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得了机会正努力往嘴巴里塞东西的张元手上动作略微一顿,随即将还有些热气的蜜汁烤鹿排送入口中,借着咀嚼的工夫组织起言语。
隐瞒?怎么可能!像他这般的模范好学生怎么会故意撒谎呢?
只不过是在讲述过程中不小心把某个无足轻重、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物遗忘罢了。
“我与葛立安也就一面之缘,算是共进了次晚餐,”
张元又夹起一块肉排,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他是和爱蒙还有个小伙子一同来的,不过那小子看着块头大,倒是腼腆的很,话都没怎么说。”
话说的很平淡,仿佛真是不值一提的寻常,泰兰提尔却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你总有自己的想法,但愿你的谨慎和理智仍在,能给你那狂野的谋算意图束上缰绳。”
“没有什么财宝能胜过生命,何况我现在也不只代表我一个人了。”
泰兰提尔没有继续追问。
次日张元来做临行前的告别,大法师只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赶紧滚蛋,别打扰自己读书。
张元则不以为意,反而是有些窃喜的转头离去。
这当然不是他自顾自的穷开心,老爷子手头的那些个书正是他的功劳。
作为积年老学究,泰兰提尔所阅书卷汗牛充栋都说轻了,讲句浩如烟海也不甚过分。
相去不远的烛堡自然也曾多次造访,但哪怕是以大法师的财力也没法拿烛堡当自家阁楼三天两头逛一逛。
当自家徒弟神神叨叨跑来问自己想不想看些好东西的时候,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蛮野牛沙漠的夜晚寒冷而寂静,完成法术整备的他与小队同伴们正百无聊赖之际,队里的吟游诗人鬼鬼祟祟把大伙喊到一块偷摸摸掏出本小册子的模样,大概就这么个场景。
倒要看看自家徒弟又搞出什么猴把戏。
结果自然是把大法师震得不轻,你把个图书馆搬家里了?
任是张元如何声称自己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又如何刻苦研读,泰兰提尔只当放屁。
扯什么鬼,还过目不忘?多新鲜呐,好像谁没有似的。
刻苦?
连废寝忘食都做不到就别说什么刻苦,狠下心来带着营养剂和回复药水跑到烛堡里头鏖战十天十夜的举动可算不得稀罕。
但哪怕是他亲自上阵,预计的收获怕也不如徒弟斩获的百分之一。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弟子献殷勤,当老师的焉能回报以试探。
尝试着让徒弟挑了几本相关书籍抄录出来,才翻几页就可基本确认是正本。
此事非同小可,这么多年了,泰兰提尔还真没听过哪怕一例有谁能把书籍从烛堡里偷…不对,是借出来的事迹。
虽然自家徒弟贪财好色、欺软怕硬、兼之无利不起早,但他仍然是不容置疑的好孩子啊!
你看人家欧玛本家都没说什么,那这就是光明正大的借阅。
果断给弟子的壮举定性后,大法师也心安理得研究起好徒儿孝敬的共享资源。
至于对方提出来要盖个隐秘藏书阁,邀自己前去指导的请求,当即便欣然应允。
话说两端,张元这货殷勤孝敬是真,却不妨碍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说到底他张某人只是肉体凡胎,而非超级计算机或是灵吸怪的脑池,知识吸收储备的再多,也得要消化吸收,再到灵活运用从而推陈出新,其中路程估摸着有三十三层天。
这份科研牛马的荣光可不能独享,非得和亲爱的老师好好分润分润不可。
此般小心思在大法师的眼中自是洞若观火,却又乐见其成。
在登上山巅之后又见它山险峰,个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
志得意满、满载而归、归…
归家的领主老爷还没来得及去给自己的图书馆规划扩建,便被获悉消息的女贼找上门来。
“幸运女神在上,这起闹剧也该收尾了,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们还有这德性。”
南茜在前头疾步而行,一边不住的抱怨起这些日子里的狗屁倒灶事。
她当然看不到,南茜自身的身份就有点不一般,实力在焰拳也属中上,哪个不开眼的到她面前秀优越?
这事儿要治本很难,其后折射出的社会阶层归属感差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
但若只是解决眼前,那还是容易的。
毕竟,批判的武器他张元没胆子去捡,而武器的批判却就是小意思了。
当然不是领主老爷亲自出手,那般脱胳膊撸袖子做派可真是把脸拉下来,好说都不好听。
法师心中自有计较。
大清早正值晨练时分,军营训练场上一片热火朝天的同时又透着几分暗流涌动的诡异。
民兵们在巴德和凯根这几个高崖骑士带领下一板一眼的按操典规定进行阵列训练。
场地另一边,前焰拳士兵们就相当的放松自如,更多是以对战、小组协作为侧重。
两者风格迥异、泾渭分明,按说也没什么相干。
不过…
“嘿,巴德阁下,您现在可是堂堂骑士老爷,何苦亲自来训练这群民兵呢?”
“就是,都是焰拳出身的老弟兄,您完全可以信任我们。”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战场比训练场和农田可危险多了,别到时候还要我们来当督战队呵。”
训练中的焰拳士兵们还有闲心和巴德唠上几句,话越说越没边,临时负责带队的凯德蒙有些看不下去:
“我看你们的训练任务还是轻了点,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那干脆再加点担子好了。”
老长官的话终究有些分量,一干士兵偃旗息鼓,把精力又放在了和眼前器械和对练同伴较劲上来。
而凯德蒙则是在心底叹气,就算自己这个副队长还有点面子,可说到底是被清出了编制。
远走北地来此,接着被晾了十几天,人心浮动下,即便是自己和高崖的一干高层做了不少安抚,又哪里是那么好平息的?
在他看来,队员们的这些小动作盖因连日来的剧变让大家伙都处于一个躁动不安的状态,傲慢自负不过是此心态的外显表露。
和一群从农夫半路转行来的民兵攀比?
这赢了都不光彩的事换做从前的焰拳来哪里拉的下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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