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句话,直接将太后的质问声打断。
太后的注意力也从她那张狐媚子脸转为了妖言惑众,她冷嗤一声,讽刺道:“北方自古以来雪灾频频,巫师断言,明年的雪灾只会更甚今年。众多大臣不眠不休将近一月,都未商量出房屋不被大雪压塌的法子,就凭你?”
“你莫不是想从钦天监的天象说中脱困,胡编乱造的吧?”
崇元帝和太子也适时地望了过来,他们虽无条件的纵容她的小性子,却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母后,不如听一听宛宛所言。”崇元帝触到崔宛今眼中的清亮,这些时日的疲惫也莫名松快了些。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崇元帝,竟是气笑了:“哀家看你当真是昏了头,这丫头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品香刺绣更是不会,你难道还指望她说出什么有用的章法不成?”
崔宛今抓紧太子的衣袖,连忙道:“宛宛确实不通这些,也不像皇上和太子殿下这般懂得政事、知晓如何安置难民,只略晓得些野路子。”
“宛宛曾经遇到过一位很厉害的术士,他洞观天下事,说这世上有一种石头名为石灰石,按比例混合盖房子用的黏土,进行加工,可烧制出水泥。”
“这水泥坚固无比,无论是修路或是建房,都能稳健牢固。”
系统一边帮她查阅资料,她一边顺着自己现代的记忆与系统的告知,将这石头的分布地区和外观一一道来。
最后在他们三人陡然凝固的幽深目光中,弱弱地补充了一句:“宛宛还知晓一个炸山的法子,能将天然的石灰石山给炸出来。”
她还十分像样的把水泥、炸药的配方和制作比例写了下来,看起来很是专业,可那满满一篇狗爬式的字,让她的话大打折扣。
崇元帝接过不堪入目的纸,唇角莫名上扬。
......
直到崔宛今被裴修齐和崇元帝顺利带走,太后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她依然觉得这个从未听过的神奇石头是崔宛今在胡说八道,可这丫头竟把胡言乱语也说得颇为真切,让人一阵恍惚。
红姑见状,又端来一杯养生茶,问道:“那太子殿下纳妾之事,太后打算如何?”
太后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摆了摆手:“罢了,先等几个月,若她真是胡说的,届时让她直接自请下堂。”
她精细保养的指甲在瓷杯上点了点,又道:“若她当真找出了那石灰石,也算是好事一桩,可这也不能功过相抵,太子一定得有子嗣。
她想霸占着太子,除非她能生出来。可巫师说了,哀家这几位皇孙只有和命定之人、八字相合之人结合,方能诞下子嗣,那小狐狸,不可能。”
红姑垂着眼应下,退至一旁。
换差时,红姑脚下飞快地回到卧房内,从床底下掏出信纸,写下了“数月之后,姑娘放心待嫁”的字眼,由心腹丫鬟找人带出宫去。
崔宛今被裴修齐抱着、和被金龙卫簇拥的崇元帝一道出了慈宁宫。
两拨人马分开时,崇元帝平静地看了她许久,如沉沉的月色一般,清亮又朦胧。
直到崔宛今感觉握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微微紧绷之时,崇元帝才慢悠悠地扫了太子一眼,留下一句:“太后若再召见你,你可不去,就说是朕的旨意。”之后,便离开了。
崔宛今的心脏怦怦直跳,目光落在他离去的背影上,久久都未曾收回来。
仿佛有种被无条件信任的错觉,她从崇元帝的眼中得知,他现在回御书房后,就会立刻按照她所说的,全力寻找天然石灰石山。
她心底一阵恍惚,似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急忙向系统求证:【皇上他...该不会喜欢我吧?】脑内的小人在地上纠结地捂着脸打滚,脸蛋红扑扑的,似在期待,又似羞耻。
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又多一个攻略对象时,脑内传来系统淡淡的声音:【崇元帝对宿主的好感度...检测不到。】
崔宛今双目微睁,愣愣地盯着虚空的某处:【什么意思?】
等回过神来,她羞耻得简直想遁地。自己这种心思,不会是传说中的钟情妄想症吧?幻想那些对自己另眼相看的男人对自己有好感?
结果对方的好感度压根就检测不到,自己这到底是什么盲目的自信?
系统见她的脑回路又不知拐到了哪里,叹了口气,补充道:【并非不喜欢你,而是他不在你的攻略人选中,所以自然检测不到好感值。】
它顿了顿,伸出手臂将那个胖胖圆圆的q版小人按在固定的位置放好,幽幽道:【你应该对自己多些自信。】
它没有带过别的宿主,自然无法有样本进行比较,只知道自从自己同崔宛今绑定后,任务一直都异常顺利,那两个被主系统评为极难攻略的小世界,也被她轻轻松松完成。
同时也发现了宿主的小问题,那就是...她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和吸引力一无所知。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她从同系统的对话中唤醒。
脊背被刻意放轻的动作拍了拍,似在安抚:“还在害怕吗?”
崔宛今很快反应过来,太子似乎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方才的出神是还未从太后的斥责中缓过来。
崔宛今连忙摇头,就听他音调微微上扬,说:“今日你同太后说得那些话,我很欣喜。”
主殿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太子在软榻上坐下、将她的身体固定在自己腿上后,手指便朝她的裙摆下沿处撩进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崔宛今表情凝固,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嗓音轻软,带着犹疑:“你现在又想要了吗?”
她想到今日太后的话,也觉得是时候怀孕了。睫毛颤了颤,脸颊泛着微粉,身体故意往后靠了些,十分主动地蹭了蹭他。
察觉到他骤然的变化,崔宛今狡黠一笑,侧头勾勾绕绕地去瞧他。
裴修齐身体一僵,随即闷笑出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无奈道:“瞎想什么呢?”
直到他拿起一个玉瓷白瓶,骨节修长的指尖伸进瓶内搅动一二,再为她的大腿烫伤处上药时,她才脸颊爆红,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直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药膏的触感冰冰凉凉,但有了他指腹间的温度,抹药的过程也不算难捱。
裴修齐感受到她因羞愤而僵硬的身体,无奈摇头,随即握住她滑腻的脚腕,手心收拢、顺势把她受伤的那条腿抬高了些,神情专注地替她抹药。
崔宛今的羽睫颤抖得不像话,偏偏眸子一抬,目光和软塌正前方的那面等身铜镜对了个正着。
这镜子还是她让裴修齐派人打的,全京城仅此一件,虽清晰度不高,但也能大致看清此时镜子中两人的动作和神情。
她心乱如麻,脸蛋一阵发烫、彻底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