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爆炸
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啼，高斌和顾秋妍的赌局，以高斌获胜而告终。
“还真是个姑娘啊。”顾秋妍虚弱至极，面无血色，这时候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孩子让刘妈带。”
“太太，快休息吧，我保证把咱家的小宝贝带好。”
高斌带着刘妈和孩子离开病房。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人都来到医院献上一份‘祝福’。
这么好的送礼机会要是错过了，他们也别在道上混了。
任长春帮着维持秩序，毕竟是医院，不好太过吵闹，大家都很默契，放下礼物，说句恭喜便走。
即便如此，络绎不绝的人们还是挤满了病房，整整一天没得到消停。
顾秋妍是真累了，在病房里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天。
小宝贝也很健康，因为忙着招呼客人，高斌都没看两眼。
直到后半夜，他才有功夫打量小家伙。
刚生出来的人类幼崽并不好看，皮肤皱皱巴巴，高斌看一眼就皱眉。
这都是正常现象，过几天就好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才出院回到家，之后还得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受风，以至于家里的味道十分酸爽。
高斌不能一直请假，厅里还有一堆事儿呢。
这不，刚回到单位的第一天，就拉着一帮囚犯去郊外枪毙，里面有红党，有蓝衣社，也有平民，但现在都只有一个身份——死人！
亲眼目睹自己的同志死在枪口下，高斌不觉得悲伤，反而替他们庆幸。
比起在监狱里受罪，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眼瞅着还有一批犯人就枪毙完了，任长春开着车匆匆忙忙赶来。
“出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
“不好了队长，刘股长被抓走了。”
“什么？谁抓的？为什么？”
“保安局的人，说他私会红党。”
“扯淡，人呢？”
“已经被带走了，我们没法拦。”
高斌从那边带队的人喊：
“我有事先回，你把后面的事处理好。”
“是！”对方应了一声。
高斌坐上任长春的车回厅里，直接去了高科长办公室。
“你回来的正好，刘魁的事听说了吧？”
“刚听说，保安局这是要跟我们开战吗？竟然冲刘魁下手！”
“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这帮孙子。”
“对方指控的罪名是确有其事，还是莫须有？我们要不要自己查查？”
“不行，上面给我和白厅长施压了，这件事不许我们特务科插手。”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明摆着拿我妈特务科开刀呢！”
“既然不让明着查，那我们就私下里查，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污蔑了刘魁。”
“那行，这件事你负责，我不过问，放手去干，出了事我顶着！”
“是！”
...
办公室，高斌叫来任长春，自己的左膀右臂只剩下他了，鲁明用不上，这人跟科长一条心。
“队长，我们怎么办？”
“找保安局的人打听一下具体情况，我们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的，无从查起。”
“好，我这就去打听。”
“嗯，派人去刘魁家，随便编个理由，别让他家人担心。”
“是，我亲自去！”
其实对高斌来说这是个机会，要是能把罪名全扣到刘魁脑袋上，自己的嫌疑很有可能被洗清。
只是不能这么干，一来刘魁是他的心腹，刘魁出事，自己脑袋上也干净不了；
二来唇亡齿寒，要是刘魁出事自己不救，剩下的兄弟会怎么看自己？
恐怕从今以后不会跟自己一条心了吧，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但是老魏不这么看，他建议高斌一不做二不休，让刘魁扛了所有罪名，可以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说实话，之前他要杀老邱老婆高斌还没那么反感，这次，他终于有点腻歪了。
电视剧中的老魏，周乙和顾秋妍的上级，红党在冰城地下组织的领导人之一。
老魏这个人信仰坚定，嫉恶如仇，执行力强，是一个优秀的战士。
然而老魏考虑问题不够细致周全，对周乙的支持可以说十分有限，以倾听和理解精神层面居多；
而且作为领导缺乏组织协调能力，在工作中数次出现不该有的疏忽或者说是失误，可以说对周乙的牺牲和顾秋妍母女的悲惨命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整个电视剧，他犯了不止一次错误，比如老魏在安排顾秋妍假扮周乙的夫人接站的安排不够细致周密。
出于保密需要无法给顾秋妍提供周乙的照片可以理解，然而不给周乙提供顾秋妍的照片说明老魏的工作准备明显不够充分。
