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咬牙切齿,本来以为这霄月是个傻子,存心找来羞辱她一翻,让楚逸寒颜面扫地,接着废了她,自己就可以皇帝那边以太子不将皇帝放在眼中,持庞而娇等罪名压到楚逸寒身上。达到废太子的目的。
可如今怎么看,这计划都跑偏了一样。哪里出了问题?
她看了眼霄月,此时的霄月跪在那,根本没有半点痴傻的样子。后边的霄震天虽为武将,却生得一副大学士一般的样子,全无武夫的粗鲁之感。计划已经毁的面目全非了,怎么才能掰回正道?她沉吟不语。
“此事与太子妃无关,罪在本宫。太子妃入府后水土不服生了场大病,一病数十日,本宫未及时派人进宫告知母后此事。才犯宫规,这二十大板理应本宫来受。”
楚逸寒的话说的不轻不重,站了起来,走到霄月的边上,霄月怔在那,他要为她受罚?二十大板啊!这是要命的事,她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让他帮她挨!
“不,此事与殿下无关,是霄月未将入宫请安之事告诉殿下,所以才犯了宫规,此事理应由霄月一人承担一切责罚。还请皇上、皇后作主。”
霄月娇弱的身子挡到楚逸寒的前边,深深的叩了个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着领功的。
楚逸寒拧眉的站在那,看不懂霄月的举动,心底却在讪笑。在他说话时就知道,这板子肯定不会打到他身上去。因为霄震天并不像传闻中传的那偏爱养女,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在今日看到了,不然一直以为霄月是个废子,真把她怎么样了,那才是最坏的局面。此时袒护霄月,是唯一让霄震天对自己有些好感,只要这样那今日太子妃印他誓在必得。奇怪的是这霄月为什么这样坦护自己?楚逸寒也懒的想这其中的原因。
两人这一来一回把事说了个一清二白,皇帝本不想管,但此时也不得不管了,道:“朕当是什么事呢。这无视宫规,太子、太子妃确实做的不对,但看太子妃这般赢弱,未记得此事也情有可愿。太子未及时入宫说明,确实也有几分责任。如今此事已发生,罚是要罚的。倒不如轻点。众爱卿觉得如何?”
皇帝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这是有心要偏坦太子和太子妃,且也是给皇后一个台阶下,但是事到这个份上皇后放的下架子吗?
先不说放不放的下,她一旦同意皇帝的决定,以后这后宫,有冤的直接找皇帝不就行了?她算老几?她的话在这后宫又有几分用?
但若不听皇帝的,坚持自己之见,不说得罪皇帝,破坏了夫妻感情不是更不值得?博澜芳一言不发,脸色不是很好的坐在那左右拿捏着主意。
就在这时,一边被忽视许久的宣妃站了起来道:“皇上,妾身有话要说,这后宫之事,向来是娘娘作主。皇上也从来不多过问,这一次若按皇上说的办,想必会为娘娘日后梳理后宫增加难度。这太子妃的情况也如皇上所言一般,确实是情理可容的范围。直接饶恕,轻视宫规之事难以服众。不如冒昧的容妾身来想个法子处置,不损皇后的威严,又能让皇上满意。不知皇上、皇后意下如何?”
宣妃依旧高贵而庄重,好似天生就带有一股子的气势。她的话得到了皇帝的赞赏:“爱妃说的是,那依爱妃之见该如何处置?”
皇帝对宣妃的态度特别的温和,细听,还能听出几分敬意。这让霄月十分不解。
“太子妃身子羸弱,二十大板下去,必伤元气,规矩是用来长记性不重在罚。臣妾以为罚个五到十板就够了。皇后娘娘意见如何?”
宣妃先是看着皇帝,最后话锋一转又偏到皇后那去了。这处理的方式十分大体,即给足了皇帝面子,又做足了皇后的底子。
皇后僵在那,手心紧握着拳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大殿内的每个人,但是又没有看任何人。她知道,若皇帝坚持下去,别说体罚这霄月十板子,就一根毛也动不了。宣妃这个点子是她唯一下台最好的方法。不说这宣妃向来顾大局,总能在最适当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让她去听从她的安排,还让自己无话可说!就让她气的牙痒痒。另一方面,没有拆开霄月和楚逸寒,还为他们加了个夫妻情深的戏码,真是全不在计划内,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还找不到主一样的感觉。
不,都是那份资料惹的闯。想到这资料是风月坊的,一股寒意她不禁从头寒到了脚板心。难道这是皇帝故意设的局?
