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墨隽猛地坐起来,抬手接住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再看到过阳光,还有这么纯净的天空。
抬起并没有自己高高举起的手,大约是数月没有晒过太阳,他的皮肤比以前更白,是苍白的白,阳光下一照就显得几分透明,能看到里面红色,而且手脚上也没有锁上冰冷的铁铐。
墨隽面上一怔,心里暗忖:“银狐这是又把他带到什么方,居然没把他铐起来,他们不怕他再逃跑吗?”忍不住掀起被子想下床走走。
随手抓住被子正要掀开时,墨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一把扯过盖在身上的被子,细细盯着上面的花纹,眼眸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蓝底白色小碎花的被子,这是Ice最喜欢的床上用品花式。
想着自己昏睡前,房间内摄像头的异样冷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他这是在家里?
是Ice把他从银狐手上救回来?
墨隽还是不敢相信,总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只是这梦也太过逼真。
目光大概扫视房间一圈,心里更中肯定自己的猜想,他是真的回到自己家里。
因为房间内不只是的摆设、日常用品一模一样,就连房间里面淡淡的清香味道也是一样。
忍不住抓起被子,放在鼻前闻了闻,淡淡的似有若无清香,是Ice平时用的润肤乳的味道。
房间内的色调搭配,是以白色和各种蓝色、绿色为主,这是Ice最喜欢的一种搭配,她说过这样更接近大自然。
墨隽心中终于捉住了一点点什么东西,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丝丝真实感,回想他们分开的七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心里面不由一阵唏嘘。
刚开始几个月,他们凭着有等于无的线索,开始一点点地寻找总理的行踪。
侦察机、巡逻艇、潜水艇无数次沿着专机的路线探查,回来再详细地分析,最终确认总理可能被软禁的海岛。
那几个月里,他几乎是废寝忘食,脑子里面已经被各种信息挤满,忙得连抽空想想母子俩的时间都没,直到他们从海底基底救出总理。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本以为很快就能见面,没想到半路上杀一个陈益,逼得他不得不以死潜藏。
他最意外想不到是,居然中途还杀出一个尼莫,这个把自己整容得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再一次破坏他回家的计划。
回想当初,尼莫还在Ice面前表现如老朋友般亲密无间,拧转身却是满腹阴谋算计。
想到此不由满腔怒火,顺手拿起摆在床头的保温杯,拧可盖了后往口中灌,大半杯微凉的茶水灌入腹中扣,才渐渐把腹中的怒火熄灭。
虽然全身还有些酸痛,不过已经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走出去,站在太阳底下活动活动。
两脚着地的一瞬间,墨隽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以为他可能会一直被困死在那张床上,直到死亡降临的一刻,都没有机会再体会一次顶天立地的感觉。
现在……
这种感觉真好!
套上拖鞋后如往常一样站起来。
只是他刚站起来,两腿就如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力,两腿一软就重重倒在床上。
墨隽心里面倒一点都没有乱,只是深深吸了几口声,毕竟几个月没有用这双腿,短时间内使不上力也是正常的。
现在多想也是无益,事实上也不容他多想。
刚想再躺回床上时,就听到啪一声,是什么东西跌落地的声音。
墨隽马上回过头,就看到卧室内的小客厅内,薄冰一袭鲜红宽大长袍,盖着毛毯半躺在临窗的躺椅上。
这个男人素来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激动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一点也不隐藏内心真实情感,恨不得飞到薄冰身边。
虽然已经睡着,薄冰面上却依然带浅浅的笑容,一只手轻轻搭在腹部,浑身散发出圣洁的母性光辉,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腹部,里面是他们的爱的结晶。
椅子下面躺着一本书,刚才的声音,就是书本从上面掉下来发出来的声音。
墨隽再也顾不得自己两腿棉软无力,从大床的另一边下床,扶着房间里可以借力的东西,一点点走到薄冰身边。
担心会惊醒薄冰,他不敢坐在躺椅上,而是轻轻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几乎是鼻尖顶着鼻尖的距离静静看着薄冰。
墨隽看一眼就发现,薄冰虽然已经怀孕七个多月,肉却没见多长几两,反正显得比以前更加清瘦;虽然鲜红的长袍趁得她肌肤如雪,却掩饰不住上面的红点点,皮肤过敏。
就像是双胞胎一样,她跟他同样是皮肤过敏。
墨隽再继续看,就发现薄冰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片乌青,就知道最近她为他的事情一定没有好好休息。
现在倒是睡得十分分香甜,他都不忍心把她惊醒。
突然,门无声无息地从外面推开,一个可爱的小脑袋从外面探进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是儿子来了,墨隽心里一阵喜悦。
想到薄冰还在睡觉,马上把手指放到唇边,然后指指熟睡中的薄冰,示意儿子别吵醒薄冰。
只见小家伙呲起牙齿一笑,轻手轻脚,手脚并用地爬到墨隽身边,懒洋洋地钻入墨隽怀中。
墨隽给儿子调一个舒服的睡姿,默契地都没有说话,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薄冰安静甜美的睡容,眼底下全是心痛。
薄冰越是睡得香甜,墨隽就越是心疼。
若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以她的警觉性早就发现他们父子俩。
这次回来后,无论如何他都在陪在她身边,一直到肚里面的孩子出世为止,不想让她、让自己心中有任何遗憾。
薄冰似是真的累坏,一直睡得很沉很沉,大半个小时过去后,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墨隽再控制不住自己,抬手轻抚着她脸庞,只是掌腹上传来温度却热得灼人,马上把手移到薄冰魄额头上,掌心依然是一片灼热。
墨隽心里面马上一惊,她不是睡得香甜,而是正在发高烧。
刚想站起来就又重重地倒下,无奈地对儿子道:“宝贝,你马上到楼下告诉大家,妈咪生病,赶紧打电话给风叔叔。”
呃!
