出手抓住楼闻筝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拽过来的同时自己也凑上去,迅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楼闻筝目瞪口呆。
晏淮之松开手,挑衅的冲她挑眉:“不体贴我也认了,谁让我就是喜欢你。”
楼闻筝:“……”
输了一会儿液,晏淮之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背上痒得厉害,他干脆坐起来,手背到身后用力挠了几下。
楼闻筝连忙制止他:“别挠,会抓破的。”
“很痒。”
“我去问护士有没有止痒的药膏。”
楼闻筝去找护士,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护士说没有,忍忍,等输液起作用就没事了。”
晏淮之一脸不高兴:“可我现在难受,特别特别难受。”
楼闻筝之前就领教过大少爷生病时那股子作劲儿,这会儿倒也不意外,她左看右看,从旁边架子上抽出一本杂志:“你转过去,我给你扇风,温度降下来就不痒了。”
晏淮之立刻转身背对着她,还配合的把T恤下摆掀起来,露出整个背部。
楼闻筝尽职尽责的给他扇风降温。
过了一会儿,晏淮之突然问:“晚上你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寒川是不是也在?”
楼闻筝扇风的动作一顿。
“他找你干嘛?”晏淮之继续问。
“说江漾的事。”
“江漾怎么了?”
楼闻筝斟酌了几秒钟才开口:“他病了,抑郁症。”
晏淮之立刻回头:“抑郁症?”
“嗯。”
晏淮之脸色凝重,他沉默了半天才说:“寒川是不是希望你能出国陪江漾?”
楼闻筝不得不感叹晏淮之心思细腻程度,寥寥几句话,他就把整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嗯。”
“不准去。”晏淮之抓住她的手:“你是我的人,没有去陪江漾的道理。”
楼闻筝拍开他的手:“转过去。”
晏淮之悻悻的转过身,还不放心的问:“你拒绝他了对吗?”
“嗯。”
“我就知道。”晏淮之又高兴起来:“这件事我会处理,下次寒川再来找你,你就……”
“我会打得他满地找牙。”楼闻筝接话。
晏淮之:“……”
“他认为江漾的抑郁症是我导致的,我不背这个锅。”楼闻筝说:“你帮江漾找个好点的医生,找出致郁原因,做好心理疏导,按时吃药早睡早起比什么都重要。”
“……好。”
输完液天快亮了,针水起了作用,疹子倒是没继续上脸,但下巴和脖子上还是很明显,晏淮之问护士要了口罩,这才和楼闻筝一起打车离开。
“你这样也没法去上课,不如回家休息几天。”楼闻筝提议。
晏淮之刚想应好,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改口:“算了,回去我妈又得担心,要是被她知道我偷喝酒,她非得骂我不可,还是回学校吧。”
见他不愿意,楼闻筝没坚持,两人一起回了学校。
楼闻筝帮晏淮之请了假,白天留他一个人在寝室休息,晚上翘了晚自习,早早提着饭回来陪他。
晏淮之在寝室也没闲着,整理了一堆题给楼闻筝刷,考虑到病人需要休息,楼闻筝刷了三分之二就停笔了。
睡觉前,楼闻筝给晏淮之检查身上的疹子。
休息了一天,晏淮之下巴和脖子上的红疹退了不少,背上好得慢,那片红肿还是很狰狞。
给他背上擦了药,楼闻筝说:“你今晚趴着睡吧,看看能不能好得快一点。”
“好。”晏淮之见她收起药膏就要走,连忙拉住她。
“怎么了?”
“……背上还是痒。”晏淮之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