皇后前思后想,只有这一个可能。于是一摆手道:“成吧,就按宣妃说的办。来人,把太子妃托下去。”
“慢。”
一边的楚晨熠突然站了出来。
霄月正好被人拉起来,转过身就看到气宇轩昂、如沐春风一样的楚晨熠。他一身黑色金丝袍穿在身上,不显阴郁,更衬出华贵的气质,一八三的高度大有凌驾云雾之上的气势。就边后边一直让她觉得气魄沉稳的父亲都失色了三分。
“嗯?晨熠有话要说?”
皇帝面上带着诡异的笑,似乎在看戏一样。
楚晨熠微行一礼道:“皇上,您可还记得八年前泊罗边池血之战?”
皇帝想了想道:“自然记得。”
“池血之战时,大军队由岳安庭主帅,霄将军副帅,那一战虽胜,最后却陨了岳将军及其精锐部队。
后岳家军全归霄将军麾下,为了整理战后收场之事。霄将军在兵营整整一年未归家,那年霄家小姐七岁,家中只有一名老妪照顾,那年老妪年纪已经很大了,霄月自小就身子不好,老妪为照顾她病死榻前,那时的霄家仅七岁的小姐一人重病在家整整二月有余,等到霄将军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之事,霄小姐虽只剩一口气,好在救了回来,也正是如此才落了重疾在身。坊间传闻,她大部分时间里心智只如七岁孩童。我朝有法明规,不知者无罪。霄家小姐初来燕京,病重之时为无知,太子照顾她忘了差人入宫提点亦为不知者。即两人均为不知者,又何来刑罚之说?”
霄月茫然的看着楚晨熠,鼻头发酸,她都快忘了这件事。竟然有人知道。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呢?虽然遗漏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但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十板,霄月知道,打下去,不死即残。但是就算是这样,又关他什么事呢?
皇帝拧着眉,看着楚晨熠,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再看了一眼霄月。
“霄将军为国能舍弃到这个份上,朕十分感动,若今日真要体罚,朕觉得最该受罚的是朕才对。是朕治国无方,才引起国不安定。且,这太子妃竟然因此受了这么多的苦,再让她因此受到更多的伤害,确实国理无存。算了算了,此事就此作罢。太子,你且好生照顾太子妃。莫让她再受到伤害。”
“是,父皇!”
楚逸寒快步的走到大殿中间,将失神的霄月从侍卫手中拉下,牵着她就走到自己的坐位之上。
霄月从茫然中回过神来,面颊发红的看着楚逸寒,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甚好。皇后啊,过几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狩猎。这次东傲之事也平息了,朕希望你与礼部好好协商,朕希望今年的狩猎要比往年热闹。”
“应该的,臣妾一定竭尽全力让皇上满意!”
“嗯,宣妃啊,朕有些日子没去你那边了,一会中午去你那用膳,朕想吃你亲手做的糕点。”
“是皇上,时辰不早了,那妾身就先行告退。”
说罢宣妃就准备离去,她在离去时,先看了霄月一眼,那眼神很奇怪,总好像透过她在看别人一样。看的霄月有些不自在,接着就看到她起身出殿,出殿经过霄震天时,霄月注意到,她微微的顿了一下。虽然幅度小到几近没有。但是霄月却是注意到了。这个宣妃太奇怪了!霄月知道,皇帝是有心支开她。
此时的大殿上只有皇帝、皇后、楚逸寒、楚晨熠及父亲和自己,连边上侍候的人都不知何时全退了。
皇帝好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样,面容有些严肃:“此次东傲平战之事辛苦晨熠还有霄将军了。”
“此事乃臣份内之事,不谓辛苦。”
两人回答的很整齐。
皇帝点头,继续道:“虽然平战之约已经签下了,但朕却还是不大安心,今日朝堂上朕也说了有意让霄将军留京,朕想听听霄将军你的意见。”
霄月知道皇帝这个问题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霄震天微行一礼道:“皇上深谋远虑,此次东傲平息之约虽签下,但臣也觉得此事不会就此完结。臣的大军已经带入关内,此时全军再往泊罗,只怕好不容易签下的平战,又会掀起战端。臣的意思是,臣交出虎骑兵部三至六大队的兵权在京,臣只带一队及二队回泊罗,以固边疆。后调之事,请皇上日后再做定夺。”
霄震天不止是名有勇有谋的将军,处理事情非常清晰明确,还是个非常有政治远见的人。懂得皇帝真正的用心。
但是霄月却不懂,想到霄震天只带两军回泊罗,这要是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都不定能应付的!她担心的看向霄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