从小家伙口中发出一声惊讶。
震惊地看一眼墨隽马上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出房间,大声叫喊。
墨隽两手紧张地抚着薄冰灼热的小脸,眼圈内是红红的,他好不容易回来,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他们的生活才刚刚看到一缕阳光,现实就又把他们打入万丈深渊,再一次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墨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悲观、这么失态。
只是在这几个月里,他历经几番生死考验,深深体会到生命是多么脆弱,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洒脱自若。
因为生命脆弱得,只是一个不经意,或者是一个不小心,它就会在你眼前瞬间凋谢,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儿子并没有走下楼,而是站在楼梯口上大声喊。
稚嫩的声音中同样充满担忧和着急,喊完后也不管下面的人是什么反映,就马上回到房间里,心急地看着墨隽。
白翊、孟凡他们很快就冲上楼上,墨隽一看到他们,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急急道:“Ice烧得很厉害,你们快把风池叫过来,一定要快!”
除了风池和华大夫,他谁也不信任。
“风少受伤了,是前天的事情,而且伤得很严重。”
天风淡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看一眼急得六神无主守在薄冰身边男人,不着痕迹地皱着眉头道:“风少目前正在华大夫那里接受治疗,我建议直接把Ice送过去。”
墨隽,这个男人跟他想象中有一些差距。
“好。”
墨隽马上同意。
目光精湛地看着孟凡道:“我的腿暂时不能走路,你们先把Ice送过去,我稍后就到。”
闻言,天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就看到白翊站起来道:“天风,你先下去把车开到门口。”
白翊交待完后,自己就蹬蹬倒跑到衣帽间里面,片刻后就抱着一堆衣物冲出来,迅速把一件厚外套给薄冰穿上。
墨隽也没有闲着,替薄冰穿上厚棉袜,再换上暖和舒适的棉鞋。
他的工作完成后,白翊也已经给薄冰穿戴好,弯腰一把抱起薄冰道:“墨少,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跟小明留在家里,有什么情况我会凤是打电话通知你。”说完毫不费劲地冲下楼。
看得墨隽面上一愣一愣的。
这几个月不在家里,他似乎错过了什么,连小白都变得这么强大。
回过神后,墨隽想起那名陌生的年轻人,他记得白翊叫他天风,忍不住问:“宝贝,天风又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到我们家的?”
这名叫天风的年轻男子,一看他的体形,还有浑身的气质,就知道实力不容小觑。
儿子顶着天真的小脸,沉思一下认真道:“天风哥哥、天雷哥哥、天雨姐姐,还有天霜姐姐,是最近才住到我们家里的,他们只负责保护妈咪的安全。对了,爸爸,你的腿为什么不走路?”
墨隽摸着儿子的头道:“遇到两个大坏蛋,他们骗爸爸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所以爸爸现在暂时不能走路,等过几天爸爸的身本恢复了,再陪你到湖边玩,其实爸爸最想跟妈咪在一起。”话锋突然一转就转真正目的上。
儿子小眼神马上斜了他一眼:“可是小干爹说,让你陪我在家里……”
墨隽就一记冷眼射来,小家伙马上缩起脖子,改口道:“不过爸爸是一家之主,我当然听爸爸的。”
其实是小家伙自己也想跟着过去看看,两人是一拍即合。
现在是儿子是没意见,不过还有一个难题,墨隽犹豫一下道:“宝贝,问题是爸爸开不了车,我们得找一个会开车的人才行。”
儿子拍拍胸口道:“我会开啊!”
墨隽嘴角一抽:“问题是,路上交警也很多啊。”
儿子会开车他不意外,不过以儿子的年龄开车,只怕一出东山墅大门,他们就会被交警拦下来,父子俩面上同时露出无奈的表情。
顾兵、况擎他们是不能指望。
古怪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而墨隽因为脱离队伍太久,调动不了自己原来的力量。
墨隽顿时有种落草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的感觉。
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父子二人马上相视一眼,墨隽一点头,小家伙马上跑过去打开门。
过没多久,就看到天雷端着一个托盘,正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走过来,父子二人马上默契地一笑。
白翊上车后就打电话给华大夫,他们车子刚到门口外面,就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出来,迅速把薄冰推到急诊室。
薄冰自怀孕以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进宫了,华大夫再大量也忍不住唠叨一番。
此时,华大夫正一边检查一边唠叨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再费心费神,你却偏偏不听,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现在好了,墨隽刚救出来,你自己却又病倒。原本还以为收个徒弟是赚了,现在算算真是亏大发。”
华大夫是工作一不刻停,嘴巴上也跟一刻不停,继续在薄冰耳边念叨道:“你再这么熬油似的熬下去,只怕还没等到宝宝贝贝出世,我这华佗传人的名号就毁在你的手中。”一边说一边叹气,这边已经把薄冰详细地检查一遍。
“你就是不顾自己,也多想想肚里的小家伙,为了保住他们,老头我可没少费心血,早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当初就给你开一贴堕胎药……”
白翊、孟凡、天风听到最后一句时,眉头都不约而同地蹙一下,虽然都知道华大夫这说的全是气话,三人心里面还是有一点不舒服,只是事实如此他们却又不好为薄冰辩驳。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这古宅的宁静,天风马上警觉地拔出枪冲出外面。
------题外话------
这两天都忘记祝大家国庆节快乐,今天有事外出,更得少了一点,灵琲明天尽量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