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欢呼声。
但很快,贫民乞丐们的欢呼声,就引出了不少周围店铺的街坊。
“漕帮的人今天发什么疯?有钱没地方花?”
“我听说,漕帮这两天刚替官府破了一件大案,指不定人家心情好,又不是花你的银子。”
“猪鼻插大葱,装什么象呢?最近米价攀升,我不信漕帮这些人可以施粥到冬末。”
“得了吧,少说两句,喂饱了这些牲口,咱们也能消停些。”
陈士卿站在街角,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粲,你过去跟海无归传句话。”
“说什么,公子。”
陈士卿指了指那些身材矮小,被挤在最后的孩童们。
“让他们排好队,先给老幼盛粥。”
王粲立马快步跑到店铺旁。
海无归自然是认识王粲,他早就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陈士卿。
“先停一下。”
海无归站到了人群前列,盛粥的人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在海无归身上。
“都排好队,老幼优先,其他人依次在后面排好队。”
听到这话,挤在前端的乞丐们顿时面露不快之色。
热滚滚的香粥就在眼前,他们怎么舍得让开位置。
“我只说一遍,插队的人,直接给我滚出去。”
海无归说完,接过左边的掌勺,做起了盛粥人。
看到两三个不愿让开位置的乞丐被海无归赶走之后。
乞丐们这才咽着唾沫慢吞吞地排好队,让老人和孩子率先盛粥。
很快,两大锅白粥就被分了个精光,每一个乞丐都分到了一碗。
海无归丹田被毁,修为尽失,伤还没好利索。
忙活了半天,也是累的够呛,还没等他坐下来休息一会,就被王粲叫走。
“公子。”
小巷中,海无归擦去头上汗水,神色恭敬。
“今天施粥时,那些孩童你觉得如何?”
海无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公子,恕我眼拙,那些孩童各个面黄肌瘦,我没有具体上手,分辨不清。”
陈士卿也没在意。
“也不用太急,大概过个五六天再开始收人,记住,要在暗中收纳。”
“明白了,公子。”
“如果你有事情要离开,泥开街和骡马市场你也要派认真负责的手下盯着,时间到了我要过来验收。”
陈士卿的事,海无归不敢怠慢。
“公子,你看那边。”
跟海无归聊完,两人就离开了漕帮粥铺。
可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两名乞丐将一名孩童围住。
他们硬生生地把孩子手中的白粥连碗一起抢走。
也不怕烫,一人一口,飞快地把粥水喝完。
王粲想上前阻拦,却被陈士卿制止。
“公子,这些人太可恶了,连孩子的那一份都要抢。”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虽然很残酷,但在这种地方,就是现实。”
看到两名乞丐离开,陈士卿这才冲王粲吩咐道。
“你现在过去,把他领到海无归那里。”
王粲点点头,快步走到孩童面前,蹲下身子,挤出一个笑脸。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扭头看了王粲一眼,满脸木然。
“你这娃娃,听不懂话吗?”
不等王粲说完,孩童突然起身,飞快朝远处跑去。
然而,王粲可是个猎户,又是风初镜的修士,直接一个闪身,将孩童提溜了起来。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孩童依然不说话,只是拼命挣扎。
慢慢地,王粲也是有了火气。
“行了,粲,你放开他吧。”
耳边突然传来陈士卿的声音,王粲只好松手。
孩童落地,立马飞快地跑进街角,消失不见了。
“公子,这娃娃好倔。”
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陈士卿,王粲有些委屈。
“正常,你也不用生闷气了。”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陈士卿观察的很仔细。
“他刚才被抢粥的时候,没有发出一句哭喊,只有受过莫大刺痛的人,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不能硬来。”
王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已经跟戴江说了,让海无归多照顾一下这个孩子,如此心性,培养一下,未来可期。”
“公子英明!”
“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少拍马屁了。”
“哈哈,公子,我是真心话。”
“可以啊,水平越来越高超了。”
“公子,我,我冤枉啊……”
笑谈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街边。
……
……
……
新仙历23年,12月10日。
来到金散城,差不多有七天时间了。
这几天,除了没有李长阳和江别鹤的消息外。
陈士卿过得还算充实。
白天在客栈里教囡囡认认字,顺便让手下调查安荷名单上的各个“幸运儿”。
晚上就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俗话说的好以战养战,胜敌益强。
陈士卿在替天行道之时,也会顺手赚些外快。
毕竟这些“幸运儿”平日里嚣张惯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还有银两都不少。
泥开街和骡马市场的穷人施粥开销很大,这些钱就当他们入股充公了。
不过,陈士卿这么做,可就苦了金散城的捕快们。
这段时间,一场好觉都没有睡下。
当然,这些事他才不会去管。
这日,云地茶楼。
“话说这林冲乃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平日里为人端正,其妻貌美如花,可谓是郎才女貌,自古红颜多薄命,谁料那太尉之子,看上了林冲之妻子,便起了歹念。”
听着台上正在说书的蒋师傅,陈士卿不由得暗自点头。
自己只是给了他每一回的故事梗概,蒋师傅就能将梁山的故事还原的七七八八。
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衙内垂涎美色许久,便用计诱骗了林教头,这一日,林教头为了给太尉赔罪,带着一柄献礼的宝刀进了白虎堂……你可道那白虎节堂是何处?”
台下听众纷纷摇头,一脸茫然。
“乃是官员商议军机密事所在,私配利刃入堂者,等于谋反!”
蒋师傅声音严肃高亢,所有人顿时面露震惊之色。
“这林教头刚入白虎堂,这异变突生……”
蒋师傅欲言又止,台下听得正入迷的众人顿时不耐烦地叫了起来。
“然后呢?怎么停了?”
“对啊,林教头怎么样了?”
“蒋大师,你快说啊!”
蒋师傅微微一笑,一拍惊堂木,指了指窗外灰暗的天色。
“诸位,今日天色不早了,预知后事如何,请听明日分解。”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到点了。
大伙虽然嘴上不乐意,但都是懂规矩之人。
不少人给了赏钱之后,还不愿离去,留在原地,跟身旁听众一起讨论着。
坐在后座的陈士卿微微一笑,起身准备离开。
这些人,今天听不到后续,怕是要被蚂蚁挠了心肺,一晚上都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