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坛主殿中,霄月以最快的速度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好在这些东西都是提前送来的,而她怕出现意外,在运东西来时,特意多拿了套衣服,这会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禁卫处的总军随小月来到了主殿。
弦安不知何时也站立在大殿的一边,霄月和他仅有过一面之缘,说不上熟,也说不上不熟。
简单的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弦安一身白色袈裟,光光的头上六个香点,英俊的五官非常明晰,大眼,浓眉,嘴巴敏着,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十分安祥。霄月一挑眉,下了条定论,这是个站哪都很自然的就能融到场景里一样的摆设。
禁卫军长进到主殿里,宣妃坐在上边,霄月站在一旁,毕竟这宣妃才是这里位置最高的人。
“末将赵寒叩见宣皇贵妃,太子妃。”
“赵军长不必多礼。”
赵寒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常年的暴晒让他的皮肤显得十分黝黑,一条长长的疤从眉角直到下巴,不显狰狞,倒显出几分威严之感。他达187的身高,硬板的立在主殿中见,微低着头,目光十分明亮,一副人不好惹的样子。
厚实而低沉的嗓音道:“谢宣皇贵妃,不知贵妃召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宣妃一如霄月初次见她时的样子,高贵的睥睨着赵寒,眉目间的贵气混然天成。霄月站在一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虽是这样,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着急,这里多一秒,楚逸寒就多一分危险,但是她更知道,这里的禁军虽都是皇家的,纵使她们是皇家的人,但是不是皇帝,这些人终不是她们能使唤得动的!
“赵军长,太子殿下于北城遇袭之事,你可有知?”
宣妃没有立即点破,要他派人前往助阵。
赵寒规规矩矩的点头道:“听闻了。”
仅三个字就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态度。霄月紧握着拳,事情果然是向着最坏的一面在发展。
霄月以余光看了宣妃一眼,宣妃稳坐在那,没有半分据争的样子。
大殿安静极了,霄月再也沉不住气了。
“赵军长,你身为皇家直管二品禁卫,此时殿下正处于危难,你竟充耳不闻,何等居心!”
霄月的怒呵没有唤得赵寒的惊恐,反倒被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然后一副刚毅的样子对着空中作辑道:“末将奉皇帝之命坚守神坛,片刻不敢怠慢,此时太子妃让末将放下皇上的命令去救殿下,又将皇帝设于何地?”
他冷冰冰的话直击霄月要害,他说的没错,这个赵寒不是个糊涂人。此时以这样的理由不淌这趟混水,是最好的理由,也是最有力的回击。
霄月被他气的想上去抽他,但是知道,他也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此时北城有多少流寇谁也不知道,而凡王选择在这里行刺,多部分考虑,肯定是算计过这神坛里兵多,但是却只能死守这神坛,吃死了,楚逸寒不可能派的动这里的禁卫。
霄月没有办法了,看了看宣妃,宣妃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依旧坐在那,她静静的看着霄月,眼神里总透露着些许的信息。但是霄月却怎么也看不懂,也许只是因为太着急,也许是因为身体上的给寄不足,使脑子也不大好使,她不知道怎么办。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再这么耗下去,只怕楚逸寒是真不能活着来这。
想到这,霄月一着急,以极快的速度抢了一把门口禁卫的刀,就朝着神坛的大门跑去。
她的举动让大殿中的人都惊呆了,等到想到要去拦她时,她已经冲出了树林,到达了广场。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弦安竟然跟在她的身后,跟得特别的紧。
“太子妃,不要冲动。”
霄月不是没有发现他的举动,因为他离门口近,自己冲出来时,是经过他面前的。而他轻功很好,霄月身体还没有恢复,不敢贸然使用轻功,只能用两条腿跑,这哪跑得过呢?
终还是被他挡了下来。
霄月瞪着弦安,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师没有拦着本宫的理由。”
弦安微微一笑,双后合十道:“太子妃所言差矣,熠亲皇爷多有嘱咐,务必要照顾好太子妃,眼下看着太子妃去送死,不是违背了承诺?”
霄月愣了一下,单薄的身子微微一动,楚晨熠?现在不是考虑他的时候,瞪着弦安道:“这是大师与皇叔的约定,与本宫何干,还请大爷让开。”
弦安站在那,清晰和煦的五官看着霄月,淡笑着说:“弦安有一计能救殿下,不过太子妃若想听,便乖乖的呆在神坛中。”
霄月不可思议的看着弦安,他有办法救楚逸寒?真的假的?