老魏只是强调周乙戴着一副方形墨镜的特征，让顾秋妍根据现场情况判断。
当着一群特务的面，素未谋面的两人接头，难度可想而知。
周乙本想晚一会下车多观察一会，却被鲁明搅局。
若不是观察细致的周乙当机立断喊出顾秋妍的名字，顾秋妍凭着墨镜认人当场就会把鲁明错认为周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有，老魏没有听从周乙的建议换掉顾秋妍，为日后的悲剧埋下隐患。
顾秋妍在和周乙搭档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先后犯了个足以致命的错误，先是不听周乙安排，擅自发报被特务科锁定电台的大致方位；
然后又自作主张地安排小叔子张平钧去给在山上抗联的丈夫张平汝送信，结果导致张平钧和其女友的被捕。
显然，既无地下工作经验又自负倔强不听从指挥的顾秋妍并不适合在周乙身边工作。
周乙及时向老魏建议换掉顾秋妍，老魏只是安慰并要求周乙多多关心孕期中的顾秋妍，而无撤换之意，最终酿成祸端。
老魏在假扮宪兵营救孙悦剑的行动中，因为不懂日语险些露出破绽。
周乙为救出妻子孙悦剑，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和保安局的蓝衣社特工陈景瑜联手行动，在最后关头保住了孙悦剑的性命。
在周乙去保安局的秘密据点三间房提人时，由于假扮宪兵的老魏不懂日语，引起了陈景瑜同事的怀疑。
而此人和鲁明关系甚好，在开会时特意将此事告诉了鲁明，鲁明随即报告了高彬，导致了周乙的提前暴露。
在日伪控制最为严密的东北地区，老魏作为冰城地下组织的负责人，在长期残酷的地下斗争中，竟然未能掌握一些简单的日语，这也是他能力问题的表现。
老魏作为上级，在周乙撤退后没有做好保护好顾秋妍母女的工作。
在顾秋妍因为和共产国际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关系而不能和周乙一起撤退时，作为上级的老魏，明知形势非常严峻，却未能采取有力措施保护顾秋妍母女就地隐蔽。
而是任由顾秋妍自作主张带莎莎返回佳木斯，结果顾秋妍母女被高彬牢牢控制，身陷囹圄，成为高彬要挟周乙的棋子，最后间接导致了周乙的牺牲。
可以说，在周乙陨落的过程中，老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换个角度想想，他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做到完美，有失误才能证明他有血有肉。
所以高斌在跟老魏的相处中，还是尽量以包容的态度来看待。
但这次，老魏无脑的建议，多少还是惹火了高斌。
要是继续这么下去，自己也得死在他手里。
“老魏，沉下心好好想想，刘魁要是死了，高彬下一个怀疑对象是谁？除非从今以后警察厅没有任何情报泄露。”
高斌的问题让老魏哑口无言。
“好吧，伱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简单了。”
高斌也是无奈，这老魏该认错就认错，坦荡的他让高斌一腔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你别管了，告诉你只是让你心里有数。”高斌加重语气。
“知道了，我不会参与，你一定小心。”
“嗯，老魏，我必须要提醒你，在这场漫长的斗争中，你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和耐心，不能一味的靠杀伐解决问题。”
高斌还是没忍住，给老魏提了个醒。
“我明白，最近我的情绪确实不太稳定，我会好好调整，谢谢你老高。”
态度真好，指出问题就愿意去改正，高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摆摆手告辞离开。
晚上回家把事情跟顾秋妍一说，这娘们的小暴脾气又上来了，要不是因为在月子里，她都能跑去跟老魏拼命。
“这个老魏，他到底怎么了？总是这么异想天开。”
高斌抱着孩子，淡淡笑道：
“他把我当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等回头我说他，不能给他留面子，否则迟早得死他手里。”
比起电视剧里的她，顾秋妍的变化可太大了，不自私了，一心一意的为老公着想。
“你就别跟着乱了，老魏那边我警告过了，以后应该会注意，你就安心把小宝贝照顾好就行。”
一提起孩子，顾秋妍果然把注意力拽了回来。
“孩子还没取名呢，你给取一个吧。”
高斌本来不想取，但一想到从今以后，自己才是这个孩子的爸爸，不禁说道：
“那就叫高薇吧，蔷薇的薇。”
“高薇？挺好，那就叫高薇，听起来还挺雅致。”
顾秋妍抱着孩子，柔声道：
“薇薇？薇薇？从今以后你就叫薇薇了，喜欢吗？”
小宝宝呀呀呓语，听起来就好像答应了一样。
“你看她多高兴，这是同意了。”
“呵呵，她跟你一样聪明。”
“去，少拿我打岔，赶紧洗尿布去。”
“得，好歹我也是一个队长，拿枪的手去洗尿布。”高斌开着玩笑。
“怎么？委屈你高队长了？”
“没有没有，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天天跟尿布打交道。”
“去你的吧，没个正形。”
...
