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沁瑶说宇峰打不通赵逸书的电话,好像是谢明那边有突发情况,说有关赵林的事要交代给她,让她赶紧回拨过去。
涉及到赵林的事,赵逸书没往其他地方想,立马就把电话打给了谢宇峰。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逸书,我爸快不行了,他说他有一些关于叔叔的事要对你讲,你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吗?”
赵逸书心口一滞,还没来得及问谢明的情况,说了声马上到,她就挂了电话去换衣服。
钱凌羽站在衣帽间门口,“不!准!去!”
她边换衣服边说,“是关于我爸爸的消息,我要去。”
换完衣服往外走时,她被他揽住了腰,“钱凌羽,放开!”
他紧紧抱着不撒手,赵逸书发了狠地对他拳打脚踢,“你快点放开,我现在必须去,我不去我会后悔的,你快松手。”
“他有我爸爸的消息,我必须要去。”
说着话,赵逸书的眼泪不受控地就往下滴。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泪是因为关于她父亲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而感到激动还是因为又有一位熟识的长辈将要离去而感到悲伤。
或许都有吧。
“凌羽,我求求你了,松手吧。”她边说边吸鼻子,“是我爸爸的事,你知道这些对我有多重要的不是吗?”
钱凌羽心一软,终究还是松了手,赵逸书抹了抹眼角往入户门走。
赵逸书刚拉开门把,门还没打开,他扣住门板,重重地呼出胸口憋着的那口气,“赵逸书,你要去可以,我们俩的关系就按你说的处理,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孩子了。”
赵逸书脚步一停,泪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凌羽,等我回来再说。”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刻,她听见钱凌羽低沉有力的声音,“你不用回来了。”
深夜的临城市区车很少,路灯兴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急切,一路绿灯让她前行。
不到十分钟,赵逸书就到了医院,她跌跌撞撞地直冲向谢明所住的楼层。
她慌乱地向病房里走撞向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她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后稍微定了一下神。
谢宇峰看到赵逸书来了,他趴在谢明的耳边说,“爸,逸书过来了。”
此时,谢明的气息已经很弱了,眼睛微微睁开,他很努力地把手伸向赵逸书喊了声闺女。
她压住心中的悲伤往前走了几步,轻轻地说,“叔叔,我来看您了。”
谢宇峰拍了拍她,示意她可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拉了过来坐下,她俯身贴近谢明。
他虚虚地喘了几口气,“闺女,叔叔快不行了,有些事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你爸爸是个好人,他不是……”
他呼吸有点不顺畅,缓缓喘了喘,继续说,“不是……不是,自杀的。”
赵逸书紧蹙着眉心,眼泪缓缓落下,“叔叔,您别着急,慢慢说。”
谢明说,“他是被……”
他哈了口气,“被人……害死的,药,那个药,有毒。”
赵逸书微微一怔,她爸爸果然是被人害死的。
“那个是……是……”谢明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戛然而止,一旁的生命检测仪响了起来。
赵逸书顾不了其他的,救人要紧,她回过头喊了声,“医生!”
她说话的同时,谢宇峰已经按下了呼救铃。
几个人疾步走进病房,“家属让一下,快让一下。”
赵逸书的意识在谢明说的话和他弥留之际的状态来回转,她有点恍惚,在谢宇峰的搀扶下才站起了身往后撤到病房外。
医生和护士在里面进行紧急抢救。
谢宇峰靠在门边不敢往里看,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
他无力地蹲了下来,“我爸还年轻,怎么就这样了呢?”
这一幕,赵逸书经历过,王艳君的最后一刻也是如此,她理解谢宇峰此刻的心情。
她也跟着蹲了下来抱了抱他,此刻再多劝慰的话都无济于事。
不多时,谢宇峰被喊进了病房,医生遗憾摇头宣告谢明病逝。
随之而来的是,病房内外响起一片哀嚎。
赵逸书呆滞地看着护士将病床上的谢明身上的医疗器械撤走,她这才反应过来,谢叔叔已经走了。
谢母扒在谢明身上哭得不能自已,赵逸书上前俯身安慰了几句。
护士拿着一些单据走了进来,“家属过来办一下手续,等会儿殡仪馆的车就过来了。”
谢宇峰和谢母已经没了力气,回应护士的是赵逸书,“马上过来。”
她跟着护士过去办完手续回到病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他们为谢明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装进了黄色的袋子里。
直到人被抬走,谢宇峰的眼泪才一倾而出,他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床铺。
赵逸书上前蹲在他前面拍了拍他,谢宇峰抱着她放声大哭。
她微微一怔,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但想到他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作为朋友,一个拥抱都不给,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赵逸书没有动,任由谢宇峰抱着她,这个拥抱若能安慰他也好。
此时,病房门口聚了一些人,都是闻讯赶来医院送谢明最后一程的公司高管。
在赵逸书和谢宇峰都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人也站在病房外。
钱凌羽在家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来了医院,没想到在这他将他们相拥而泣的一幕尽收了眼底。
他的脸沉了又沉,眼眸中布满了寒意,紧了紧身侧的拳头,他没多待就转身走了。
钱凌羽离开没多大一会儿,有人来提醒谢宇峰要去殡仪馆办手续,他才松开赵逸书。
谢宇峰和谢母都很迷茫,对这一切太陌生了,赵逸书有经验,她来不及多想,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是了,她亲自送走了双亲,她经验丰富,也比他们淡定,这多么讽刺啊。
去殡仪馆的车内只有浅浅的抽泣声,赵逸书敛了情绪望着窗外。
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赵林和王艳君走的那会儿。
所有的身后事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处理的。
第一回是赵林去世,她什么都不知道,工作人员说什么,她跟着做什么。
第二回是王艳君去世,她算得是有经历了,工作人员不需要说太多,她就知道该怎么处理。
天空浅浅泛起鱼肚白,他们才在殡仪馆弄完所有的手续。
找人算了一下日子,最后把葬礼定在在两天后举行。
离开殡仪馆之前,工作人员提醒如果有东西要一起火化的话就早点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