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梧桐要去西北,家里的老人轮番上阵。
劝梧桐别冲动,想要出去发财,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去不行啊?非得去西北,搅进那锅沸水里,滚一圈回来,还有个好皮好肉吗?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梧桐就是想去找梁理科,可又担心她的安全,也是左右为难得很。
说了两三天的口水话,不见梧桐改变主意,也就不再劝了,梧桐岂是池中物笼中鸟?她有造化,天道宠儿,识趣点吧,不要成为她的绊脚石。
梧桐将梁家那边的事处理好。
加工厂的物资和工作安排都落实好。
其实按照她自己的计划,今年是她亲自去西北,根本不用准备这些物资补给,有她带着空间就行了,什么好东西没有嘛!
但是这样呢,秦就就会问她,你两手空空,还需要我们这些镖师做什么?
好吧,梧桐解释不了为什么,有镖师同行熟门熟路,还能防身,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镖车也不用她来推。
意桐与她同去,二人收拾好应用之物,备足银两。
第三日,清晨还未散尽寒意,换上男儿装扮的姐妹俩已经轻轻拉开房门,打算趁家人还未睡醒之前提前离开。
可当二人路过前院,看到一家老小迎面走来,满心不舍的外婆眼中噙着泪水,离愁别绪写在每位家人的脸上,姐妹俩还是没忍住湿了眼眶。
秦镖师约了她们城门口集合,凌家人不敢耽误出发时间,一路叮嘱一路送,将姐妹二人送到了北城门。
外婆满怀惆怅,哽咽出声,“好孩子,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一定要听秦镖师的指挥,别乱跑。”
“嗯,放心吧外婆,过年之前咱们一定能回来了。”
外婆又从身上摸出两只平安符,叮嘱她二人好生收在身上,将意桐拉到一边,为她正了正布巾,一字一泣交代道,“意桐啊,不是外婆偏心,你是大姐,万事都得照顾好妹妹。”
意桐勾唇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外婆言下之意,梧桐是全家的宝贝,更是梁家未来的主母,而她,孑然一人,又是长姐,拼了命也会护得梧桐周全的。
梧桐回头看镖师们还在拉扯油布,忙把凌大成拉到一边,“大舅,秦镖师给咱家调了几个武师过去,回头你安排安排,有空去找景大人,他会与你说些事……表哥他们去了京城,家里就你一人保护老弱妇孺了,你可得少喝点酒。”
凌大成给了她一个笑容,“大舅心里有数,你别担心了,路上注意安全,遇到危险记得取舍。”
梧桐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和邓员外之间,此消彼长,咱家很快就能迎来春天,工作安排就照我说的那些落实,保证不会手忙脚乱。”
“嗐,你要是这么不放心,干脆别去了。”凌大成自认为很幽默地说道。
“那我就不说了!”梧桐识趣地闭了嘴,挨到凌月身边,抱着娘亲,低声道,
“娘,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给我泼冷水的,你别为了我的粗心大意而去改变自己,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娘,等我做了‘状元’回来,一定让您出门八抬大轿,每日华服美缎穿不完。”
凌月听罢,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去西北还能中状元,她就没听说过。
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吸吸鼻中水气道,“娘要的只是你们平安,什么功名利禄,都比不过你们活着重要,既然你要出去看看,娘没有理由拦阻,只是记得家里人都在等你,要记得给我们写信啊。”
梧桐重重点头,听着秦镖师远远提醒着大伙准备出发了。
姐妹二人带着方紫玲忙将赶上去。
行至半路,梧桐转过身来,忍住泪水对家人道,“我走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姐和紫玲,外公外婆,娘亲,大舅舅娘,二姐三姐四姐,柳桐,你们保重啊,给我腌好腊肘子,等我回来吃哈!”
“哎,这孩子……”
站成一排的家人含泪送别,默默看着车队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仍久久不舍离去。
…………
…………
相较于梧桐立于地图之上的激动,京师小分队正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电闪雷鸣。
谁曾预料,那繁星璀璨的夜里,山中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风暴,危机悄然降临。
太子趁代政之机,发动宫变。
亲舅父温国公扯起,率领部卒,力保太子坐殿称帝。
更捏造军令,擅自调动大军围攻熊山。
关键时刻,邱尚书临危受命,身负重伤,浴血突围,向各路军队发出警报,终得朝廷援军及时救援,平定叛乱。温国公趁乱逃逸,下落不明。
帝驾从熊山急匆匆赶回,宫门前火光四起,宫殿被重重围堵,火光照亮半空,喊杀声延绵不绝。文武官吏无不心惊胆战。
危急时刻,穆辉帝凭借大将军和禁卫军的英勇,夺回金銮殿。太子被禁卫所擒,温国公三族满门遭灭。
金銮殿上,华灯炫目的灯光下,肃杀之气难以掩抑。
太子被五花大绑地绑于殿前。
他既无争辩,亦无求饶,唯有痴傻大笑,似乎明知大势已去,只盼速死。
龙椅上,愤怒的皇帝五官扭曲,双眼泛红。
“太子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朕岂能轻易饶恕?”
群臣跪地求情,太傅为太子辩护,“陛下,此事或许另有蹊跷,殿下已是储君,怎可能作出如此逆行?恳求陛下宽仁,待殿下恢复神智,交由廷尉审理。”
翰林学士亦求情道:“陛下,太子自幼得先皇看重,德荣皆备,仁人君子,陛下更是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培养教育,其他皇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尤看重太子仁义之德,试问这样的太子又怎么会谋逆篡位?其中定有隐情啊,望陛下暂息雷霆之怒,给太子声辩的机会啊!”
听到此处,皇上皱眉陷入深思。
这时,王丞相步伐从容地走进殿来。
看到那个身影的刹那,邱尚书和镇国公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完了完了,这恐怕又是老狐狸的阴谋诡计啊。
王丞相来到丹墀之下,高呼万岁后退到站位上。
“王丞相觉得该怎么处置这个谋逆者?”皇上问他。
“谋逆实乃大罪,依法而论,当斩。”王丞相面色平静地回答。
百官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反驳。
满殿堂,就剩下太傅一人的求情声在茕茕作响。
帝王眼神却是冷彻入骨,毫无情感可言,“他是谋逆,你又何辜?身为太傅,疏于教导,以致他行差踏错,酿成祸端,侍卫听令……”
侍卫出列。
“将太傅剥去官服,褫夺其位,拉下去给朕砍了!”
侍卫动作迅速地冲向太傅,摘乌纱,扒官服,又往他脑袋上套上功德带,架起人就往金銮殿外拖,而太傅从头到尾,嘴里就只有一句话,太子冤枉,望陛下开恩。
太傅不顾生死,殿内的忠臣良将怎能无动于衷,纷纷又开始为太傅求情。
可穆辉帝这次,就像是动了真怒,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愤怒地站起来,衣袖翻飞,
“藐视君主权威罪孰可忍,知法犯法不可恕,遑论他是太子,若不严惩,岂不成了笑话?逆贼当斩,诸位若有异议,与太子同罪!”
“谋逆造反,罪不容诛,将太子押往诏狱,十日后于午门斩首!”
纸笔官立刻草拟好圣旨递到大总管手里。
传旨官那嘹亮的嗓音一遍遍在整个京城响彻。
“太子谋逆造反,罪不容诛,十日后押至午门斩首示众,以做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