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包子好吃吗?”
“好吃。”柳年抿抿唇,他从来没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
洛芗把饼拿出来,“今天给你吃饼。”
柳年不好意思地推拒:“这是你花了钱买的,我不能拿。”
洛芗笑道:“不是买的,我自己做的。”
柳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女子是一家之主,从来不会碰厨房半点东西,他后爹杨云再泼辣,也不敢让他娘进厨房半步。
他昨晚吃的包子居然是她亲手做的,柳年更不敢接她东西,不过这也证好说明她没有娶夫吧,不然哪个男人会让女子做饭。
洛芗拿出大女子气势强硬道:“拿给你吃就吃。
柳年颤着手接过,小口小口咬着,白面的香味在舌尖蔓延,他此时希望时间能过得慢点。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柳年小声问道:“我……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耳朵尖尖立了起来,听着洛芗的回答。
柳年整天低着头忙着干活,哪有时间去关注村里新的面孔,即使远远瞟过一眼也不会留下印象。
“我叫叶清风,三个月前搬来的杏花村。”
柳年想起之前整饬菜地时,听到村里男子和柳心谈论的话,原来她就是他们尝尝念叨的叶清风啊。原来她这么受欢迎啊,也对,叶姑娘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让那些男子动了念头,柳年清亮的眼睛暗淡下来,嘴里本来香脆的饼也变得有些苦涩。
柳年吃完后,洛芗觉得夜里有点凉,让他赶紧进屋。
柳年回头看了眼,轻轻合上院门,脚步沉重地往柴房走去,在坚硬的小床上辗转反侧,慢慢闭上眼睛。
村里这一天收割稻谷,洛芗早上出去时已经有人在忙活,她定睛看去,田里站着的人就有柳年,柳年在那个家太辛苦,洛芗暗暗决定要快点把他娶回来。
到医馆时,另一个伙计何志正在往药柜里填充草药。
“清风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多了,这两日你一个人辛苦了。”
“不过是些细碎的活,没什么的。”
他们的医馆叫安仁堂,是镇上第二大医馆,里面有两位坐堂大夫,都是而立之年,难怪王掌柜不让叶清风直接当坐堂大夫,不过叶清风的表现一直不错,洛芗猜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转为大夫了。
快到酉时的时候,洛芗就可以回家了。她并没有立刻回去,转而去了酒楼,她现在很穷,得快些挣点银子。
“姑娘要点什么?”小二招呼道。
“请姐姐帮我叫一下掌柜,我有事相商。”
小二打量她一眼,看她周身的气度,没准真有正事,就进后堂去了。
“姑娘找我是有何事?”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走出来,仅有眼角的几丝细纹展露了她的年龄。
“掌柜,我偶得两张食方,一道叫红烧肉,做出来的肉色泽鲜亮,滋味鲜香,软糯弹牙,肥而不腻,另一道叫糯米排骨,清香入味,近日我囊中羞涩,所以想问问掌柜有没有兴趣收下。”
听她描述得那么可口,掌柜咽了咽口水,脑中自动想象出菜样,“你把方子给我看看。”
洛芗把抄好的食方给她,“掌柜可以让后厨按着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没准还能成为你们酒楼的招牌菜。”
“你这材料怎么大多都是药材啊?这能吃吗?”掌柜皱眉怀疑,那些香叶八角什么的一看就不靠谱。
洛芗自信地笑了笑,“我就站在这里,若是诓骗你,随你处置。”
她说的信誓旦旦,掌柜不免相信了几分,吩咐小二去医馆买那些材料。
最终的成品虽然比不上洛芗亲自做的,可也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
“姑娘提供的方子确实味美,值得成为招牌菜,不知你是否还有别的方子?”
洛芗摇摇头,她只是想挣个快钱,可不想被酒楼缠上,“这两张方子不过是我偶然在一本杂书中看到的,哪有别的方子,美味的食方可是稀罕物。”
掌柜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便不再多问。
最后洛芗得到了一百二十两的银票和酒楼赠送的烧鸡。她又去街上买了一篮子鸡蛋,进调料铺称了些白糖,满足而归。
柳年把一把稻子捆好,擦了擦额头的汗,手上都是被稻叶刮出的红痕,他已经很渴了,可杨云为了尽快收割完这一块,不让他去喝水。
“呀,是叶姑娘。”相邻田里的陈圆兴奋地低声叫道。
柳年抬起头看着村口,柳心拍了他一巴掌,“你发什么呆?稻子还没收完呢。”有些人家已经收好东西回去吃饭了,他们家只有他娘一个女人,收起来就比别人慢。
“叶姑娘长得真好看。”陈圆直直地看着。
“咱们村里可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柳心接话道,“而且她还能挣不少银子。”
“叶姑娘一直没说亲,不知道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做夫郎?”
“以她的相貌肯定会中意一个长相不错的男子。”柳心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脸上漫上一丝羞涩。
柳年觉得流下来的汗水扎了眼睛,他的眼睛有点痛,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那人,叶姑娘那么出色,本来就与他是天和地的距离。
洛芗看柳年一家还在田里皱了皱眉,她回家吃了饭后,把分出的一半烧鸡包好,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柳年回到家还来不及休息,就匆匆去厨房做饭,今天杨云肯让他在饭菜里多加一点油。
在柴房里吃完饭,柳年辗转反侧,没有再出去,不属于自己的还是别妄想了,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还要给稻子脱粒呢。
等万籁俱寂的时候,洛芗走向柳家,昏暗中并没有看见那道身影,她站在那里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柳年直接睡着了吧,可惜他吃不到烧鸡了。
接下来三天晚上洛芗去柳家都没有见到人,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难道柳年是不好意思拿她给的食物,所以就没有出来?
洛芗静静等着,忽然有细微的开门声传来,她轻轻走过去看,小脑袋支了出来,当看见她时又想立刻缩回去。
洛芗冷声道:“过来。”他还真是在躲她。
柳年犹豫一会,觉得那个人可能生气了,慢吞吞走出去。
“来屋檐这边。”
柳年把门合上,忐忑地跟在身后,心里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出去,跟叶姑娘说清楚,让她不要再对他好,不能再让他有半点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