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坡林是一片空旷的草地,绵延无尽,可谓是赛马的绝佳之地。
这个地方没有人。
曲尚歌骑马一路无阻地奔驰过来,随着哒哒马蹄声而来的,还有女人愉快爽朗的笑声。
“琴儿,你已经落后一盏茶的功夫了!”
风声飘过,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别得意,还没到绿坡林呢!胜负还没分!”
“吁吁——“
曲尚歌将马缰拉住,喊住马,单腿翘在马背上,单手支额,黑发长长地顺着马背搭下来,她眯着眼,脸上挂着笑,散漫不羁地玩着马屁上的毛发,模样倦怠又透着耀眼的轻狂,“哦,可是,我已经到了呀。”
东方琴,“……”
果然,跟她赛马,就是自找罪受啊。
她正准备开口骂她一句的,结果,刚张嘴,还没说话呢,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伴着沉沉的笑意传来,“那本王跟你赛一场。”
东方琴一愣。
曲尚歌也一愣。
愣罢,慌忙回头,就看到,北欧炎弘也骑着马,嘴角噙着笑,淡淡地看着她,“敢吗?”
这完全是挑衅的语气啊。
曲尚歌冷哼,“王爷你一个大男人跟我这一个弱女子赛马,胜了岂非不武?”
北欧炎弘,“……”
他将马驱到近前,与她的马并排靠着,“那你说,要怎么比?”
“不比!”
北欧炎弘低笑,“是怕输给本王?”
“我是怕王爷输了脸色不好看。”
“本王不介意输给你。”
“不比!”
曲尚歌还是那句话。
说罢就将马头一调,打算走人,结果,马头刚调转过去呢,就看到舒靖风还有赫连西容。
两个人骑马过来。
舒靖风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赫连西容却是一脸的笑,“小歌歌不想跟邪王比,那跟我比比如何?反正我马术也不是很好啊。”
曲尚歌额头一抽。
所以,这些人是闲的慌吗!
而且,谁是小歌歌?
曲尚歌单手拉缰绳,单手抱臂,看了赫连西容一眼,又看北欧炎弘一眼,这两个人,最近缠她缠的很紧。
她眯眯眼,“要不这样好了,你们两个先比一场,赢的人,我跟他比,如何?”
北欧炎弘毫不犹豫地点头,“本王应战。”
赫连西容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怯战,也点头说,“小歌歌要说话算话。”
“当然。”
如此一来。
绿坡林就有趣了。
赫连西容跟北欧炎弘赛马,曲尚歌,东方琴,冷幽堡,还有舒靖风当裁判。
北欧炎弘虽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但他本人实力雄厚,驭马之术惊人,所以,毫无意外地,胜者是北欧炎弘。
这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了。
北欧炎弘赢了第一,自然心情大好,他驱马到曲尚歌跟前,眼神深邃,带着浅笑,邪邪一挑眉,“该你了。”
曲尚歌哼一声,牵马往前一步,与他并排。
身后,赫连西容幽幽道,“小歌歌,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比下去!”
“放心吧!”
这个时候倒是两人一条心了。
北欧炎弘抿了一下唇,眼角却逸出一丝邪佞的笑来。
冷幽堡喊了开始之后,两匹马像剑一般冲出去,一会儿是北欧炎弘在前,一会儿是曲尚歌在后,绿坡林绵延的无边无尽,两个人就往那无边无尽的天边奔去,到两个人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北欧炎弘赶上曲尚歌的马,缰绳一甩,纵身一跃,愣是准确无误地跳到了曲尚歌的马背上。
曲尚歌被吓了一大跳,那马也被吓的嘶鸣一声。
当腰被环住的时候,曲尚歌怒吼,“你做什么?”
“这样我们就是平局了。”
北欧炎弘拥着她的细腰,脸贴在她的背上,低低沉沉地笑着,“这样赛马不是更有趣?”
见鬼的有趣!
“把你手拿开!”
“本王会摔下去。”
“管我……”什么事。
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牵着缰绳的手陡地被人握住,接着,她的腰就被一只大掌从前面穿入,那个手臂猛一使力,就把她从前面转到后面,然后,面对面地,与北欧炎弘对着了。
而这个该死的男人,在她的脸刚转过来的时候,就头一压,吻住了她。
在马背上,肆意地吻着她。
曲尚歌挣扎。
北欧炎弘将马速慢慢收住,等马在草坪上散步的时候,他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曲尚歌“唔唔唔”地挣扎,奈何,男人力气极大,把她压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好久。
北欧炎弘才松开她,脸贴在她前襟的衣服上,呼吸急促。
曲尚歌怒骂,“王爷,你这是犯规!”
