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寒路过间,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霄月朱唇轻启间不及询问,他潇洒的身影已经坐落在了书桌边。顺着手,执着桌上的资料就开始翻看。不再理会屋中的霄月。
他喝酒了?呆滞回过头,一缕发不经意间落到面上,霄月抬手将落至面颊上的发丝轻轻的抚到耳后,露出眉眼间的忧愁。
告诫自己,要习惯他的淡漠。
叹息后,放下手中的灯托,莲步轻移,将夜风入屋的门细致的关上,然后再将暖炉点上。
通红的炭火照的霄月小脸通红,烟将她一又双星光的眸子熏出几点泪渍,屋中冰冷的寒气也在这一瞬间被炉火驱散,霄月揉了下眼睛,离开暖炉,捡起灯托继续点着屋中的灯火。
巨大的书房中整整坐落了十多个灯搭,每个灯塔上共有十三个灯托,共三层,点起来是很费力的事,但是霄月却很喜欢做这件事。固执的她觉得可以用这灯将屋子照的更亮些,这样,他也许就能将她看的更清楚。
抱着一点点的希冀,去做一件件小事。霄月此时还是非常容易满足的。点完灯后,霄月端着茶水走到楚逸寒的身边,放下茶,依旧是醉人酒香,那味道香香甜甜的,熏的霄月异有了半分的醉意。抬眸间发现他只是翻看资料,并没有看折子。不知为何,霄月突然很想和他说说话,但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了。任由寂静的屋中留着他翻阅问的扉页声。
楚逸寒坐的越久,身上燥热的感觉越发严重,一回头,就见霄月洁白而整齐的立在一边。
那样子说不出的清新,且霄月知道他不喜欢看到她脸上的疤痕,所以每次都特意的站在他的左手边。
这样他很自然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她非常美丽的侧面。
就如此时,楚逸寒迷蒙的眸子打量着发呆中的霄月。霄月喝酒的酒量算还可以的,但是闻不得这熏人的味道,闻久了,反倒容易醉。
微红的小脸如五月里枝头初熟的蜜桃。
楚逸寒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一带,就在倒入楚逸寒的怀中时,霄月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正想抬头,却不料整个人都被裹在了楚逸寒的怀中。
他手掌很大,掌心里全是醉人的香气,结着老茧的手正好落在她的左脸上,她一台头,璀璨的眸子正好对上楚逸寒醉蒙蒙的眼。
楚逸寒眯了下眼睛,看着那双美到让人移不开的眼有一时的错愕。
“本殿,见过你。”
温柔的声音落在霄月的耳中,惊的她半分羞涩的脸上蒙起一丝梦幻,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这一刻到底是真是假。
梦逸寒似乎很喜欢霄月这样的神情,伸出右手,穿过霄月纤细的后腰,微一用力。霄月娇小的身子整个的被他包裹在怀中。柔和的灯光下,她鹅黄色的裙子落在他墨色的袍子上,柔和与坚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看着他的眼睛,霄月却还是看不到那份该有的熟悉感。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喜欢。”
他霸道的将她整个人裹在怀中,似很害怕她审视的眸光一样。这让霄月十分不解。但也只能这么卷缩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这种感觉很陌生,霄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世楚逸寒每次抱着她不是这样的感觉,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不一样。霄月虽很疑惑,但最终只当是自己太久没有这样靠近他,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想着,下意识的往他的怀里钻,不像个小女人,倒像只小动物一样。
她太娇小了。
楚逸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向来不是很讨厌这个丑家伙的吗?
为什么这一刻抱着她,却那么的安稳呢?许是醉了吧。既然是醉了,那就醉一会吧。
冥想间,楚逸寒昏昏沉沉的睡去。
怀中的霄月也不知是因为酒味太浓而醉倒,还是因为白天太过疲惫,在听到楚逸寒规律的深呼吸时,她也慢慢的闭上了睡觉。含笑的唇边只希望这不是一个梦,如果是一个梦,那么就不要将她叫醒。
窗缝间溜进一阵风,吹灭了三两盏灯,炉中的火慢慢的越来越淡。
四更的更声响起时,楚逸寒清醒过来,怀中娇小的女人像只小兽一样卷曲着,乖巧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怜爱一翻,一个轻淡的吻,就这样落到了霄月光洁的额头上,屋中仅剩了三两盏未灭的灯火,楚逸寒没有松开她,反倒任由她爬在自己的怀中。他就这么坐着,注视着她如婴儿一般的睡颜。
如果她不是霄震天的女儿,如果她不是和楚晨熠有关的人,他也许会真的对她动心。即便是脸上有那样一块异样的疤痕。
不可否认,她就是这样吸引着他,娇小像个迷一样的存在,聪慧和呆傻,丑的那么天真无邪。
楚逸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有她的存在,是那天她推开书房的大门时旖旎了满天的雪花,还是刚刚撑灯时的翩若惊鸿一瞥?
