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群河之战,畅定叛乱…东夷犯境…”
深夜里,在孤灯烛火的映照下,少女那病态尽显的苍白脸孔上,此刻正满是惊骇之色…
书是个好东西,可令读者拓宽眼界,增加涵养。能令所读之人知道不少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明白一些人物,事情的由来。但同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书都能让任何人随意观看的。
禁书,这是一个从有文字起,就从来没有或缺的门类。
虫活一夏,草活一秋,人最多不过百余年。这世间除石头外,唯有文字可传承千年,万年不烂。
无论是刻石头上或是在竹简上,还是写在纸页里,这只不过是承载的方式不同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记载在这上面的文字,文字里面所描写的事件,那些人们过去的故事…
书中无论是描写丑陋的,还是美丽的,无论是贬低的,还是那些被歌颂的,这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被篡改过,他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禁书之所以只能被极少数人阅读不是没有原因的。禁书是从未被篡改过的,同时他也是从未虚假过,毕竟他如果能被改写,那他也没必要被称之为禁书了。
而那些读过禁书的人,那些知晓过去秘密的人,他们最终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原来人是真的不能知道太多事情。即便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人做的也一样。
如今在这座吴府上,在这座商人之家,在这个曾经祖上是士族的传承之家里,就有这么一本禁书。他曾经在这座府里不为人知了很多年,然而就在这最近几日里,他却被人给偷偷翻开了…
《群河录》-非吴氏宗族者不可翻越
在禁书的封面,这几个血红色的大字在最醒目的地方刺目的标注着。似乎时刻都在提醒着那些看到他的人们,告诉他们,书里的内容不是在开玩笑。
但即便标注的如此明显,少女却依旧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事实上如果不是她在自己父亲的书房里仔细翻找了两个晚上后才在极其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他,吴芸婉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本天方夜谭的故事书…
史书不是事实,只是接近于事实而已。《群河录-战史篇》
书中开篇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给所有准备要读此篇幅的人,一开始便定下了基调。
“咳咳…”
少女用一块丝帕轻捂着嘴,好尽量让自己的咳嗽声显得小一些。另一只手轻轻地翻动着桌案上的书页,此刻她那憔悴的目光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古畅定国国内水系发达,相传河内常有砂金流出,虽未有实据,但当时坊间百姓家中确常有金器流出…’
“咳咳…”
‘各诸侯国因此心生嫉妒,有心抢夺但无奈畏惧天子威严,因此众国便以剿灭东夷为借口,组成联军齐聚与畅定…’
“咳咳…咳…”
‘畅定有心阻止,但无奈自己身单力薄,只得眼看联军以剿夷为借口在国内大肆抢夺金器,屠戮国内百姓,焚烧店铺,强抢民女…’
“咳咳咳…”
‘畅定本想在天子面前诉说苦衷,但无奈各诸侯联军人多势众,天子信众人而独不信畅定…’
“咳…”
‘眼看国内百姓就要被屠戮一空,畅定便决定挺而走险,欲使用驱虎吞狼之策,引东夷入境,好以此击退联军…’
‘哕…’
吴芸婉的干咳此刻已经变成了干呕,一半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另一半则完全是被书中的内容所恶心到了。毕竟以少女那稚嫩的身躯与她那短浅的阅历,实在无法承受各诸侯国这般丑恶的嘴脸…
‘铛…铛…铛…’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少女的干呕。借着走廊上灯笼的光影,一个瘦弱的身影映照在了少女门口的格窗上。
“婉儿姑娘,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与少女有些相同,全都带着几分稚嫩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只是这次声音的主人从少女换成了一名少年。
“玉姝请放心,你藏在这里的事我并没有对你家里的人讲…”少年刻意压低了声调,说话时,透在隔窗上的身影也在不停的左右观瞧,处处都透着小心。
“……”
可惜随着少年那突兀的问候声响起,房间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唯一能令少年感到欣慰的是,房间里那幽暗的灯光并没有随着他的到来而被掐灭。
“婉儿姑娘,你可让我好找…”
少年见对方不回话,只得略显尴尬的继续说道:“昨天我为了找你,在你家府外转了大半宿…不得不说,玉姝你这一招的确是高明!”
‘咔…咔…’
房里的人似乎不想让对方再继续站在门外增加暴露的风险。少年说话的功夫,对方便将房门的插销打开了…
“多谢玉姝,打扰了…”少年没在多客套,说话间便将房门推开了。
‘吱呀~’
这扇门的门轴也不知多久没上油了,少年虽然推的小心,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声音还是显得十分刺耳。
‘咚!’
或许是嫌少年的动作太过于迟缓,房里的人忽然伸出一只手,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将他一把拽了进来。随即大门被对方果断的一推,再次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
“……”
深夜里,寂静再次笼罩在了二人周边。屋内昏暗的那盏孤灯只能将眼前的二人照出一个笼统的影子。相比起屋内,房外的长廊都要明亮许多。少年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眼睛适应过来。
“咳…”
一声压抑许久的咳嗽声在房中响起,不过嗓音沙哑的厉害,感觉她这几天似乎一直都咳个不停。
“吴姑娘…你是不是感觉很难受?”少年说出了他进屋后的第一句话,语气中不自觉的带出了一些关怀。
“哼…咳咳…”
一声冷哼从少女的胸腔发出,虽然让她成功的表达出了不屑,但也引来了一阵咳嗽。女子努力将胸中的闷气摁下,稍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劳乌侯挂心,小女子可担待不起!”
吴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