“那又如何?”
“我不跟你比你了!”
说着,推开他的脸,一下子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北欧炎弘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要是弃权,那本王就是第一了。”
“第一就第一。”
“是么,第一的人可是能要彩头的。”
他双腿夹着马肚,慢慢驱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她生气却份外生动的小脸,“本王的彩头是,娶你为妻。”
曲尚歌仰脸,“我可没说给你彩头。”
北欧炎弘噙着笑看她。
他在马背上,她在草地上,一个微微低头,笑容俊逸,一个微微仰头,脸色冰冷,但是,在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
她脸一红。
他则是一笑。
曲尚歌扭头就走。
北欧炎弘也从马背上下来,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要本王说,你既是喜欢本王,又扭扭捏捏地不嫁本王,到底是何意?”
曲尚歌瞪他,“王爷不要老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
倒是很会自作多情!
北欧炎弘笑道,“本王的脸还需贴金么。”
所以,这个男人得是有多自恋!
曲尚歌往前走,不搭理他了。
北欧炎弘也不说话了,就跟在她的身后,她走哪,他跟哪。
这一片绿地苍茫,一个红裙飘荡,一个紫袍逶迤,丰神俊郎的男儿,娇俏亮丽的女儿,叠印着蓝天白云,碧绿大地,竟如同一副画般,美丽而温馨。
北欧炎弘觉得此刻的氛围好的像是在做梦。
他不敢说话,更不敢打破这样来之不易的相处。
但是,走着走着,前面没路了。
没路了!
北欧炎弘脸色一黑。
曲尚歌转头说,“回去吧。”
北欧炎弘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里,他站在绝壁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里没有人,想必你现在心境也很平和,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本王,为何不愿意嫁?”
见她要张嘴,他又来一句,“不要说你不喜欢本王这种话,这种话,你觉得本王会信,你自己会信?”
曲尚歌扯手,但北欧炎弘攥的很紧,那眼神很执着。
曲尚歌扯手扯不开,无奈一叹,“王爷为何那般执着非要娶我?北欧国的名门小姐很多,步小姐也对你一往情深,你实没必要……”
“好的姑娘是很多,但本王爱的,只有一个。”
曲尚歌内心波澜顿起。
要说,她没动摇过,那肯定是假的。
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这么深情地向你表白,哪可能不动摇?
可是。
“王爷,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你心中那个纯洁的曲尚歌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
北欧炎弘伸手,指腹压在了她的唇瓣上,“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不是你的错,现在想来,那都是本王的错,那一天,本王赶去了,但是,事已成定局。”
说到这,他脸色极度阴郁地泛着阴森之气。
他当然没有忘记,他当时在推开那道门时,看到的情景。
那是他一生都不愿意回忆的一幕。
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把她抢回来。
他其实很后悔。
两年的时间,他在后悔,痛苦,以及各种心疼,煎熬的日子里走过来,每当夜晚,想到她,他就暗暗地发誓,若有一天,他找到了她,他定要护她一生,宠她一世,让她忘却那阴霾的过去,只想着当下的美好。
是的,当下。
他要给她的,是当下,以及,未来。
顿了顿,他又道,“那不是你的错。”
“我……”
话又没说完。
腰身又一下子被男人搂住,抱在了怀里,“歌儿,你要相信本王能给你幸福。”
曲尚歌眼眶一红。
北欧炎弘吻吻她的眼,“等成了亲,你不想住在王府里,我们就不住王府,你不想呆在京城里,我们就不呆京城,你想去策马江湖,你想去过市井生活,你想去哪里,本王都陪着你。”
曲尚歌一怔,“王爷你……”
“为了你。”
北欧炎弘捧着她的脸,“本王可以不要这个王爷之位。”
曲尚歌顿时骇然,“王爷你在胡说什么!皇上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你,你要是为了我不要王爷之位,皇上他恐怕会一怒之下灭了我们曲府的!”
“所以,你到底嫁不嫁?”
诱哄,威逼,利诱……
真是各种手段都拿出来了。
曲尚歌蹙眉。
北欧炎弘一看她蹙眉,一把松开她,转身就去找马,“本王这就回去跟皇兄讲,本王这一辈子娶不到曲尚歌,甘愿剃度为僧。”
“王爷!”
曲尚歌惊,简直是惊诧连连。
她忙追上去,扯他衣袖,“王爷,你想要剃度,别扯上我啊。”
“本王就说是你伤了本王的心,让皇兄准本王去剃度,让你去落发,本王当了和尚,你也得当尼姑陪着。”
曲尚歌,“……”
他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