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有人当要真,那才真是见了鬼。
帐篷内外所有人在听到吴醒言说自己不敢时,都不觉得意外。但同样,谁也不信…
启昱之所以肯下这么大的本钱,除了是想让吴醒言不要再继续为难自己,饶了他申鼎一命之外。更多的也是为长远计划做打算。吴醒言对于应国来讲,绝不仅仅只是自身与他祖上有渊源,吴醒言能打仗这么简单。自打见到吴醒言的那一刻起,启昱心中就逐渐在心中构思出了一个大计划,只是现在还不能说罢了。
启昱之前的想法相对比较稳妥,就是把醒言当做成自己的学生,自己在作为他的上司的同时,一边细心的教导他一些军中的事物,帮他在军中立起脚跟。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对他建立起权威。在他面前塑造一个军事上的老师角色,在一打一拉的同时,让他在政治场上完全依靠自己,慢慢的从心底里信任自己,忠于自己。从而慢慢的把控他,起到为我所用的目的。
只是没成想办砸了,自己与醒言之间非但没有建立起任何信任,反而产生了一层隔阂。所以自己只能用另一种方法,用高官厚禄加重赏把他砸晕,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即便家中有钱,但想必他也不太了解成人社会中的那些‘乐趣’,自己只要慢慢的腐化他,就一定能把他给‘买’过来。
“醒言不要推脱,这是你应得的,收起来吧…”
启昱面无表情,嘴里说着客套的不能再客套的话。心中打算赶紧走完这个过场,毕竟这些金子马上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他每多看一眼,心肝都跟着打颤…
“微臣不敢,臣下近几日所立的功劳,哪能比得上总督大人之万一?臣受之有愧…”
“醒言不必谦虚,收下吧!”
“臣不敢…”
“……”
古时候无论官场还是民间,话都不可过三遍。三遍一过,那可就不是礼节客套了,而会显得失礼,甚至是无礼。
启昱有些生气的看着对方,神情中还略带着有些不解。若是那些行伍之中混出来的粗人不明白这个道理,那或许还说得过去。可他吴醒言是什么人?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当官的,怎么会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醒言此时依旧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的他只得微微仰首,通过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启昱的反应。此刻见对方不再说话,脸上还微有愠色,便赶紧出言解释道:“回禀总督大人,不是小辈不懂礼数惹人耻笑,而是实在不能收取这笔钱财…”
“为何?”
启昱有些奇怪,想不到面对如此多的钱财,竟还是无法打动他。
‘因为这些东西太重,小爷我在起事之后搬不走!要不然傻子才不要呢!’
吴醒言忍不住在心中诽腹一句,但同时嘴中说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一句话。
“因为下官为应国效力并不是为了钱财!”
吴醒言说这话时突然间挺起腰板,双眼有神的直视着对方。虽然他此刻依旧是跪在地上,但此时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挺拔感。
“那是为了什么?”
启昱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妊国少年,心说你既不是崇国人,又从小没吃过应国的一口饭。甚至都没去过应国,为了什么这么拼命?
“在下刚到石关上时,那位教我怎么杀人的老兵曾经跟我诉说过应国当年的悲惨遭遇…”
醒言也是豁出去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此时再度涌现出泪水。装作出一副少年人特有的那副打抱不平的表情,愤慨的说道:“在下是为应国鸣不公!”
“……”
启昱眼神变得凝重,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少年。语气中似乎压抑着什么,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问道:“你都听说什么了?”
“什么都听说了…”
醒言挺直腰杆,奋力在地上又往前膝行了几步,大声说道:“当年天子东征夷人失利,群河之战后将本无过错的应人军队贬为奴隶,被罚永世不得回国…致使应国国人遭受他国百般欺凌,遭各国唾弃…”说着,醒言便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启昱,质地有声的说道:“我先祖虽为异国之人,但也曾为他国不公之事敢于豁出性命,今日我吴醒言自然也要为应国所受这百年之辱而鸣不平!”
“说的好!”
启昱被醒言的话说的热血澎湃,起身大步走向吴醒言。双手紧紧攥住它两肩的臂膀,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随即双眼通红的哽咽说道:“是本督之前小看你了,我向你道歉!”
“大人说的哪里话,是在下没有解释清楚才对,害得大人误会了…”
见对方被自己假装出来情绪感动到,醒言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毕竟只要能取得启昱的信任,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醒言!”
启昱激动地喊着对方的名字,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透过余光看到帐篷外将军们鬼鬼祟祟的人影影,索性便朝外面大声喝道:“都站在外面干什么!?吴醒言是自家兄弟,想听得就都给我进来!”
听到启昱的话后,众将军们一时都显得有些尴尬。但在众人进帐后看向吴醒言时,这种尴尬的感觉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溢于言表的感动。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感激而又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随即众人便纷纷把他围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众人热烈的欢呼,若不是在帐篷里,怕是就要把他给捧到天上去了。
直到从此刻起,吴醒言才算是真正融入了应国军队之中…
“醒言!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吴官长,就凭您这一句话!小的们从今后一定为您出生入死,绝不含糊!”
启昱同样也是双眼泛泪,激动地说道:“醒言…你可真是上天派给我们应国的瑰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