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颉愣了愣:“我怎是胡闹呢?你不知我心里多苦闷。明明对那人不满意,还不能让母亲知道,怕母亲心里不喜,还得装作夫妇恩爱,琴瑟和谐,我……”
荀起不等他说完,站起身来,淡淡睨着他:“虞儿的闺中好友,不会差!你要不想好好过,酒有的是,尽管喝。”
暗想道:自己想娶个亲,人家还不肯嫁呢,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还有一大堆公务没处理,谁有闲情听他在这无病呻-吟?
而后径直离开。
“哎……起哥!”晏颉刚唤一声,却早已不见了荀起的身影,煞是失落委屈,“你可是我亲表哥啊,怎么尽向着别人?”
“别人?你指哪个?”游昭给他斟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上,笑道,“你若说起哥向着丛姑娘,那丛姑娘是你妻子,也不是外人啊。
“若说起哥向着蒙蒙,那蒙蒙更不是外人了,日后我们都得管她叫大嫂哩。”
晏颉眨了眨微微迷离的丹凤眸:“大嫂?虞姑娘?起哥喜欢虞姑娘?”
“你不会没看出来吧?”游昭一脸难以置信地瞅着他。
晏颉摇摇头,甚觉茫然。
游昭翻了个白眼:“唉!你这人,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相,看着一表人才,可在有些事上啊简直一窍不通。唉!”
听着他连声叹息,晏颉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难怪那日起哥要把那幅画给撕了,那画上的是我和虞姑娘。”
“还不算无药可救。”游昭轻声笑了笑,和他碰杯,“来,不是要喝酒么?接着喝,我陪你喝个痛快。”
随后二人一直饮至将近三更天方各自回府。
话说荀起一连忙了几日,这日散朝后,意欲回府换身衣裳,去灵枢阁瞧一瞧。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好久没见着虞儿了。
可刚到府门外,还未及下马车,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叫嚷:“……人是你们抓走的,自然要找你们要人!”
荀府门卫道:“我们府上当真没有叫素妙的姑娘,骗你作甚?”
“他们明明说是荀家的人把人带走的,这云洛城除了你们这,还有哪个荀家?整个大昊国也没有第二个大都督!你们别想抵赖!再抵赖,我就去报官了!”
荀起撩起车帘,望见大门外有三个不认识的汉子正与门口护卫争执,当即跳下马车,朝门口走近,语气凛然:“出什么事了?”
“大都督!”一门卫指了指眼前一二十出头的褐袍男子,禀道,“这人不知从哪来的,非说我们的人拐了他妹子,吵着让我们把人交出来。
“属下找管家查过了,府里新买的几个婢女中没有他妹妹,可怎么解释他也不听。”
荀起听罢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眼:“我荀家从不收来路不明之人,更不屑坑蒙拐骗。没有便是没有。
“你与其在这厮闹,不如趁早去报官寻你妹子。”
说着阔步往门内走,一边吩咐护卫:“实在说不听,直接带去府衙。”
“是!”
那男子急得跳脚,指着荀起背影大叫:“你是大都督也不能如此仗势欺人吧!
“牙侩说了,亲眼看见一个老头说自己是荀府的人,他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一起把素妙给带走了!即便去了府衙我也是这等说!”
“对!”陪同的两个汉子高声附和,“大都督也不能只手遮天啊!”
褐袍男子讽笑道:“都说荀大都督英明神武,年纪轻轻便率领万千将士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没想到竟也是这等蛮横霸道,欺凌弱小之人!”
荀起丝毫不在意他的叫嚣讽刺,只暗暗寻思了一下方才听到的名字,冷冷问道:“你妹子叫什么?”
褐袍男子正嚷得起劲,突然见问,怔了怔:“叫、叫陈素妙。”
荀起遂吩咐展渡:“带他去灵枢阁。”
展渡会意,对那男子道:“令妹现在灵枢阁,我带你去。”
褐袍男子把头一偏:“什么灵枢阁?我不去!谁晓得你们想把我带哪儿去?我可不比你们这些会武功的有蛮力,别再被你们……”
荀起颇不耐烦:“展渡,去把人带过来!”
展渡应诺,立刻飞身去了灵枢阁。
荀起抱着双臂立在门口,寒星般的双眸觑着褐袍男子:“荀某便陪你在这等着,好好看看令妹是不是被我荀家拐走了。”
而与此同时,灵枢阁里,素妙正在内堂帮虞蒙誊抄药方。
来就诊的妇人乌氏,是国子监滕少监夫人罗氏的表嫂,因罗氏之前来灵枢阁看诊后,很快便药到病除,便也介绍了乌氏过来。
乌氏生过两个孩子,如今是第三胎,妊娠五月,身子浮肿有水气,虞蒙看过之后给她开好了方子。
药方拿在手,乌氏又问道:“虞姑娘,你看我这起了水肿,腰也粗了,脸也胖了,整个人都似乎比之前老了许多,明明我才二十多岁啊。
“不知你可有什么方子能让我回到以前那般年轻秀丽呢?”
虞蒙笑道:“这样的方子我这里没有,不过我正要研制一种温补养颜的药方,若能够制成的话,常年服用,可以使气色变好,延缓衰老,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此话当真?”乌氏大喜,“何时能研制出来呢?”
“目前刚开始尝试,或许得要一年半载,或许更久。”
乌氏道:“那等你制成了,一定第一个来告诉我啊,我得多买点回去。”
一旁的罗氏对虞蒙是极为信任的,亦道:“也告知我一声,我也要买。”
“好。”虞蒙微笑答应。
乌氏看诊已毕,起身付了诊金,虞蒙正想送她们出去,但听罗氏道:“虞姑娘,其实我今日来除了陪表嫂之外,也想让你帮我探探脉。
“我最近总是嗜睡,也没什么胃口,表嫂说这是怀胎的迹象,不知是也不是。”
乌氏道:“对、对,姑娘帮她看看,我说多半是了,她不信。”
虞蒙帮她把了把脉,片刻后,笑道:“恭喜夫人,确实是喜脉!快有两个月了。”
罗氏听了,喜上眉梢,乌氏也替她高兴:“太好了,你看我就说肯定是吧?和我之前一模一样。”
可欣喜过后,罗氏又不免有点担心:“不知我这胎像如何?需要喝安胎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