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静莲小心的把那面小鼓放在了辛建的床边。看着小道童那哭红的双眼已经合上进入了梦乡,静莲小心的替他盖了盖被子。随即便在出屋后,说出了她进道观里的第一句话…
“现在情况危急时不我待,我要立刻赶往应一趟。”
大厅里,刚刚从静莲手下逃过一劫的醇近长闻言全身都是一阵。只见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主位上的女道士,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醇掌司,在我走之后你务必要听从吴醒言的一切命令,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若是还敢像今天这样贪生怕死,那到时杀你的可就不是我了,而是右威护大人!”
静莲说话时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瑟瑟发抖的醇近长。在那双满是严厉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总座大人…应国本土常年由那些东夷的术士们把控,近几月来虽说我上清宫的安灵真人(周斌公)已经打入到应国内部,但毕竟时间还太短,您就这么贸然的去应国,恐怕会…”
醇近长闻言心里叫苦不迭,虽然明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惹得对方很不高兴了。但为了大局,他还是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很是勉强的开始劝静莲。虽然话只说了一半没敢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现在过去就是在送死。
“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
静莲再听完对方的话后也跟着起身来到堂中站定,此刻面色依旧阴沉如寒冰的她眼睛直视着前方,仿佛在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讲话一样,说道:“我并不是要跟你比什么,眼下出访应国是破开十国这盘死局的唯一办法…”
“……”
醇近长看对方这副神态,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只好低垂下脑袋退到一边站定,不再吱声了…
静莲看到醇近长退下,她的神情里再次充满了凝重。脑海里不自觉的又回想起
白天她与吴醒言两人在进城后,那场同样也是在这里的那次交谈…
“大师姐,我仔细推算了一下,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吴醒言说话时眼睛微微向下低垂,此刻的他与往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少年完全不同,语气里充满了迟疑。
“你是指哪里不对?”静莲干渴的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连忙问道。
“应国那边的反应,总让我心里觉的怪怪的…”
“……”
静莲闻言眉毛微微蹙起,随即她也有些迟疑的回问道:“你是指应国哪方面?”
“十国发生叛乱到今天为止,如果从西边的观国被灭开始算的话,那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吧?”
“对…”
“就算因为各地发生叛乱导致道路堵塞因此战报有些迟缓,但最少半个月前应国或者东夷那边就应该得到信了…”
“不错,正常来说这半个月的时间只会早不会晚。”静莲只是稍微细想了一下,便立刻点头说道。
“那…那为什么到现在应国那边的军队还没有过来!?”
静莲:“……”
“今天早上师姐您给我看的那封信,也就是师傅写给我的那封信…如果按照信中所标注的时间来看,那应国好像是最近几日才宣布发兵的吧?”
“小言…你的意思是说…应国那边行动…有些迟缓?”静莲不熟悉军事,所以她在问时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不是有些迟缓,而是太慢了!”
吴醒言这回的语气很决绝,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开始在大厅里不停的游走。边走边说道:“即便对于十国内乱,应国内部大臣们对于是否出兵干涉而炒作一团,但也不应该这么晚才把军队驻扎在边境,毕竟这些难民可不是儿戏,万一他们没有做好封堵措施,让这些难民流入进了应国国内,即便难民数量再少那也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的!”
“……”少年此话一出,静莲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吴醒言的这个想法的确很另类,他能够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战局里找到这个盲点,不得不说的确是异于常人。
静莲此时顺着少年的思路开始接着往下想,但她很快便与少年产生了同样的疑惑。她也有些想不明白,应国的那些高层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兵贵神速的道理谁都懂,即便是应国那边真的是害怕陷入十国的难民泥潭里而不敢出兵,那也早该出兵防卫边境防患于未然才是,为什么会如此的拖沓?
“大师姐,我从回城路上就开始想…我觉得应国之所以会如此慢慢吞吞,也许只有一个可能…”少年此时将疑惑的脑袋慢慢抬起,再嘴巴张合了数次之后,他才用相对果敢的语气对静莲说道…
…………
“什么?您说应国他根本就不想出兵来讨伐十国!?”
漆黑的夜幕下,在灯火通明的道观大堂里。此刻醇近长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静莲,只见他不可思议的吼道:“总座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应国如果真的想出兵,那他半个月前就应该动手了,绝不可能拖到现在这个地步…”
静莲在说这话时心里也很没底,但她却决不能将心里的这股担忧表露在脸上。只见她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应国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宣布要动兵讨伐十国,口号明明喊的震天响,但其实际行却动慢的如同一只乌龟…这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们根本就不想打这一仗!”
“这…可是…”醇近长此时的嘴巴既张又合,他心里明明想要反驳对方,可每次话到嘴边又总感觉没有理由来佐证自己。实话说,他憋的挺难受…
“总座大人,既然他们明明不想出兵,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喊出要讨伐十国的口号呢?”一道虚弱的声音突然从后堂响起,引得静莲与醇近长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主人。
“咳咳…师傅,您跟总座大人谈事情谈的太投入了,您都忘了给大人上茶了…咳咳…”
静莲:“……”
醇近长:“……”
这几天文水城外接连爆发了数场大战,城内外的难民早已多的数都数不过来。文水城道观里的这些道士们这两天忙的脚打后脑勺,醇近长更是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弟子全都撒出去安抚难民了,今晚他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小道童…辛建。
也许是醇近长这几日太忙,他忘记了自己其实还有一个徒弟留在道观里。一个曾经被吴醒言扒光了衣服,一连冻了好几个时辰差点没被冻死的徒弟;辛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