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木看见了,看见后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吔,这也不是他爹商会那些人说的三头六臂啊,也不是身高八尺,体壮如牛,貌似黑李逵的母夜叉啊。
分明长相甜美,五官玲珑精美,身材匀称有致,长发束成一条马尾辫,干净利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身着的粉色布裙随着她灵活的动作轻轻飘动,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又像一朵气质独特的幽兰。
眉眼弯弯的笑开,一颦一笑皆具魅力,收放自如,张弛有度,与她相处令人如沐春风 。
跑堂到了她身边 ,与她耳语几句,随即收拾出一块无人的角落,打好桌椅,上来禀报。
“两位公子,东家请你们先到那边坐,她一会过来。”
“好……”
刘嘉木礼貌谢过,和着乔向轩到了那桌刚坐定,就有姑娘将小吃与茶水放置在桌上。
“客官慢用。”
“多谢大姐。”
姑娘一听 他的称呼,噗哧一声,掩唇退开了 。
倒是把刘嘉木闹了个大脸红,这不叫大姐叫什么?
在这做了一会,每次茶水喝得差不多了,就有姑娘上来添茶,看他们的拨的花生壳多了些,又帮清理了台面。
这服务态度真是没的说。
刘嘉木抬头一看,又是方才那位大姐 ,两次照面仿佛都熟悉了般,便与她闲聊起来,“这里里面面至少有百十桌的客人,你是如何知道我们这茶要喝完了?”
姑娘微笑回,“跑堂是跑堂,我们女子是服务生,只负责这片区域里的两三桌客人,管辖范围缩小了,那自然就能对每桌进度有个大概把握。”
刘嘉木心下一惊,“这……岂不是得招很多人干活?”
“没错啊,咱东家讲究服务至上,不能让客人有需求时还得离开餐桌。”
刘嘉木下意识又看了眼正在灶边左手锅铲右手七星木锤的东家,“你东家是不是正在做油茶?”
姑娘抬头粗略一扫,点头应是。
刘嘉木就有些心动,待得姑娘退开去,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了灶台区。
反正也是露天大敞,没说不让看,他要瞧瞧暖身姜汤怎么做?
躲在一个不碍事的木柱边,偷眼观瞧。
一方桌案上摆放着新出炉的一大锅油茶,她端坐在灶前,小火慢烹,锅里放着黑不溜秋的茶叶,看那成色,应该是些粗茶沫子。
粗茶在大山里随处可见,农家人摘回去只用来泡在热水里增加些茶味,没有任何品茗价值,也就不存在需要发酵制作,故而这些茶叶,属于生茶的一类。
七星木锤将茶叶敲打成渣,接着放入了一些生姜,蒜苗,同样捶打成渣之后又加入了花生仁,核桃仁又继续捶打。
铁锅温度上来了,有些微糊底,她就挖了一勺子的猪油下锅,翻炒几下,继续捶打……
接下来,就是一道清隽的身影靠近,喂她吃了一口串。
哎?
呸呸呸,这是个碍眼的,不属于步骤内,那个身影真是挡得好,后面还放了什么他是一样都没瞧见。
他是左看右看,垫高脚看,矮下身看,可谓一百八十度看罢,就是没有看身高。
只是感觉着一阵凉风袭脖,就感觉着一道强劲的力道将他的胳膊一拽,往后一别,一个擒拿将他摁在木柱上。
刘嘉木顿时疼得眼泪狂飙,惨叫出声,“哎哟呵,轻点轻点,手要折了!”
“谁啊?鬼鬼祟祟躲在这,想偷师?”一道浑厚嗓音夹着愤怒响起。
“不是,你误会了……”
动静惊动了灶台边的厨子们,菜也不炒了,活也不干了,‘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手里拿着锅铲,木棒,铁叉叉,还有墩布,一个个嫉恶如仇,你一言我一语,就说要把偷师的小贼打一顿之后送官查办。
刘嘉木吓得半死,一个劲地解释他只是出于好奇过来瞧瞧,可一人的声辩,在周围的声浪中等同于无,就在他欲哭无泪时,乔向轩走了进来。
“国威污秽了,偶们打从临县来战甲美溪大赛,只四好奇,死马都好奇,才闹出笑哇来,国威海涵,海涵呐!”
“什么乱七八糟,靠边去!”为首一位身材粗胖的厨子面目狰狞地听罢,完全理解不了,大手抡圆了就朝着乔向轩脸上打去。
众人就见着那手臂扬起就是下不去,回头一看,梁理科出手截住了大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稍安勿躁。
梧桐走出来,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两位少年人,才对着身后众人道,“他们是来找我的,没事,都回去干活吧。”
说罢又看向擒住人的邓希希,“多谢邓壮士,把人交给我吧。”
“也行。”邓希希此趟过来也不是为了做贼,既然有人领走这俩人,他还乐得有时间去找大姐呢。
梧桐领着那二人请往桌边,在他们身边缓缓落座。
“二位找我有事?”
刘嘉木神情沮丧,舒展着胳膊缓解身体的不适,低着头不发一眼。
乔向轩连忙又起身,代替兄弟给梧桐道了歉并说明了来意。
“哦,是来参加美食大赛,那咱们是同行啊,”梧桐浅笑盈盈问,眼神有意无意瞟过刘嘉木的胳膊,就希望邓希希方才手下留了几分力,莫影响发挥才是。
“公子若到明日仍感觉胳膊不爽利,可到大宝贝来寻我,我领着公子就医,绝不会耽误后日的比赛!”
刘嘉木鼓了鼓脸颊,郁闷的语气道,“方才是我失礼了,初来乍到 ,首见油茶糕点感到好奇,冲动行事,还请姑娘海涵。”
“无妨,你想知道油茶如何做,我告诉你也无妨!”
刘嘉木一怔,还没想明白她玩什么把戏,梧桐已经噼里啪啦把打油茶的材料和关键给他们详说了一回。
“泡,炒适量就行,捶打才是制作油茶的关键,再然后就是煮,水开片刻过滤出第一遍,一次材料可以过滤三次油茶,三次混合,便能将第一道的苦,第二道的涩很好融合,二位若是感兴趣,大可以在自家铺子里推行,引导食客们喜欢那个滋味。”
刘嘉木一整个大震惊啊!
别家有个什么家传秘方恨不得供起来藏起来传男不传女,生怕被外人学了去,就断了自己的饭碗。
第一次见着有这样的厨子,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你,你,你……为何要告诉我?我知晓了,你是在玩仙人跳,一会你好报官去,说我偷师你的油茶技艺吗?”刘嘉木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毫无攻击力的少女,打心底不想把她视作奸险小人,可又不得不让他这般怀疑。