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散码头,漕帮仓库。
海无归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因为在他面前坐着的,是带着面具的陈士卿。
这个时间段上门,对方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海无归丝毫不敢怠慢。
“公子深夜造访,定是有急事,尽管吩咐。”
“帮我找两个人。”
“公子请讲。”
陈士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江别鹤和李长阳。”
海无归的脸上多了些许疑惑。
“公子,这江别鹤江大捕头我自然是知晓,可是这李长阳……”
“他是我大哥。”
海无归顿时身子一紧。
还好自己没说错话。
“他也是个捕快,之前跟在江别鹤身边,一起调查官盐沉船的案子。”
陈士卿大概描述了一下李长阳的样貌。
海无归听得一字不落。
“我来金散城就是为了找他,但一直没有消息,我怕他们回到广厦城了。”
陈士卿把江宅和自己被江玉燕烧毁的院子位置都告诉给了海无归。
“广厦城那边,你派人盯着,如果见到我大哥,他还好的话,先不要惊扰,第一时间告诉我。”
“公子请放心,我现在就飞鸽传书,天不亮消息就能送到广厦城。”
交待完了这件事,陈士卿暂时也放下心来。
“总舵那边的回信到了吗?”
“还没有。”
海无归摇了摇头。
“总舵的位置在上泾城外,路途遥远,我送过去的信应该是到了,回信估计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陈士卿又询问了一下官盐交还之事。
说到这里,海无归的神色很是兴奋。
通过这些官盐,他算是在金散城官员心中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漕帮干的是正经漕运,遵纪守法。
所以各地官员其实并不太在乎漕帮的领导人是谁。
他们只在乎漕帮能交多少税,能给多少好处。
就好比这一次金广分舵的权利交换。
海无归名正言顺,杨家是自寻死路。
加上海无归后续的拉拢手段,他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得到了官方的认可。
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这边有什么情况你随时通知我,哦,对了。”
陈士卿突然想到了什么。
“从明天开始,以你的名义,在泥开街还有骡马市场搭两个粥铺,每天中午和傍晚,按时给那些贫民和乞丐施粥。”
海无归一头雾水,不知道陈士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公子,请恕我直言。”
海无归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
“你说。”
尽管海无归现在的地位都是陈士卿给的,可有些话,他还是得说。
哪怕有可能会惹恼陈士卿。
“公子,泥开街和骡马市场里的乞丐和贫民成百上千。现在已经入冬,粮食的价格翻了好几番,这每天施粥,开销是个天文数字,这么做,用不了多久,手底下的兄弟们肯定会有意见啊。”
陈士卿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沓银票。
“施粥的开销,我出。”
海无归顿时哑口无言。
这一沓银票,少说有千两。
陈士卿说给就给,还是用来给贫民乞丐施粥。
海无归是愈发看不清眼前这人了。
“钱我都出了,你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公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明白。”
“心疼了?”
陈士卿淡然一笑,说出了其中原委。
“施粥只是表象,我真正的目的是……找到合适的人。”
海无归还是没听懂。
“请公子为我解惑。”
“很简单,你让手下的人在施粥时,留意那些孩童,年纪越小越好,若是碰上根骨和性格不错的,就收入漕帮之中,今后,我有大用。”
海无归也不是个傻蛋,听陈士卿这么一讲,他算是明白了一些。
“公子想的长远,是我糊涂了。”
“培养人才,这些钱肯定是不够的,你先拿去,后面的开销,我会想办法。不过,肯定不会伤到漕帮根基的,你放心。”
海无归这才安心地把钱收入囊中。
交待完了事情,陈士卿就离开了仓库。
……
……
……
回到客栈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囡囡认完了字,已经睡下。
陈士卿也不打扰,来到了隔壁房间中。
他坐在桌前,身前整齐地叠放着十张信封。
陈士卿打开系统背包,大手一挥。
霎时间,屋中就多出了十人。
“公子好!”x10
看着神色,装扮各异的十人,陈士卿微微点头,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桌上每一个信封里,都记载着一处地址和姓名,这些人,平日里为祸一方,恃强凌弱,死不足惜。”
陈士卿说着,站起身,拿起信封,依次递了出去,人手一张。
“今天,是破晓第一次行动,目标都是普通人,希望诸位不要让我失望。”
“请公子放心!吾等定不辱使命。”
十人低声应答,随后纷纷抱拳,冲陈士卿行了一礼,以表心意。
陈士卿吹灭了烛火,随后打开了窗户,顿时冷风灌入房中。
他神色不变,看着窗外深邃的黑夜,吐出了一个字。
“杀!”
话音落下,十道人影依次消散在窗外。
待众人离去,陈士卿关上窗户,重新点燃油灯。
虽然没有查到李长阳和江别鹤的消息,但安荷带回来的其他情报可不少。
为了公平公正,陈士卿这两天也派人出去调查确认了。
最后选出这十位名副其实的“幸运儿”。
这些“幸运儿”跟官府中人或多或少沾亲带故。
所以行事起来更是无法无天,无人敢管。
加上他们都是普通人,陈士卿召唤出来的风初镜部下处理起来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不露痕迹。
用他们来做破晓的磨刀石,再合适不过。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快活逍遥了这么久,也该付出代价了。”
陈士卿说着,眉头突然一挑。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算是萤火,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不过……”
说完,他拿起笔,在面前的名单上,轻轻划去一人。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