高斌洗完尿布才有功夫吃口饭，因为要照顾月子里的顾秋妍，最近家里的伙食都以清淡为主，顿顿都有鲫鱼汤。
顾秋妍喝不了那么多，剩下的都进了高斌的胃口，喝的他对鲫鱼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吃完饭，孩子又开始哭闹，根本没个消停时候，俩人只能一个睡一个看孩子，来回倒班，着实折腾的不轻。
但比起在警察厅跟人尔虞我诈，在家里被孩子折腾，反而是种难得的清净。
只是这种清净持续不了太久，高斌的麻烦又来了。
最近铁血暗杀团加大了刺杀频率，先是冰城地界上几个有名的汉奸被杀，现在蔓延到了警察厅。
高斌的同事，电讯科的金小宇在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乱枪打死。
下一个会是谁？谁也不知道！
警察厅人心惶惶，以前下班都恨不得在外面潇洒一顿再回家，现在，但凡能早点回家，都不会在外面多耽误一分钟。
高斌也很担心，自己死不怕，就怕连累孩子和顾秋妍。
自己家的位置，随便找人一打听就知道，铁血暗杀团的人要是真来个自杀式袭击，家里这几口子都跑不了。
没办法，高斌只好请求厅里协助，在家附近安排了多道巡逻哨。
虽然巡逻的人没办法阻止铁血暗杀团，但多少是个警示，告诉对方要是来杀自己，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让他们有了顾虑，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为了最大程度确保安全，高斌给刘妈下了‘禁足令’，也别出门买菜了，反正院子里的菜够多，想吃直接拔就是。
至于肉类，他安排任长春每周买来送到家，麻烦是麻烦了点，至少安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安排的手段起了作用，高斌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人突然消失了。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高彬被刺杀的消息。
铁血暗杀团的人真是头铁，竟然拦路射杀高彬，只是他命大，中了两枪都没死，把顾秋妍气得够呛。
不死就不死吧，还得买礼物去看他，一想到就来气。
没办法，不去又不行，自己生孩子，高彬可是送了很多礼物，还让夫人来家里探望她和孩子，这份情得还。
于是，高斌带着顾秋妍，备了厚礼前往医院探望。
“诶呦，高太太，你怎么来了？”
“这不听说您受伤了，无论如何也得来看望一番。”
“你瞧瞧，我受个伤，竟然惊动了高太太大驾，受宠若惊啊。”
“您不能这么说，应该的。”顾秋妍还是会说话的，而且演技也不错，反正没人能看出她内心有多么厌烦此人。
在病房里寒暄了一阵，高斌提出告辞。
“高队长等一下，我有点事照你说。”
“好的。”
“有事你们聊，我自己打车回家。”顾秋妍很识大体。
“那怎么行，这样，我让司机开车送你，然后再把车开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的高科长，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现在外面很危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高队长不得跟我拼命啊。”
既然高彬坚持，顾秋妍也不好推辞，便点头应下，告辞离开。
也就过了不到五分钟，他们正在病房里说事呢，突然‘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大地都在颤抖。
高斌下意识望出去，就见自己的车已经成火球了。
他当时血压冲顶，人打了个晃，掉头就往外冲。
此时他彻底慌了，怎么也没想到铁血暗杀团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一路冲到楼下，刚要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高斌！！！”
他猛然回头，顾秋妍惊慌失措的站在那，手和衣服都是湿的。
她没事！
两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激动的抱在一起。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高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个劲儿的念叨。
“我没事，我没事，别担心。”顾秋妍拍了拍他的后背，努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谁能想到高彬临时起意的安排，竟然让他们逃过一劫。
事后调查也没问题，顾秋妍下楼之后去了趟厕所，高彬的司机先去发动车辆。
如果没有这个细节，死的就是两个人了。
高大科长拿着笔录，脸色阴沉，既然连高斌都被暗杀，而且全程都是意外，不可能被特意安排和操控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再怀疑高斌了。
...
五年后，警察厅陆陆续续依然有情报泄露，可始终没能查出源头在哪。
因为那场意外的爆炸，高斌成了最干净的人。
这五年变化很大，白厅长高升，原来的高科长顺势升迁，现在得叫高厅长了。
而高斌则成了高科长，鲁明顶替了他的队长之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高斌统领特务科，在冰城的地位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有人给冰城的大人物们排个权力榜单，高斌必能跻身前20，连带着他手下那些人，在外面也都有了不大不小的名号。
对了，几年前被保安局冤枉的刘魁，在高斌的努力调查之下得以平反，现在担任行动队副队长。
而任长春则被高斌安排到了电讯科，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电讯科是整个警察厅最核心的部门，必须得有自己的人在里头，才能方便他获取情报。
而他手下能用的人中，也只有任长春能够胜任。
不是因为能力，是因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