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留在这儿也是于事无补啊!”
庞姓将军轻叹了一口气,对眼前的道士所展现出来的这股倔强,似乎也感到很无奈。
“你现在伤得连说话都吃力,军营里条件毕竟有限,我看你还是赶紧撤回到后方去,好好调养一下吧!”
宏辛越听闻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结果这一举动再次扯到了他脖子上的剑伤。立刻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
看着对方那无言的嘲讽,宏辛越也顾不得此刻他有多么的滑稽。赶紧压低声音,小声向他问道:“庞将军,请你老实告诉在下…夫大人他的神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庞将军:“……”
军营里主帅的个人情况任何时候都是绝密,这不仅牵扯到士气,更是牵扯到整个战局。妄自非议是大罪,抓住是要砍头的。
看对方不愿意回答,宏辛越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赶紧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葫芦,说道:“这是上清宫的回神丹,本来是给那些失血过多,神志不清的将士们提神用的…在下之前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也没多做准备,您先拿这个给夫大人服下应急,我再去想其他的办法…”说罢,似乎生怕对方怀疑这药有问题,宏辛越便先拿出一粒药,然后当着对方的面就给吃了下去。
庞将军看宏辛越如此直白,似乎是真的在为自家军队着想。而且他也已经亲自试过药,所以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谢过一生,接过了药葫芦。
宏辛越看对方接过了药,心里松了口气。但随即就说了一句差点把对方吓瘫了的话:“庞将军,主帅如今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无法继续主持军务了…你们这些将军,难道就没有接替的人选吗?”
听完道士的话后,庞将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这位曾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将军,差点没吓得一个屁墩摔在地上。他几乎是立刻就伸出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随后便疯狂的朝对方低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若是被旁人听到了,你我还有命在吗!?”
庞将军的手摁在宏辛越脸上时刚好撕扯到了他脖子上的伤口,粗鲁的举动瞬间就令伤口蹦裂了开来。宏辛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嘴巴被捂着,因此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呜…’的叫声,急得在原地又蹦又跳。
“你个宏老道,炼丹炼傻啦!?”
庞将军哪管这些,还以为他又要继续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手捂的更严实了,焦急的对他说道:“以下犯上,图谋军权,此刻大营里的这数万将士,这可是渊国的所有军力!谁敢染指?”
“呜呜呜…”
宏辛越脖子上的血都流出来了,听对方竟还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便也顾不得对方将军的身份,一个反擒拿就扣住了对方捂自己嘴巴的手,随即一个转身就把对方的胳膊别到了他的背后。这才开始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刚刚他差点被憋死…
“你!撒开!”
庞将军被对方的灵巧招式给吓了一跳,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道士,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你想憋死我啊!”
宏辛越显然被对方气的不轻,此刻也没了什么好脾气。在困住对方后,并没有急着松开。反而是在他耳边接着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行犯上之事了!?你刚刚自己也说了,此刻渊国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在这里,难道你们大王就对夫信如此的放心?难道就没安排几个副手?”
庞将军此刻被道士反绑着,场面显得很是难堪。此时听对方这么说,立刻跳着脚反驳道:“你到底懂不懂打仗?自古向来是将出一门,令出一处…若是在军队里搞分权,那只会互相掣肘,还打个鸟仗!”
“……”
宏辛越被对方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接着问道:“那就没有什么密令之类的吗?就像我刚进军营时,所拿的虎符之类的那种东西?”
“你自己都说那是密令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庞将军在渊国军营里职权并不算拔尖的那一类,在他上面还有好几位将军。如果真有所谓的密令,那也绝不可能落在他手里。
“……”
宏辛越看着他那副焦急的样子,感觉他说的的确是实话。索性便放开了他,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当中。
一旁的庞将军看对方松开了自己,赶忙扶着自己那根被拧了半天的胳膊闪到一边。一边轻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在心中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喊士兵过来绑了这个出言不逊的道士。
就在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时,营内马厩旁的栅栏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吱吱…”声。
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从军营外的树林里,不知从何时起窜进来了一只小松鼠。此时正冲着道士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庞将军,刚刚在下得罪了…”
宏辛越神情一紧,立刻对一旁的将军说道:“在下突然感到腑内略有些疼痛,需要方便一下,告辞了…”说罢,也不管对方如何作答,立刻就转身走出了营外…
“你等等,茅厕在那边…这些道士真奇怪…”
庞姓将军看着道士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军营里明明就有便厕,他非要跑到营外去解手,真是穷讲究。说着便回头想去抓那只松鼠,只是他一回头才发现,刚刚那只小松鼠此刻早就没影了…
营外树林里:
宏辛越急匆匆的跟随那只小松鼠在树林里来回穿梭,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直到拐了好几个弯,这才终于在一处较为空旷的草丛中找到了松鼠的主人。
“无量寿福,苾炼宫白袍道士:宏辛越,见过上清宫襄前右威护真人。”
宏辛越先是仔细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手掐道火决,满脸真诚的看着对方,身子微微向前一躬,尊敬的向来人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