楚逸寒深吸一口气,掐断自己的一切胡思乱想。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黄毛吖头,怎么会乱了自己平该平稳的心呢?还是这样一个危险的存在。
想到这,楚逸寒突然伸出手,指尖的方向对着霄月的脖子,那一瞬间的杀意却在霄月一个皱眉时烟销云散。
霄月娇小的身子似感应到了些什么一样,下意识的就往着他宽大而温暖的怀中蹭了蹭。
楚逸寒终是没有下手。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唯一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她死了,百害无一利,至少现在还可以当一个棋子。
是的,她只配当自己的棋子。一个争夺天下的棋子。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霄月已经在华轩阁了。她像睡了一世纪一样迷惘的看着熟悉的屋子。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或者昨天夜里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霄月拍掉自己的胡思乱想,实在不是因为她记性不好,而是她是真的醉了,或者是因为她对楚逸寒太没有信心了。所以才固执的觉得那不可能是真实的事情。
直到四六将一纸书信交到她手上时,她才愣愣的明白,那不是一场梦。想到自己竟然在他怀中睡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现,霄月十分的郁闷。
一是,在她的认知里,楚逸寒不是这么隐忍的人,二是,她觉得更不是那么安份的人。
可是事实好像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自己还睡的和死猪一样。
翻开书信时,霄月整个人都凌乱了。
下过早朝,本殿在内阁等你。
立即看了看天色,竟已经日晒三竿了!
匆匆忙忙的吩咐着晴天,大中小一一起忙活起来。准备马车的准备马车,准备衣服的准备衣服,准备资料的准备资料,整个华轩阁都翻了天一样。
半柱香后,就见穿戴整齐的霄月在四个侍女及四六的拥护下坐上马车。
才坐稳,马车就以飞快的速度朝着皇宫而去。
这期间霄月的心情非常好,早把下午上官婉儿要入府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只想着赶紧入宫,见到楚逸寒。
想到楚逸寒,霄月的心再度一阵狂跳。
就在这么期待和紧张的一柱香间,马车来到了皇宫里,霄月拿了资料就领着随从往内阁而去。
急急的走到内阁时才发现,原来还没有下早朝。霄月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妃服不是昨天的儒衣,而是对襟的华袍。
厚实而高贵的材质看着极为舒适。空空的内阁里见不到几个人,她站在大门前,看着若大的院子。
这天的天气莫明的晴朗,阳光照在她含笑的小脸上。像在她的目间光泛上了一层光芒一样,看着都比平常要漂亮上好几分。
晴天向来是不大敢和霄月说话的,因为她平时都寒着一张脸,要不就是带着几分不明的忧愁,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很少能看到她这样的轻松的神情,不禁大着胆子的献媚:“太子妃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霄月的笑僵在脸上,回过头看着晴天,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过了。
又想到他昨天似乎是喝了酒,人语云,酒后乱性。
或许楚逸寒只是醉了,才会那样。想到这,霄月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扯了个虚弱的笑,叹了口气。
转身进到屋中。
晴天看着她又恢复以往的样子愣了,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自责间追上去,想说什么,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几个人等了没一会,就下早朝了。楚逸寒很守信用,下了早朝,随着三三两两的大臣来到内阁。
在他到来的期间霄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有了楚逸寒在,霄月基本就很少和大臣沟通,都是楚逸寒说什么,她就拿什么资料交给他。
就这么忙活着,一个上午也就忙过去了。
到了中午时,惦记着下午还得在宫中。但是霄月也不知道能去哪吃午饭。
内阁里该下班的大臣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几个也快要走了。楚逸寒也和吏部的官员将最后的流程走完。
拿着领款的单据,楚逸寒和霄月出了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