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殡仪馆出来后,赵逸书陪着谢宇峰回了一趟谢家收拾谢明的遗物。
能带着一起火化的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她在谢家不便多留,谢宇峰执意要送她,她想起来车还停在医院,就让他送去医院取车。
谢宇峰开着车说,“逸书,不好意思,昨天这么晚把你叫来医院,钱总那边不高兴了吧?”
赵逸书脑子混沌了一晚上,她这才想起来钱凌羽昨天说的话,依着他那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她其实有点怂,她浅浅勾着嘴角,“不会,他都理解。”
谢宇峰淡淡地说了声,“那就好。”
一路上,他们的话题都围绕着谢明葬礼的安排。
到医院取完车,就剩赵逸书一个人了,她有点犹豫要去哪,但是她最后还是开回了云翎居。
钱凌羽果然是下了狠心的,她的车、她的人在云翎居已经没有记录了,根本进不去。
她把车停在路边给家里的保姆林姐打了电话。
林姐支支吾吾地说,“钱先生交代过来,不让你回来,我这——”
这确实挺为难林姐的,赵逸书连忙安慰她说没事,“林姐,你可以把伦伦带下来吗?”
林姐拒绝了,她被钱凌羽警告了,如果敢把孩子交给赵逸书就等着吃官司。
赵逸书多问了几句,被告知连视频都不许和孩子打。
她眯了眯眼,也不好再为难林姐,开车往生民社区走。
在路上,她给钱凌羽打了电话,几通下来都是直接被挂了。
因着这几天要帮谢宇峰安排谢明葬礼的事儿,赵逸书就把工作都交给孙敏欣暂时代为处理。
生民社区有她前一阵带过来的衣服,她回到家简单冲洗了一下倒头就睡了。
一觉睡到傍晚才起来,赵逸书又给钱凌羽打了电话。
结果还是一样的,拒接。
放下手机,她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不痛快,有气也有难过。
很好,这样很好,反正做过分开的打算,现在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不应该觉得难过才对。
接下来的两天,赵逸书实在难捱对孩子的思念,林姐在她软磨硬泡下偷偷给发了伦伦的照片和视频。
仅有这些东西,她这两天过得并不太好,睡睡醒醒,噩梦不断的。
一会儿是钱凌羽真的就不让她见孩子了,一会儿是李优儿和林佩瑜站在一起,林姐怀里的伦伦对她说不要妈妈了。
赵逸书吓得出了一身虚汗,天还未亮,她就起来了。
谢明的葬礼如期举行,他的公司办得还算大,葬礼上来了不少人,不仅有公司的员工,还有合作商。
赵逸书身穿一袭黑衣,站在迎宾处负责给前来悼念谢明的人递花。
这两天她状态不佳,面容憔悴了不少。
一方面想着孩子,另一方面因为谢明的离世,她想起来很多往事。
多种情绪交缠在一起,她掉了不少眼泪。
好在有一副黑色墨镜将她红肿的双眼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顾沁瑶上前跟赵逸书打了个招呼,说等会儿结束了一起走,她应了声继续做事。
忽而,一只戴着婚戒的手接下她手里的小白花。
这只手和那枚戒指,她再熟悉不过了,她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手的主人。
钱凌羽和她隔着一张半米宽的桌子,面色没有比她好到哪去。
他也戴了一副黑色墨镜,那还是他们在商场一起买的情侣款。
他们太过于熟悉,一个细小的动作,他们都知道他们在看着彼此。
只是,在黑色的墨镜下,他们无法辨别对方眼眸中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她轻声喊了句凌羽,还想继续问他等会儿能不能聊一下,话没说出口,钱凌羽拿着花已经走了。
下一个接下她手里白花的人是沈路北。
他对赵逸书点了点头,刚要开口打招呼说两句,他就被钱凌羽叫走了。
仪式结束后,钱凌羽和沈路北走到安息堂外面抽烟。
沈路北不了解情况,“逸书怎么在那帮忙了?我还以为你俩会一块儿来呢。”
钱凌羽吐了一口烟雾,“她和谢宇峰是发小。”
沈路北看了他一眼,又往安息堂门口看了一眼,“你俩是吵架了吧?”
钱凌羽没接这话,他只是问他现在走不走。
沈路北没听见,他看着安息堂门口,“那个人就是张海城吧?”
钱凌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赵逸书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男人时不时还轻抚她的背,像是在说些安慰的话。
沈路北没有挪开视线,连接好几问,“逸书和张海城这是什么情况?都确定了?她都知道了?”
钱凌羽没否认,“她知道了,他们还做了亲子鉴定,确认了关系。”
他扔了烟蒂,用力碾了一脚,语气充满了失望,“就是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事。”
沈路北作为旁观者,还是能理解赵逸书的,“她那性格,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吧,这事,她不好开口,那可算是私生女啊,你妈和你爷爷知道了肯定又得闹腾一番。”
本来就没有家庭背景可言了,现在她又摊上个私生女的身份,压力多大啊。
也不知道钱凌羽有没有听进这话,他抬了抬下巴又问沈路北走不走。
没走两步,他们就听见顾沁瑶在身后喊了声,“凌羽,路北。”
他们同时回头,顾沁瑶小跑了过来,赵逸书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她想,钱凌羽应该还是不想见她的,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顾沁瑶刚走到他们身侧,钱凌羽就说,“我公司还有事儿,先走了。”
她在后面哎哎了几声说,“你媳妇儿没开车过来,你不带走吗?”
钱凌羽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沈路北耸了耸肩也不好说什么,他没开车过来,只能跟着钱凌羽的脚步离开。
他们走了,赵逸书才上前说,“凌羽生气了,就麻烦你送我吧。”
顾沁瑶不太知情,“他为什么生气?”
赵逸书没瞒她,“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宇峰给我打电话吧,然后我不管不顾的走了。”
顾沁瑶一脸不可思议,“就这?他都能醋上?不说别的了,就你家和谢宇峰家那关系,谢叔叔快不行了,你过去看看也无可厚非啊。”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就他和林佩瑜那些事,你都能醋他八百回了,也不见你和他闹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