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凡全的话后,丑锋的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随即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这么小的一个药葫芦,凡全就敢问他要五十匹布,不得不说这帮道士们的心可真够黑的…
大厅里沉寂许久,最后还是丑锋打破了沉默,笑着说道:“哈哈…凡道长即便不说,本官也正打算拿出自己的俸禄来,好好的接济一下本县的百姓,毕竟这烽火狼烟的正到处在打仗,也是苦了他们了…”
此时丑锋耳朵上的伤不是一般的严重,加之又感染发脓,而且郎中也说了,他这伤恐有性命之危。所以这药即便卖得再贵,他此刻也只能咬牙买下来。
“呵呵,想不到丑县令您还能如此惦记着百姓,不得不说您的心肠可真好…”
凡全早就知道丑锋派人往百姓田地里撒盐的事,此时故意夸他心肠好。明显是在正话反说,故意羞辱他…
“哈哈…这都是应该的…”
丑锋看着道士那满脸戏谑的表情,哪能不知他这是在故意揶揄自己。不过好在他的脸皮够厚,随便干笑几声便遮掩了过去…
“不知凡道长此番前来…”
双方客套过后,丑锋便开始询问凡全此行的来意。
凡全像是刚想起自己的目的似的,哦了一声,便开始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给您道喜,祝贺丑大人您此次官升两级,祝您从此以后步步高升;也同时是给咱们绳奉县道喜,这回有启大人率领应国上万将士镇守石关,我绳奉县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看到平日里对自己一直刻意保持距离的人,突然间对他好言相对。这让丑锋一时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不小心对这名道士用上了敬语,起身说道:“额…多谢凡观主的好意…下官这也只是时来运转而已…”
凡全今天似乎真的吃错了药,此刻面对着这位对百姓毫无廉政的官员。一改往日的作风,和蔼的对他说道:“呵呵,丑大人言过了,您有伤在身,千万不要起来,快坐下…”
“好好…凡观主,您也快请坐吧!来人,快上茶!”
看着倒是这副笑呵呵的模样,丑锋还真有些摸不清对方这次到底是什么路数。只得赶紧安排凡全落座,同时小心地说道:“凡道长您可真是消息灵通,本官昨日中午才刚刚受封,想不到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呵呵…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我这县衙里安插了线人呢!哈哈…”
“哈哈…”
听着丑锋这饱含深意的话后,凡全也是呵呵一笑。同样也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着,凡全眼睛再次深邃的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丑大人,毕竟您往日的‘功绩’摆在这,贫道即便不用安插线人,此刻也一定能猜到,大人您离升官不远了…”
“哈哈…哈…”
“哈哈…”
凡全的话一说完,大厅里两人竟同时大笑了起来。只不过一个是在讽刺的讥笑,而另一个则是用大笑在遮掩自身的尴尬…
等二人笑完,便听丑锋接着说道:“凡道长说的不错,本官的确是为应国上下,鞍前马后许多年了…为了应国,为了大王,一些活再脏,再下也愿意干!”
“说得好!”
凡全听问立刻称赞,只是语气中明显带着一股情绪:“丑大人为官多年,任劳任怨到如此份上,的确令人钦佩…只是…”说着,凡全凝神看向主座上的丑锋,阴恻恻的对他说道:“只是这自古以来,这官场上向来都少不了背锅的…尤其是那些恶事,脏事,一旦到了东窗事发的那天,到那时众人躲都还来不及,谁还会在乎一位从底层趴上来的,无根无势的小官?”
在丑锋身旁,此时正在为他包扎伤口的郎中马顶。很明显的注意到丑锋身体震了一下,随即发鬓便流出了几滴冷汗,紧接着脸色也开始变的苍白起来…
“哈哈…凡观主说笑了…这官场之上哪有这么多肮脏之事…大家都是同僚,彼此之间那都是秉公办事…您休要听那些说书人的闲言碎语,那些人从未在官场上待过一天,对庙堂里的事只会进行无端的揣测,当不得真的…”
“哦?原来丑大人是这么想的?”
凡全看着丑锋那副紧张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他刚刚说的那些屁话,怕是连他自己都唬不住。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丑锋嘴里不停的呢喃着这四个字,眼珠飞速的旋转,心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凡全看他已经被自己吓唬的差不多了,便准备开始说正题:“丑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如今绳奉县出了这么大的事,石关上敌我两军此时正打得热火朝天,连启昱这位总督大人都亲赴前线指挥战事…可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丑锋被他的话提起了兴趣,下意识的追问道。
只见此时凡全突然提高声音,大声向丑锋质问道:“为什么您的上司,也就是郡守大人,他为什么迟迟不来绳奉县?”
‘!!!’
丑锋被凡全这么一说,脑袋里瞬间就‘嗡’了一下。心说:‘对啊!那老匹夫为什么不来?现在在他的辖区出了这么大的事,恽太(郡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不怕在事后被追责吗?’
想到这里,丑锋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好。便赶紧起身来到了凡全身旁,先是抱拳弯腰,对他行了个大礼。然后才紧跟着说道:“凡观主,我知道你们道士神通广大,您一定知道一些内情,看在往日里下官对您礼敬有加的份上,还请先生坦然相告,您放心,事后下官一定涌泉相报!”
凡全见丑锋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微笑着站起身,双手扶住丑锋抱拳的双手,把他又搀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呵呵…丑大人不必下此大礼,贫道这次前来就是想与你坦然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