显然弦安也看出霄月的怀疑,淡淡一笑道:“曾经熠亲皇爷在一次小的祭祀仪式路上遭遇过同样的事情,后来熠亲皇爷就是以此计成功脱逃。”
而且,也是那次,他们才结下了不解之缘。
听到是楚晨熠的计谋,霄月燥动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莫名的十分信任。
“大师且说,本宫答应你的要求。”
霄月看着弦安,他淡淡一笑道:“十分简单,派人伪装殿下,先从神坛的方向到遇刺点,再派人假装刺客,大呼城门口的殿下是替身,而后让假殿下引着刺客到神坛。”
弦安的话没说完,霄月一拍额头,对啊!只要这样一来,这个赵寒就没有理由不帮楚逸寒了!楚晨熠的法子总是如此的秒。
“多谢大师,本宫现在就去安排。”
另一边,凡王与玉昕到达古楼后。
两人均知道时间有多么的紧急,谁也没有再演下去。
凡王先道出了自己的难题以及担心,第一个难题是,他怎么才能入到北城,第二个难题是,一旦他能进北城,那么宫中的禁卫便也能入北城。入了楚逸寒死了倒好,直接将这些流寇击杀就可以了。如果楚逸寒还活着,自己该怎么办。
玉昕想了下。她唯一遇到的难题就是怎么明目张胆的将霄月弄死。
好一会,她突然灵光一闪道:“王爷,玉昕这有一计,不知王爷可敢做。”
凡王想了一下,然后道:“玉昕姑娘但说无防。”
玉昕诡密一笑道:“王爷可现在立即入宫请旨,接下这打通北城门的任务。一来,带的人都是王爷的,入到城中,即光明正大。且,这殿下是几时死的,王爷到时说什么,谁又知道是真还是假呢?”
凡王十分赞赏的看着玉昕,喜悦之情,颜于表。
“玉昕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此事若能成功,日后必重谢!”
玉昕一挑眉,这凡王的为人,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话谁都说的好听,真的做就是两回事了,他若真承大统,只怕削的第一人就是楚晨熠吧!哼!和那皇后不过是一路货色。
挂着虚伪的笑道:“凡王缪赞,重谢就不必了,玉昕只有一事相求。”
“姑娘且说,本王能做到的,定不辞其咎。”
“我的要求很简单,太子妃。”
凡王的脑中闪过霄月那张淡漠的小脸,心中又是怒气直升,不悦道:“谁都可以,这个太子妃,本王必杀不可!”
玉昕有些懵,不解的看着凡王,实在不知道,这凡王和霄月怎么也结了梁子。不管是怎么结的,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笑着道:“王本误会了,我要太子妃可不是为了救她。太子妃为人狡诈,三番五次对皇爷不敬,我只想亲手杀了她而已。”
听玉昕这样说,凡王立即又像找到了知己一样,笑着说:“原来如此,好说,好说。啊,本王现在得立即进宫,姑娘是在这候着,还是在北城城门口等本王?”
玉昕想了下道:“我在北城城门口等王爷吧,不过,王爷,您的腿?”
凡王立即站直,还带秀的跳了两跳道:“已经好了,本王走了。”
说罢,一阵风一样的往着东城而去,玉昕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景,脸上的伪装尽数退去,在心中暗骂:傻瓜。
紫忏从河边离去后没有立即回神坛,而是中转了下,去了趟城门口。
城门口原本混在禁卫中的喋血暗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全部离开了,剩下的那些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禁卫。回来看一眼,只是不希望喋血的暗影在这件事中出现的次数太多。毕竟喋血的存在以及所有的一切都太敏感了,万一暴光,只怕楚晨熠这么多年在北燕建起的势力会土崩瓦解。
尊上太任性了,他向来如此沉稳,为何在这时,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有失谨慎之事。好在此事并未牵扯太大。
没呆更久,紫忏便纵身离去。
神坛的偏殿里,霄月找来一名和楚逸寒身形相似的禁卫,并以借来探视北城城门处的情况为理由,借几个人,赵寒还是不敢不借的。霄月虽然是很不想借,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宣妃带来的全是太监,要装楚逸寒还行,要装刺客就真的太不像了。一张嘴,只怕没救出楚逸寒,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一切很快就准备就绪,当霄月换上刺客的平民服时,弦安也没有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